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为我们有一腿
冷风萧瑟的冬夜里，街道上几乎不见行人，孤零零的路灯在地面洒下金黄的光，把蹲在路灯下的身影拉得很长。1
风很大，林越却不觉得冷，任由冷风钻进敞开的领口。
一年以来他和江臣戚形同陌路，俩人从无话不谈到无话可说，在公司和家里连基本的对话都没有，性生活就像撸太多的滋味棒，连滴水都出不来。5
江臣戚在外面日日笙歌，他每晚守在家里，要不是心里防线强，他估计早就学起古代后宫里不受宠的嫔妃，晚上缩在被子里咬被角扎小人。1
果然离婚才是他们最后的归属。
林越知道江臣戚膈应什么，不过是一年前的午后，一个巧合的误会。
那个不曾说出口的秘密成了他和江臣戚关系破裂的导火索，像饼干一样，被硬生生掰成了两半。3
林越感觉脸上有点凉，他抬起头一看，发现下雪了。
漫天雪花飘扬，林越没有动，任由落在背上的雪融化，渗进浴袍里。
面前喇叭声响起，林越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的俊颜，有些惊讶，“陆叙？”3
陆叙落下车窗看林越，惊讶更甚，“你怎么在这？”
林越站起身，看见陆叙脸色一变，林越猜到他要说什么，笑着解释道：“听说今晚要下雪，害我着急跑出来看，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上。”1
陆叙开门下车，脱了外套披在林越肩上，看了看四周，目光复杂端详着他，“你一个人？”
林越耸了耸肩，“现在不是有你吗？”1
陆叙神色凝重，“江臣戚呢？怎么没陪你出来？”
林越食指抵在有些发紫的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偷偷跑出来的，没告诉他。”2
陆叙沉默了几秒，沉声道：“你和他吵架了？”
陆叙比谁都清楚林越和江臣戚的关系，讲的好听是夫夫，难听点就是两个马桶塞子怼在一起，吵架冷战是家庭便饭。4
陆叙永远忘不了一年前在酒店时，江臣戚看林越的眼神，就好比看一个万人骑的婊子，说出的话不堪入耳。1
林越一顿，而后笑了笑，“怎么可能，我就是单纯出来看雪的。”1
陆叙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路牌，没再开口。
林越家离这儿十万八千里，倒是离江宅不远，大半夜穿着浴袍在外面瞎逛，发生什么事不言而喻。
陆叙没拆穿林越，说道：“天冷，我送你回去吧。”
林越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热气，“我想喝点酒，你送我一程吧。”
陆叙不赞同地说：“太晚了，下次再喝吧。”
林越也没勉强，“不方便的话你先走吧，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陆叙一把抓住往身旁走去的林越手腕，叹了口气，“算了，一起去吧。”
林越去了以前常去的酒吧，环境清净，人也不多，酒吧老板还认得他，笑着调侃了几句林越今天的穿搭很狂野，给他上了常点的酒。2
陆叙打了个电话回来，坐在林越身旁，“我让人送套衣服过来了。”
林越也不客气，“谢谢。”
陆叙端详着林越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很倔强，像极了一年前挺直腰板和江臣戚解释自己没出轨的林越。
陆叙手指摩挲着杯面，迟疑道：“那件事你告诉江臣戚了吗？”1
林越端起杯子喝了口气，口气漫不经心，“为什么要告诉他。”2
陆叙皱起眉，“只要你实话实说”
“我不会说的，”林越垂下眼，目光黯淡，“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他。”7
俩人无言沉默。
半晌，陆叙开口：“这对你不公平。”1
林越嘲讽地笑了一下，“我自己做的选择，没有什么公不公平。”
见陆叙还要开口，林越打断他，“不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
陆叙叹了口气，“和以前一样，忙着应酬。”
林越揶揄道：“你的宝贝男朋友呢？”
陆叙和林越一样，都是基佬，听说陆叙有个交往了几年的男朋友，从来不带到外面，跟个宝贝似的藏在家里，圈子里没多少人见过，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3
听说为了这个小男友，陆叙还和他家里人摊了牌，自己带着存款到外面单干，开了一家公司，现在干得风生水起。
陆叙目光一沉，低声道：“分了。”
林越有些意外，可是转念一想，当初他和江臣戚在一起时，也是人人羡慕，夸他们找到了高契合的灵魂伴侣，现在看来，顶多是两条鼻涕虫互相撕咬。
林越看陆叙有些低落的样子，诚恳道：“抱歉。”
“其实是他单方面分手的，”陆叙抬眼意味深长看了林越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他以为我们有一腿。”4
林越一口酒呛在喉咙里，辣得生疼，接过陆叙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难以置信道：“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认识？”
陆叙尴尬地咳了两声，“那次他也在酒店外面。”
一年前陆叙带着林越去酒店开房，被江臣戚抓了个正着，俩人跟斗蟋蟀似的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外人看了都以为是两男抢一小三的狗血爱情电视剧戏码。1
可让陆叙没想到的是，本来应该待在家里的小男友居然出现在了酒店外面，一脸阴郁看着他，那表情仿佛要把他的脸按在煎饼果子的锅上烫成面饼。2
三天后，陆叙的小男友突然消失，临走前只给他留了张字条，“去死吧，渣男！”11
陆叙一直派人寻找，可是一年来半点消息都没有，他的小男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连条内裤毛都没找到。5
林越没想到自己给陆叙惹了这么大麻烦，愧疚地说：“抱歉，要不是我让你送我去酒店，你和你男朋友也就不会有误会了。”
陆叙摆摆手，“不关你的事，我回去和他解释过了，可他就是不信，说我们轻车熟路的，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去开房。”1
林越歪头觑着陆叙，“你还带别人去过？”
陆叙怒横了林越一眼，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口酒。
喝完酒已经是深夜，俩人走出酒吧，街面上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连带着陆叙的车也是白花花一片。
林越提着换下来的衣服袋子，把外套还给陆叙，笑道：“你回去吧。”
陆叙撑着伞，“我送你。”
林越面色有几分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不用，我自己走走。”
陆叙打量着林越神色，叹了口气，“你就别瞒着我了，和江臣戚吵架了吧？”
林越看起来不太想提，陆叙不强迫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侧身看林越，“去哪？我送你。”
林越踌躇片刻，报出了常去的那家酒店名字。1
跑车停在酒店门口，林越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躬身看着陆叙，“今晚谢谢你，回去吧。”
陆叙目送林越走进酒店，正打算离开，余光瞥见副驾驶位上的手提袋，他无奈摇摇头，提着袋子下车追上去。
林越站在前台办理入住，肩膀从后面被人拍了一下。
林越回过头，陆叙把袋子递到他面前，“衣服忘了拿。”
林越感激地笑了笑，刚要开口，视线落到陆叙身后面无表情的江臣戚时，笑容顿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