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安置
陌野在城南警察局里同胖局长陈金发询问火灾的情况，但他并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一队警察荷枪实弹的来到了欧阳家大庄园的门口，带着上级颁发的特许令敲开了欧阳家大门。
客厅里，欧阳破坐在主位，他身边除了一个在政府后勤部当部长的儿子欧阳进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
领头的警察是一个肩上扛着两杠一星的熟人，欧阳破和欧阳进都认识他，长安城警察总局副局长谭天耀。
刚一见面，谭天耀就摆出一张笑吟吟的脸，对欧阳破和欧阳进打招呼道：“老处长，欧阳部长，真是不好意思啊，今日冒昧登门打扰二位，实在是上头那边下了命令，小弟不得不来啊！”
欧阳破端坐在沙发上，姿势没有一点儿改变，只是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空位道：“谭副局客气了，请坐。”
谭天耀之所以叫欧阳破老处长，是因为欧阳破退休以前，也在政府的后勤部门工作过，不过那时候他是在军装后勤部，职衔是处长，权力很大，像谭天耀这样的人当年在他手底下连个看门的都算不上。
所以他对谭天耀爱搭不理，谭天耀却一点儿怨怼的神色都不敢露出来。
小心翼翼的用半个屁股坐到了欧阳破身边的沙发上，谭天耀继续笑脸对着欧阳父子说到：“小弟今天来的目的，想必两位应该已经知道了，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让令府的少爷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欧阳破闭目不语，欧阳进则是嘴角微微挑起一抹弧度。
“抱歉了。”他很客气的对谭天耀说到：“谭副局恐怕来晚了一步，因为我儿子，刚刚已经出门服兵役去了。”
“服兵役？”谭天耀脸色一僵。
他早就知道这次来欧阳家抓捕欧阳信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否则的话，上面也不会让他这个总局副局长带队，但他没想到，欧阳家居然还能找到这么清新的套路来破局。
“这个……”他犹豫了一下，故作不解的问到：“两位这样做不太好吧？欧阳信少爷这次牵扯到这么大一桩纵火案里，上午总局刚刚准备请他回去问话，下午两位就把他送去服兵役，这么做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想到欧阳进一点儿也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打断他说到：“你是说我儿子服兵役，是为了畏罪潜逃？谭副局长，您这话就有点儿过分了哈。我儿子跟这起纵火案，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昨天他喝醉了睡在伊人绮梦会所会所，一整晚都烂醉如泥，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很多人都可以为他作证，为何你们警察局却会坚信他就是凶手呢？”
谭天耀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感觉身体稍稍有些发热。
虽然他知道，这次上面应该是有人要对欧阳家动手，而且欧阳家现在是瘦死的骆驼，没了欧阳烈这层顾忌，那些人对欧阳家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但毕竟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呀！
欧阳家再不济，也不是他这个区区警察总局的副局长可以欺凌的，再起码欧阳进现在还是后勤部的部长呢，警察总局的物资和一部分资金都掌握在人家手中，得罪了欧阳进，他们警察总局能有好日子过？
所以他也只得不停地给欧阳进赔笑脸，然后解释道：“其实我们也知道，这件事肯定跟欧阳少爷没有关系，可是奈何今天一早就有人到警察局去报案，说是昨天在那个，那个什么会所听到过欧阳少爷和人商量要杀掉贫民窟，这么巧昨天晚上贫民窟那边就发生了那么大的火灾，烧死了200多个人，您也知道，这件事我们很难做的嘛。”
“难做？这有什么难做的？”这时候欧阳破也适时的睁开了眼睛，对谭天耀问到：“我孙子是说过要去烧贫民窟，但他并没有去做这件事，就像有些人吵架的时候说要杀了你，那他就一定会去杀人吗？”
“我孙子昨天一整晚都在会所里面，这件事有目共睹，做不得假，而贫民窟那场大火，摆明了就是有人想利用这件事，栽赃嫁祸给我孙子，顺便把欧阳家给拖下水，谭局长，您做了这么多年警察，这点儿小手段，相信您不会看不出来吧？”
谭天耀听到这番话，额头的冷汗又一次冒了出来，只觉得浑身都像长了刺儿似的，坐都坐不安稳。
他当然知道欧阳破说的很可能就是真相，因为这次的纵火事件，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阴谋。
凭他多年在基层办案当刑警积攒下来的本事，他也相信欧阳信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是被人给陷害的。
可是这件事上头就是要他去办，而且已经把重担压在了他肩上，如果他不能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那上头可不会给他任何好脸色看！
想到这里，谭天耀只得暗地里摇了摇头，脸上更加真诚的说到：“是是是，我知道欧阳少爷多半是无辜的，但无论如何，这个程序咱们还是要走一遍啊。现在有人控告欧阳少爷纵火，而且还有人证，如果他不去警察局那边把情况稍微交代一下，我们……我们真的难做啊！”
欧阳破这次没有再同他搭话，而是看了一眼欧阳进，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好吧。”欧阳进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谭天耀说到：“我们知道谭副局长办案也很辛苦，这样吧，欧阳信去了南山矿场的羽林卫，您要是想把他押回来问话，那就麻烦谭副局长您自己带着文件，去找雷将军那边要人吧。”
