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后面两天，方旗都去咖啡厅找于含清复习。
他很少有这么认真过，连于含清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真的开窍啦？”于含清笑眯眯的去搂他的脖子。
“滚。”方旗一把拍掉他的手。
回到学校，于含清给方旗做了个小测验。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题目，不难，但是能够看看基础扎实不扎实。
方旗花了一整个晚自习写完，于含清回宿舍批改到十二点，然后把睡眼朦胧的方旗从床上拉了起来。
“你的平均分有七十分！”于含清打开了大灯，灯光刺的他眯了一下眼，“进步超级大！我就说你认真一下肯定没问题的。”
方旗看上去还是有点忧心忡忡：“你这个卷子又基础，还是一百分制的。到时候题目又多又难怎么办？”
“哎呀没关系的，你基础的最高分是八十几，那难的就可以是七十几啊！绝对能及格，担心什么。”于含清在他身边坐下，“快睡吧，明天就要考了，精力好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也没睡？”方旗笑了一声，“我去抽根烟。”
他走到阳台上，摸出根烟点上。
已经是五月了，天气暖了不少，但在晚上穿一件单薄的睡衣还是有点凉。
方旗不怕冷，不怎么觉得。于含清一出来就瑟缩着回去拿了件外套披上，还给方旗带了件。
“快穿上，晚上还是有点凉的。”于含清把衣服塞到他手里。
方旗就拿着衣服，没穿，静静地抽烟。
于含清推了他一把：“快穿上！你这感冒了怎么办？”
方旗觉得他有点好笑：“我又不怕冷，穿什么外套？你真的很像老妈子。”虽然这样说，他还是把外套披在了身上。
两人也没什么话可以说，就这样静默着。
凌晨的一中十分寂静，除了楼下各种虫鸣声和对面居民楼时不时传来的狗吠声以外就没什么声音了。这个点儿没什么人醒着，居民楼里也就稀稀拉拉的亮着几盏灯。
“你这样的人是不是从来都不用担心成绩？”方旗吸了一口烟，开口。
于含清笑了一声：“你觉得我的成绩来的很容易吗？我上课说话归说话，但我复习啊预习啊上补习班的时候你们都看不见。”
方旗也笑了：“也是。你就当我没问。”
没过多久，方旗手里的烟也燃尽了。他掸了掸烟灰，拍了一下于含清的背：“走了，睡觉去。”
两人进了屋，于含清就关灯睡觉了。
后面两天就是接二连三的考试，把方旗弄的晕头转向的。
终于在周二下午考完了。
“走吧，我们今天逃晚自习，出去玩去。”于含清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随便吧。”方旗说。
于含清伸手拍了拍徐城浩：“去不去？庆祝期中考考完。”
徐城浩尴尬的笑笑：“去不成了，老韩找我有事。”
“那行吧，我去问问秦琴他们。”于含清说着起身。
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坐下来之后嬉皮笑脸的说：“那可能就我们两个逃课了，他们要回家呢。”
方旗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诶，耗子，记得帮我们打掩护。”于含清又拍了拍徐城浩的肩。
“今天晚上不是老韩也不是程老师，好糊弄。其他老师不点人数的，说不定都察觉不到你们走了。”徐城浩说。
终于到晚饭时间了。两人从老大爷那里逃了出去，去那个鸡蛋灌饼的店里吃饭。
今天店里坐的几乎都是一中的人，估计都是来庆祝期中考考完的。
两人挑了个空位坐下，点了两份鸡蛋灌饼。
“你也来啦，哎哟，还有你那个朋友。”老板娘笑眯眯的上来搭话，“听他们说你们期中考试考完啦？考得怎么样啊？”
“成绩还没出来呢，但我觉得我俩这次应该都还不错。”于含清说着，跨过桌子拍了拍方旗的手臂。
方旗僵硬的冲老板娘笑笑。
老板娘一副欣慰的样子：“哎哟那就好那就好。你们慢慢吃奥，我先去忙去了。”
两人吃完饭，往江边走去。
“你之前来过这个地方吗？”于含清问，回头看向方旗。
夕阳光线正好，风吹起少年的发丝。方旗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靠，你这抓拍真的。”于含清说着，凑到方旗的手机边上去看。
这张照片跟之前那张又不太一样。这张的于含清感觉是在动的，夕阳洒在他脸上，连睫毛都泛着金光。棕栗色的头发被镀上了一层柔光，看上去就是书里那种美好高中生的样子。
“你真的很擅长抓拍。”于含清又说了一遍这样的话。
“要发你吗？”方旗说着，没等于含清回答，就把照片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谢了哈。走吧。”于含清冲他一笑，继续往前走去。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散着步。
步行道边上种的樱花树早已过了盛开的时候，只剩几片残花正在飘落。这个点儿多的是从幼儿园放学的小孩，他们的家长拉着他们的手来江边走走，好不惬意。
方旗有点后悔没把单反带在身边。
“方旗，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子很美好吗？”于含清突然开口，“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忧虑，身体也很健康，成绩也还算不错。我觉得我们现在挺幸福的。”
方旗笑了：“你什么时候变成文艺青年了？”
“有感而发嘛，别嘲笑我。”于含清踢踏着步子走路，嘴里哼着歌。
其实方旗挺赞同他的，他拥有的是一段十分幸福的青春时光。
