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时间转瞬即逝,一转眼就到了跨年夜,也是于含清生日的前一天。
因为明天就要放元旦假,所以大家都收拾好东西回家了。
“明天于哥生日,我们要不要出去聚一聚?”
放学后,五个人聚在一起讨论。
“我无所谓,你们不要特地挤出时间来。”于含清说。
“肯定是要聚一下的,就看是什么时候。”杨维庚说。
“要么明天中午吧,我下午打算跟方旗一起。”于含清说。
方旗皱眉:“你都没跟我说过你要跟我一起。”
“那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于含清说。
“啧啧啧,小情侣。”徐城浩摇了摇头。
“那要么就明天中午吧,地点谁定?”秦琴说。
“我定吧。”于含清举了举手。
“那行,到时候把地址发一下。”
秦琴点点头。
“时间呢?几点?”
“十一点吧。”于含清说。
几人都点点头,,就四散开去。
“方旗,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烟花?”
等大家都走了,于含清背上书包说。
“烟花?哪里有烟花?”
方旗皱了皱眉。
“在郊区,他们每年跨年和除夕都有大型烟花。我知道一个绝佳观景位置。”
“我都可以。”
“就是时间比较早,八点就开始了,所以我们七点钟就要出发。过去坐地铁差不多一个小时。”
方旗点点头,也背上书包走了。
回了家,方兰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听说你上次周考终于上六百九十啦?哎哟,我们小旗出息了,考这么高。”
方兰满意地打量了方旗两眼。
“但是我理科还是多扣了五分,文科多扣了三分,没到我的标准。”
“哎呦,都六百九十七了,很好啦!你非要去建筑系干什么呀。”
“还是不行,姑,要考清华没那么容易。”
方旗摇了摇头。
“唉,那你好好努力,不要把身体弄坏就好。”
方兰摸了摸他的肩膀。
“知道了姑。”
方旗点点头。
方旗进房间关门前想起了什么,又探出头去。
“姑,我今天晚上要跟于含清出去一趟。”
他冲着厨房间喊。
“行,你们出去放松一下。”
方旗进了房间,关上门,就开始研究错题。
对他来说,考清华真的不是件容易事。虽然长了个聪明脑袋,但因为前几年基础的缺失,每天睡五六个小时也只提分到这个程度,并且还不稳定。
于含清就不一样。一直在顶尖,早就超出了清华强基线,对他来说,只要小小地努力一下,考上清华北大就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方旗这几天经常很焦虑,周考的时候紧张的手汗都把卷子打湿了。遇到自己会的但是还是做错的题就会很痛恨自己。虽然说面上没怎么表现出来,但他确实过的很痛苦。
他不知道怎么应对努力了大半个学期才只提升了五六分的分数,也不敢想象自己如果跟于含清分开之后该如何经营这段感情。
他总觉得自己跟于含清差太多了,他有点恐慌。
当然,这些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他太要强,又很要面子,除非不得已是不可能对任何人展现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的。
方旗翻阅着错题,感觉大脑嗡嗡地响。
怎么会错这么多?怎么会错这么简单的题目?
方旗觉得有点无力。
他现在觉得上清华就是一件遥遥无期的事。
方旗复习了三个多小时,方兰就来叫他吃饭了。
“小旗啊,我看你最近脸色都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兰给许晓飞夹了点菜。
“没什么,就是学习任务太重了。”
方旗勉强笑笑。
“你也不要逼自己太紧,你已经很优秀了。”
方旗点点头,没说话。
吃完饭才六点五十,他下楼,通知了一下于含清。
于含清没过几分钟也下来了,两人一起去坐地铁。
到了地方,于含清带着他一路小跑到了一栋废弃的居民楼。两人上了天台,站在围栏边。
烟花还没开始,有些凉的晚风吹拂着两人。
“方旗,你有什么心事啊什么的,都可以跟我说。”
于含清冷不丁地开口。
放在平常,方旗肯定会嘲笑他,但最近他确实有很多压在心里的事。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我说真的。我看你最近状态不太对。”
于含清盯着他。
“我没事。”
方旗没敢看于含清的眼睛。
“我认真的,你这样下去憋出心理疾病怎么办?”