“南……南山矿场？”
谭天耀听到这四个字，顿时傻眼了。
他倒不是不敢带人去南山矿场，虽然长安城的野外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受到妖兽的袭击，但是他好歹也是警察总局的副局长，找几个人护送他去南山矿场还是没问题的。
但问题是，谁敢去找四大甲王之一的雷铜将军要人啊？
欧阳信能在这个时候被送去南山矿场，就说明雷铜已经默认了要为他提供保护，长安城的警察总局就算再强势，又敢去跟掌握着三万羽林卫的雷铜掰掰手腕吗？
谭天耀就想不明白了，欧阳家到底是怎么说服雷铜将军，居然在这个时候主动站出来替他们站台？
他狐疑的看着欧阳破父子，心里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已经转化了成百上千个念头，最终这些念头全都被他强行摁在了脑海里，一个字都不敢往外冒。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无话可说了。”眼看着事情没办妥，回到警察总局肯定要被上头给刮一顿，饶是谭天耀心理素质再好，也免不得要给欧阳破父子一些脸色看。
他的笑容消失了，脸色变得又臭又硬，站起身来对欧阳破父子说到：“既然两位这么不配合，我们警察局也失去了关键的办案线索，那接下来，我们警察总局只能凭借现有的力量来办这桩案子了，到时候若是对两位或欧阳家有什么得罪，还希望两位见谅！”
他这是见欧阳破父子两不肯给面子，就从软的变成了硬的，改央求为威胁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城南贫民窟这场纵火案，烧死了200多人，在整个长安城都引起了惊涛骇浪，上面给了他巨大的压力，要求他必须尽快破案，迅速给公众一个交代。
偏偏现在警察局手里任何线索都没有，除了欧阳家那位堂少爷，他们甚至连个嫌疑犯的目标都没有，所以这个时候，谭天耀也不得不厚着脸皮上门来找欧阳家协商破案。
但没想到欧阳家这么不给面子，不仅把嫌犯欧阳信给藏了起来，还搬出“风林火山”雷铜来压他。
很好，很欧阳家！
谭天耀带着满腔的愤懑离去了，而与此同时，陌野也带着一股空荡荡的心情从城南警察局里面走了出来。
他跟陈金发谈了很久，想方设法从他嘴里撬出一些跟城南纵火案有关的线索，但奈何连警察总局那边都对这件事没有半点儿头绪，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城南分局了？
陈金发对陌野虽然抱有万分同情，但无奈他自己知道的东西也不多，能告诉陌野的线索很有限。
陌野最后拿到的消息，就是这场大火是人为故意烧起来的，而起火的地点，就在王婶和香香家门口。
还有就是案发前一晚，有人曾听到欧阳家的欧阳信在伊人绮梦会所里面，跟自己的小弟商量要到贫民窟去纵火，吓一吓陌野。
可是这些事陌野都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也从欧阳家那里打探到消息，欧阳信这次多半是被人陷害的。
可到底是谁，在背后对欧阳家下手；又是谁，为了夺取欧阳家的财富地位，居然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
陌野一时间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他只能浑浑噩噩的离开警察局，下意识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可是等回到熟悉的那条街巷，陌野这才发现，原来的家已经被烧成了平地，现在长安城的防卫署正在那里清理残渣，收拾首尾，而昔日狭小却温暖的家，已经不见了。
陌野睹物思人，忍不住又想到了王婶和香香，视线一下子开始变得模糊。
好在这个时候一个防卫署的工人走了过来，见陌野呆呆地站在那里泪眼迷蒙，便好心上前安慰道：“小伙子，你是住在这里的受害者吧？”
陌野点点头，冲他抱歉的笑了笑。
那工人立刻说到：“这个地方不行了，暂时住不了人了，政府给你们重新安排了住处，如果你找不到地方落脚的，就去那边防卫署的办公处问问吧，他们会派人带你去新的落脚处的！”
“谢谢。”陌野诚心的向那肤色黝黑的老工人道了声谢，然后抬脚走向了防卫署所在的方位。
来到防卫署后，登记了自己的资料，那边的办事人员又在表格上查了一下，确认了陌野受害者的身份，然后这就叫人带着他去找政府给安排的新住处。
一路穿过城市里七拐八弯的道路，不知不觉间，陌野跟着那人来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像是仓库一样的地方。
但是这里却有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在把守着，看到有人走过来，他们的眼神十分锐利，像是盯着犯人一样死死盯着陌野和那个防卫署的工作人员。
那工作人员不敢怠慢，连忙掏出一张工作证，走到那队站岗的士兵面前点头哈腰的阐明了自己的来意。
听到那个工作人员的解释后，这些士兵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枪口，抬手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陌野见到这一幕，一开始还以为这些士兵是上头派来保护那些灾民的，但是当他走进这个类似于仓库一样的地方后，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因为这里面并没有什么难民，而是一个十分空旷的场地，可是里面有一个机关控制的铁门，横在地上，铁门打开，从后面露出一条直通往地下的幽深的隧道！
“这也是没办法。”那工作人员对他解释道：“这次受灾的群众太多，政府很难在短时间内修建出那么多安置房，所以只好把他们先安排到了地下庇护所临时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