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君王与疯子
梦境世界里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二人很快来到了执剑人总部的门前，那扇写着奇诡异事事务所的招牌悬挂在半空，有一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这是什么情况？”卡利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总部门口附近几乎被月貘们占领，大大小小的这种异兽都汇聚到了这边，到处都是，一直延伸到马路另外一边。
而迪尔诺没有感到什么意外，而是径直走了过去，好像当这些家伙们不存在。
卡利亚见上校没有反应，又想到他说过这种异兽没有攻击性，只好硬着头皮蹚了过去。
卡利亚尽可能选择月貘们之间的空隙，踮着脚尖前进，反观上校就没这么好心，一脚一个，毫不留情地踢开，好像这玩意根本就不是什么活物。
月貘们也没有像之前那一只那么胆小，遇见人也不跑，卡利亚已经很小心地在避让了，可是它们反而凑了上来，好像故意粘住他一样。
可恶！
卡利亚走得愈加困难，月貘们几乎快要爬到他的身上了，卡利亚也不想着再避开他们了，索性学着上校，开始驱赶它们，这一招就有用多了，碍事的月貘很快就都被赶开了，卡利亚也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到了马路对面。
“它们为什么在这里。”卡利亚解决掉最后一只抱住自己腿的月貘，把它扔在一边，不理会它因为吃痛而产生奇怪的叫声。
“因为想要离开这里。”
“离开？它们知道这里有出口？”
迪尔诺没有回答，而是推开了奇诡异事事务所的门。
卡利亚在后面探头看去，总部前面用来隐藏后面真容的事务所环境也有一些变化，看来受到了梦境世界的影响。
只是或许因为对其的认知度不够，好多细节的地方就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发生改变。
果然如此，卡利亚有一些明白上校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他回到总部是有原因的。执剑人总部因为一直隐藏在民众认知之外，只有在其中的少部分人有一定的认知，但这也意味着，这里相对于其他地方，受到梦境世界的影响最小，或许是距离现实最近的地方。
怪不得上校说那些月貘想要逃离这里，看来这里是现实与梦境交叠相对薄弱的地方。
二人很快穿过事务所，来到后面的执剑人总部。此时所有的桌子后面都没有人，看起来和平时卡利亚看到的场景几乎没什么区别，就好像已经回到了现实一样，只有身上的粉丝睡衣时刻在提醒卡利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这里此时平静地可怕，可是迪尔诺却好像有了目标，直直地选了一个方向快步走去，他的方向是，地牢。
卡利亚跟在迪尔诺后面，走下蜿蜒的回旋楼梯，又一次来到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
这里的构造就与外面完全不一样，受到梦境世界的影响颇为严重，整个地牢本是相当压抑，冰冷且破旧的地方，此刻在囚犯们的认知中，变成了一整个王宫似的存在，而警卫间的看守则是换上了一身士兵的装扮，摇身一变成了王宫的守卫。
卡利亚有一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幻象，试探着踩在烫金的红毯上，那只是一种幻影，但与现实的重叠，让它变得无比真实。
两边原本的关押着囚犯，沉闷的牢房，此时也成为了一间间豪华的房间，卡利亚仍然可以看到那些栏杆，只是后面的囚徒们，却变成了权贵，上流人士和富商的打扮，这样的梦境如此真实，以至于让卡利亚变得恍惚，难以相信。
他记得伊维丝说过，这里都是接触到了神秘事件的普通人，然后被知识污染了，处于失慧的状态，原来在他们眼中的世界竟如此美好，一时间卡利亚也不再有之前的他们的同情，反而觉得，有时候这样的状态其实也不错，他们至少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并不痛苦。
“上校，我们到这里干嘛？”
“去见一个人。”
“一个人？谁？”卡利亚不明白迪尔诺在这里有谁可见，这里不都是疯子吗？
“魔术师。”
魔术师？他在这里？
卡利亚一时间没有听清楚迪尔诺的话，觉得自己听错了，为什么魔术师会到这里，这里有什么人值得他来见吗？
“为什么？”
迪尔诺知道卡利亚是什么意思，但是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走在王宫之中，实际的牢房过道里。
卡利亚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迪尔诺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只要跟在他后面就好了。
