第130章 老司机
一路“不错”、“还可以”、“再看看”地应付着，夜鸦突然站定，指着角落唯一一辆疏于打理、落满灰尘的黑色小车问道：“那辆是……？”
滔滔不绝的导购愣了一下，脸现为难之色，委婉地说道：“那辆伍菱小汽车不太吉利……”
看着吃灰的黑色小车驾驶座上那道模糊的灰色人形，夜鸦来了兴致：“没事，我不怕，不如说，就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
“……”很能说的导购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我们将这辆车摆在这里，只是因为必须摆在这里而已……就没指望将它卖出去，如果女士坚持的话，只要1000绿元，附带完整的手续。”
夜鸦点头，语气笃定：“就它了！办手续吧。”
“……女士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谢谢，但是不必。”
“明白了，请这边走。”
……
夜晚，人迹罕至的荒野。
夜鸦坐在副驾驶座上，询问开车的灰色半透明人影：“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我确定，姐姐。”灰色半透明人影说，声音竟是颇为稚嫩的女声，“我家就在这方向。”
听着那怎么听都很幼的女声，夜鸦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几岁啊？有到考驾照的年龄吗？”
灰色人影沉默，片刻后悲伤地说道：“11岁……所以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夜鸦沉默地上下打量灰色人影，试图目测其身高。
“不用看了，姐姐，我死掉的时候身高175cm，大家都说是那个什么，什么巨人症？好像是这个。”灰色人影说。
“要不，还是我来开车吧？”夜鸦“委婉”地说道。
“放心吧，变成这个样子之后，我的车技不知怎的一直在持续‘更新’，那些赛车手都没我开得好。”灰色人影得意洋洋地说道。
……毕竟是怪谈“老司机”呢。
怪谈“老司机”，与其衍生物——一辆黑色伍菱手动挡小汽车绑定出现，一旦有人试图驾驶这俩小汽车，就会被迫开始各种莫名其妙的不科学炫技，违反交通规则无数……
可以说，是七队懒得搭理的类型。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眼见着目前车开得挺稳，尚未开始炫技，夜鸦果断转移话题。
“卡尔。”灰色人影说，“我叫卡尔。”
“听起来不像是女孩子的名字。”夜鸦中肯地说道。
“因为我父母很想要男孩子。”卡尔说道，“当然，他们对我也很好。”
“方便问问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当然，没什么不能说的。”卡尔轻快地说道，“有一天，我在爸爸的车里睡觉，突然被一声巨大的声响惊醒，起来一看，发现山塌下来了……”
“我很害怕，就学着爸爸的样子，发动汽车把它开走。”
“再然后……嗯，想不起来了。”
夜鸦点点头，不再说话。
……
黑暗领域。
堪珀斯获取关键字“山塌”，开始搜索相关信息。
片刻后，他的报告出炉。
……
半夜山体滑坡，山下的村庄全灭么……
夜鸦暗叹，失去了聊天的兴致。
虽然不知道女孩为什么半夜在车里睡觉，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
黎明，晨光微曦。
黑色的小汽车如同传说中的“草上飞”般，极其不科学地行驶在一片野草丛生的荒地上，车速很慢，顶多每小时10公里。
车里，灰色半透明、没有五官的模糊人影悲伤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没有逃出去，连爸爸的汽车一起被一块巨石砸扁，然后埋在了土里……”
夜鸦叹了口气，说道：“这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了……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卡尔闷闷地说，“我明明已经死了……连幽灵都不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存在即合理。”夜鸦安慰道，“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先来当我的司机吧？我家住着一个努力上进的死神，说不定会有办法呢？”
“原来传说中的‘死神’是真实存在的啊！”卡尔惊讶地说道，随即想到什么，恍然，“也对，连我这样不科学的奇怪亡灵都有……”
“嗯……理论上，”夜鸦想拍拍卡尔的肩膀，想了想没有伸手，“你现在不是亡灵，而是一种名为‘怪谈’的存在。”
“怪谈？校园七大不可思议那种？”卡尔诧异地问道。
“差不多吧，总之就是拥有一定的不死性、规则性的存在……虽然这规则通常都不太正常。”
“我懂的，我以前最爱看那些恐怖小说了！”卡尔努力打起精神，“那位死神先生，呃，还是死神小姐？”
“祂叫塔洛斯，本体没有性别，分身的话，现在是女性，外观年纪和我差不多。”
“原来是死神姐姐啊！”卡尔恍然，随即有些扭捏，“那位姐姐好相处吗？”
“非常好相处！”夜鸦笃定地即答，“厨艺超棒的！还很喜欢下厨！”
“和我妈妈一样耶！”卡尔欢喜地说道。
这时，黑色小汽车忽然打了个180°大弯，猛然加速。
系着安全带的夜鸦眼疾手快地抓住扶手、坐垫稳住身体，看着时速表盘上几秒钟之内飙到底的指针，心有余悸。
——刚刚要是反应慢点，被甩过来甩过去的话，就太掉面子了……
……
本该没什么人迹的入城旧路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森严的关卡，没有意外地，严重超速还无牌的黑色伍菱小汽车被拦了下来。
路障附近，穿着交通治安官制服的几人，看着小汽车内空空如也的驾驶座，再看看老老实实系着安全带坐在副驾驶座的夜鸦，欲言又止，面面相觑。
“那个，我可以解释的。”没想到会被拦的夜鸦挠头。
“不，不用了，过吧。”似乎是小队长的治安官抬手示意控制室那边升起钢铁栏杆，委婉地说道，“可以的话，还是建议你放个仿真假人。”
“好的，一定。”夜鸦连连点头，话锋一转，“方便问一下，怎么突然设卡了吗？”
“抓通缉犯。”治安官不欲多谈。
夜鸦点点头，示意卡尔赶紧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