于含清皱眉。
方旗没说话。
正好烟花开始了。于含清选的角度很好,烟花就在他们俩正前方。五彩斑斓的光照在他们俩脸上,勾勒的他们的轮廓更加深邃。
方旗突然觉得喘不上气来。
是那种胸口塞了一块什么东西的感觉,闷闷的,越是大口呼吸越是觉得氧气不够的感觉。
他想起来自己之前看过的科普文章,这好像是焦虑症的症状。
妈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方旗在心里咒骂。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好在被烟花掩盖,于含清没发觉。
但窒息感越来越强,方旗只能拉了于含清一下。
“我有点,我有点喘不过来。”
方旗不停地拍着胸口。
“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于含清皱眉,帮方旗顺背。
方旗没说话,他不敢告诉于含清这可能是焦虑症的症状。
方旗一度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肺部几乎感觉不到有氧气的进入,大脑也开始发晕。
不过过了十几分钟,方旗也平静了下来,刚才那种濒死感也消失了。
烟花也快结束了,两人就看了个末尾。
“你真没事吧?”
回去的路上,于含清担心地握紧了方旗的手。
“我没事。”
黑暗里,看不太清方旗的五官。但于含清就是感觉到他在隐瞒什么。
“方旗,你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知道吗?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别人。”
方旗突然觉得鼻头有点酸。
说什么呢?我可能患上了焦虑症?还是我可能考不上清华,我们俩没有未来?
“我真没事,你别多担心了。”
于含清又看了他两眼,没说话。、
回家的路上,于含清时不时地转头看他两眼。
“你老看我干什么?”
方旗笑了一声。
“担心你啊,你今天突然这副样子。你知不知道你喘不上气的时候我有多担心?”
方旗抿了抿嘴,没说话。
“你现在不想跟我说,没关系。但是你想跟我说的话随时都可以,凌晨都可以。”
于含清一脸认真地握住方旗的手。
“知道了吗?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别人。”
“我真没事。”
方旗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头。
于含清叹了口气,没说话。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两人开了视频通话,学习到十一点。
方旗洗完澡出来,拿出手机给自己挂了一个心理科的号。明天早上九点的。
还是要去看一下。
方旗想着,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最近这几天经常失眠到凌晨三四点。但为了于含清不看出来,他总是先装睡然后再起床。
但是除了这些,也没有别的不正常。他依旧是该学习学习,该休息休息。
估计是今天累了,方旗躺到十二点多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方旗被于含清的电话铃声吵醒。
“今天你生日,还要自习啊?”
“对啊,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荒废学习。”
方旗只好去洗漱了。
两人自习到吃早饭。
“姑,我过会儿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午饭和晚饭都不回来吃了,要给于含清过生日。”
“行,那我就不给你准备饭了。”
方兰点点头。
“对了,姑,我的病历本在哪里?”
“你要这个干什么?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就一点小事,别担心。”
方兰狐疑地看了他两眼,还是去房间里拿了病历本给他。
“有什么不舒服要跟我说。”
“知道了。”
方旗把病历本放到包里。
方旗出了门,打了辆车去了医院。
医院里人还挺多的,心理科还有很多十一二岁的小朋友。
这么小就有心理疾病啊。
方旗在心里想。
他等了没一会儿,就让他进去了。
医生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戴着副眼镜。
医生先让他简单叙述了一下情况,就让他去隔壁间做测试题。
做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又去了机器那里测了一下心跳之类的东西。方旗去要了一个复诊的号,排了一会儿去见医生。
医生把打印出来的表单给他。方旗看了一眼,中度焦虑,没有抑郁倾向。
没有抑郁就好。
方旗松了口气。
“你还是学生吧?”医生问。
“是的。”
方旗点点头。
“你这个状况虽然不严重,但最好还是告诉一下家长。去拿药吧。”
“医生,我能不吃药吗?”
方旗愣了一下,说。
医生好像看出了他的顾虑,开口。
“不会影响学习的,去拿药吧。”
方旗只能点点头。
“下个月记得来复查啊。”
方旗应了一声,就走了。
方旗拿完药,打了辆车去找于含清。
坐在车上,方旗考虑着要不要告诉方兰他们,以及要不要告诉于含清。
这种事情真的太难以启齿了。方旗摇了摇头。
但自己要吃药,还要定期复查,时间久了肯定瞒不住。
尤其是面对于含清,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出口自己患上了焦虑症这个事实。
于含清肯定会很惊讶,然后让他讲讲他心里的压力。
不论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方旗想着,“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