他看着两侧神态自若的囚徒们，心里却有一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迪尔诺说魔术师在这里是真是假，但是这大概率不是空穴来风，可是为什么？
就在二人转过一处拐角，一道卡利亚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那袭黑披风，高顶魔术帽和魔术师面具，身形一晃，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
迪尔诺一把拦住卡利亚，他最先发现了魔术师的出现，这使他们二人处于阴影中，没有被发现。
卡利亚在看到魔术师的第一眼后，就不由被吓了一跳，果然，上校不是随口一说，魔术师果然来到了这里，只是，为什么？迪尔诺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上校不给卡利亚说清楚，想要隐瞒起来。
“他看不见我们。”迪尔诺盯着魔术师离去的背影。
卡利亚意识到，他们处于梦境与现实的边缘，而魔术师则是完全在梦境世界中，他对于自己的存在是不可视的。
二人跟在魔术师背后不远，就看见魔术师来到一间牢房面前，而在梦境的影响下，卡利亚却看到的，是一间极致奢靡的建筑，里面甚至还有一个王座。
可看到王座上的人，卡利亚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原先预言自己会有大灾难的疯子，此时手握权杖，身着华丽的王服，端坐在王座之上，目光凌然，看不出之前的一丝疯癫。
魔术师要找的是他吗？可是为什么？
“来者何人？”
王座上的君主缓缓开口，他是在向魔术师问话。
反观魔术师没有感到奇怪或者迟疑，彬彬有礼地向着王座的君主行礼，陪他出演这出好戏。
“我的王，我是来自异国他乡的魔术师，来寻求世间的真理。我希望从您这里得到我想要的答案。”魔术师的嗓音低沉而具备磁性，略显沙哑。
“答案？你想得到什么答案，这里是我的国度，我只希望灾祸不会降临到我的臣民头上，我认为你会带给我灾厄，希望你离开。”
那个疯子化身成为虚构的君主以后，逻辑还是话语都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君主，这让卡利亚有些怀疑他在先前对自己说的话。
红日。
在他处于失慧状态之前，这个家伙肯定知道些什么，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上校肯定知道！
卡利亚看了眼身边面色永运淡然的迪尔诺，他知道，上校对自己的戒心从来没有消减，恰恰相反，他一直知道自己是解开魔术师问题的关键，而且，他知道的绝对比自己多，他才会明白，为什么魔术师会到这里来。
但是现在卡利亚没有时间去提防迪尔诺，他的本意不坏，他们俩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魔术师，只是采取行动和合作方面不协调。所以现在，迪尔诺是可信的。此处出去以后，卡利亚必须借助迪尔诺的信息，有必要彻底开放一些自己的情报，虽然可能没什么东西。
“尊敬的王，我不是带来灾难的红日，我是在寻求祂的诞生，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告诉我祂的方向。”魔术师提到了红日，他认为君主知道红日的下落，卡利亚想到了这个疯子第一次见到自己，对自己大吼，你就是红日之类的话。
“红日！红日！”王座上的君主突然大声喊道。
红日！又是红日，那是什么，卡利亚将记忆回到上一世，他的确看到了红日，而现在魔术师也在寻找红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快离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红日，不，你要带走红日，你滚！你不是我的朋友，你是祂的信徒，祂只会你带来灾难。你会后悔的！你肯定会后悔的！”疯子面部变得狰狞，扭曲，恢复到了卡利亚最先看到他的样子，重新变成了一个疯子。
魔术师立直身子，看着从王座上掉落的君主，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可以感觉到那种戏谑。
“真是遗憾啊，我的王，不，约尔特兰教授，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不是最憧憬祂的人吗？”魔术师摇着头，看着倒在地上打滚的疯子，看来他这次冒了极大风险来见疯子一面，是以失败告终了。
只是。
魔术师抬头，看向一侧的虚空，张嘴说了一句什么，那里站着的迪尔诺和卡利亚却听得清楚。
“保管好祂，我会来取。”
魔术师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