两人闹到晚自习结束左右才回学校。期间，徐城浩还打来过电话问他们怎么应付老师。
“就说方旗胃痛，我陪他去医院了。”于含清说。
“妈的，我胃痛怎么就是万能借口了？”方旗笑了一声。
“行吧，那就这么说。”徐城浩说完就挂了电话。
两人混进下晚自习的人群回了宿舍。
“方旗，你觉得今天逃课的感觉怎么样？”于含清刷着牙，含糊不清的问。
“还行吧。”方旗的声音从淋浴间里传来。
“我跟你说，你别一天到晚一副阴郁暴躁的样子，多学学我，你看我每天不就笑眯眯的。”于含清吐了泡沫，开始漱口，“你这个脾气，真的要好好改改。”
“那那天一副沉重样子给我打电话的人是谁？”方旗笑了一声，“谁都会有累的时候好吗，只是我多一点而已。”
于含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漱完口就出去了。
洗漱完，两人躺在床上，于含清突然发话：“方旗，你学习压力会不会很大？”
“以前不大，到这里之后就大了。”方旗翻了个身，说。
“你能不能跟我仔细讲讲你的事情啊？”于含清说，“我都跟你讲了那么多了，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讲一讲。”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爸妈死了，我住在小姑家。”方旗扯了扯嘴角—即使对方根本看不清，“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又是让我改改性格又是当文艺青年的，考试考傻了？”
于含清笑了起来：“妈的，我也不知道，就是今天突然有很多想说的话罢了。没事，你不想说就算了。”
方旗没说话。两人就这样在沉默中睡着了。
周四，期中考的成绩就发下来了。
方旗把所有试卷拿到，咽了咽口水，才敢翻面看成绩。
他一看，自己居然全科及格了！还超出及格线十几分。
他长出一口气，把试卷塞进了抽屉里。
“考得怎么样？”于含清凑过来问。
“及格了。”方旗言简意赅的说。
于含清笑眯眯的说：“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都说了别紧张，你又不笨，稍微学学就好了。”
见方旗没说话，于含清又凑过来：“要不要我继续帮你补习啊？这样期末考就能够考的更好。”
“随便吧。”方旗说。
“方旗，你都及格了啊！”徐城浩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转过头来，“我挂了三门。”
“还不是你不好好复习！活该。”秦琴走过来，翻了个白眼。
杨维庚笑嘻嘻的说：“就是啊耗子，我都上一百分了。”
“啊！回去又要被骂了。”徐城浩生无可恋的瘫坐在椅子上，“于哥，你能不能也帮我补习啊？”
“我没空，我要帮方旗补习。”于含清说。
方旗打量了他一眼，笑了一声。
于含清不满的拍了方旗的背一下：“你笑什么？我帮你补习你还笑我？”
“行，我谢谢你。”方旗拍掉了他的手。
“徐城浩，我帮你补习。”秦琴说，“我成绩也比你好。”
徐城浩冲她做了个鬼脸：“我才不要你帮我补习，母老虎母老虎。”
秦琴“嘁”了一声，没理他。
几人又闹了一阵，就开始上课了。
傍晚，方旗正准备跟于含清去吃晚饭，就被韩平叫住了。
“方旗同学，你这次考试考的不错啊！”韩平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我会跟你的家长表扬你的。是不是于含清在帮你复习啊？”
方旗点点头：“是的，老师。于含清有在帮我复习。”
“哎呀，挺好的，你们两个互帮互助啊。”韩平笑眯眯的摸了摸方旗的手臂，“以后也要加油啊！去吃饭吧。”
“好的，老师再见。”方旗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于含清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就上去问：“老韩跟你说什么了？”
“就期中考的事情呗。”方旗说，“说我考的不错。”
“那不是挺好！我后面每个周末也继续给你补习，这样你期末考就能够考的好很多。”于含清又搂住他的脖子。
“随便吧。”方旗依旧低头玩着手机。
周五很快就过去了。方旗回到家，方兰正在打扫卫生。
她见到方旗回来了，脸上笑开了花：“哎哟，小旗回来啦！听你们老师说，你这次考的很不错啊！全部都及格了，还高了不少分。”
“嗯，姑，现在你不用担心我的成绩了。”方旗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我知道我要学习的。”
方兰一脸欣慰的笑了：“什么时候晓飞也有这个觉悟就好了。你那个姓于的同学是不是在帮你补习呀？有用吗？”
“挺有用的。我这次能考及格大部分都是他的功劳。”这样的话在于含清面前方旗是说不出口的，但在方兰面前可以。
“挺好，挺好。你跟他要搞好关系啊！”方兰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了方旗几眼，“吃饭了。”
方旗吃完饭，回房间盯着试卷发呆。
说实话，没了于含清，他绝对不可能全科及格。但感谢的话他就是说不出口。
说什么呢？说“于含清谢谢你帮我补习”？这样的话他怎么想怎么别扭。
“妈的，睡觉。”方旗越想越烦，洗完澡抽了两根烟就睡觉了。
他刚躺下没多久，手机屏幕就亮了。一看，是于含清的消息。
【yhq：我明天不能帮你补习了。】
【yhq：有点事情。】
方旗皱了皱眉，回了个“行”就继续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