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家
“这这这……我其实还没有想那么多。”面对狄人杰不知道是八卦还是开玩笑的问话，陌野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确实还没想过欧欧阳玉瑚的事，因为直到现在，她都还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长安城不知道多少青葱少年所仰慕的绝世佳人，突然间就成了自己的未婚妻，这件事怎么想都感觉是做梦一样。
他也不是没想过回到长安城之后和欧阳玉瑚见面的景象，但是以陌野这个贫民窟出来的傻小子的见识，怎么都想象不到那该是怎样一幅场景。
所以直到今日，陌野都还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欧阳玉瑚，更不会想到要利用自己欧阳家赘婿的身份，去做点儿什么了。
只是那狄人杰问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八卦，还是在试探着什么。
不过看到陌野脸上刹那间流露出来的慌乱和稚嫩，狄人杰的嘴角反倒微微的勾起一丝弧度。
“得到这具王级妖甲，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但也有可能是一次劫难。”他突然一改口，以一种教训的姿态对陌野说到：“王级妖甲威力巨大，人人都想拥有，但得到王级妖甲，并不意味着你已经天下无敌了。”
“事实上，你就算得到了欧阳家的王级妖甲，但是距离你成为欧阳烈那样的顶级强者，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所以在这段时间内，你可能面临着无数危险。”
“因为你现在就像一个手捧着聚宝盆的小孩，行走在人流川涌的大街上，这叫闹市持金，你永远不知道危险会在什么时候来临。”
“所以你现在最好低调一点，尤其是在你没有完全掌握这具王级妖甲的威力之前，更要如履薄冰、谨小慎微，你明白吗？”
陌野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有些被狄人杰给搞糊涂了。
怎么他刚才还在用嘲讽的口气说自己像个暴发户，但一眨眼又突然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教了起来？
难道他是担心自己长贫乍富，一夜之间拥有了王级妖甲和长安城顶级门阀的身份，所以会忘乎所以，最后辜负欧阳烈老将军对自己的期望？
联想到之前雷铜似乎也隐隐的提醒过自己这么一句，这一瞬间，陌野明白了。
王级妖甲，它确实不止是一具妖甲这么简单。
事实上，整个长安城都是建立在拥有四具王级妖甲、拥有四名顶尖强者的基础上的。
如果没有欧阳烈他们这四位顶级强者，分别镇守长安城的要害位置，那长安城能否在妖兽环绕的情况下安如泰山，一直延续到如今，这件事也都没有那么肯定了。
在人类刚刚回到地面的初期，那时候其实长安城周围还有好几个规模很大的地下庇护所，但是在妖兽的围攻下，这些庇护所要么沦陷，要么躲到长安城来寻求庇护，他们和长安城的差距，就在于他们没有像欧阳烈这样的顶级强者。
可以说，每一具王级妖甲的变动，都牵动着长安城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心，大家都不知道，当长安城的四大支柱之中倒下了一位之后，长安城会面临怎么样的结局。
这样一想，雷铜和狄人杰都对他这个继承了欧阳烈王级妖甲的小家伙表现出关心，也就不难理解了。
只是陌野以前毕竟也只是个贫民窟的穷小子，和雷铜、狄人杰这样的高层人物从来没有接触过，所以一时半会领悟不到他们的用意也就不奇怪了。
但这一刻，陌野确实对自己的前途产生了一丝悸动，他真的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完全掌握了欧阳烈留下来的这具王级妖甲的威力之后，他能否也成为像欧阳烈这样的传奇，站在长安城的强者之巅？
那种感觉，一定会特别爽吧……
又逮着陌野问了几个问题，狄人杰这才放过了他，似乎对南山矿场的事已经了如指掌了。
而后陌野终于得到许可，离开了军营，回到长安城中。
此时的天色已经大半暗了下来，太阳就挂在城墙的边缘位置，随时可能落下，陌野不得不加快了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陌野的家在长安城南部的贫民窟。
长安城一共有四个这样的贫民窟，分别位于城内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但实际上，这四个贫民窟几乎就连成了一个圆圈，把整个长安城给包围了起来。
唯一隔断四个贫民窟的，就是驻守在城内的羽林卫的四个大型军营。
而长安城的那些世家门阀们，则生活在城市的中心，这里不仅有最好的生活环境，最优质的配套设施，还有市政厅、议会大厅、警务处、军事厅、民政厅等所有的政府设施，富人们心安理得的把自己置放在最安全的位置，让贫民们来作为他们的挡箭牌，这样即使长安城真的被妖兽给攻破了，他们也还有一些缓冲的时间。
而长安城的地下，还有一座规模并不亚于城市的大型地下要塞，这就是当年通海市挖掘出来的避难所，只不过当人类重回地面以后，它们基本上都被废弃了，现在完全成了储存仓库，如果地面城市不发生什么危险，估计人类是不会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地下了。
而城南的贫民窟，整体面积其实很大，占地差不多有5,60个平方公里那么宽敞。
陌野要想从城南的大型军营穿过半个贫民窟，回到他家中，估计还要花小半个钟头的时间。
于是陌野最终也只能赶在月亮刚要升起来之前，回到了自家的小区。
这里是一个完全被低矮的木板屋、臭水沟，满地的垃圾，各种各样的破烂家具占据了大半条街道的恶劣环境所覆盖的地方。
沿街上不时能看到一些穿的破破烂烂，走路无精打采的男人在来回的晃荡，女人们都躲在自己的家中，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或是窗户，打量着外面的人群，还有在看到熟悉的面孔出现时，她们才会发出一声压抑的欢呼。
小孩子们赤着脚在街上跑来跑去，但很快又会被家里的大人给捉住，然后拎回屋里，一边走还一边教训：“再打外面乱跑，小心人贩子把你抓去做成人头罐头！”
阴暗的月光照不到街道旁的所有缝隙，事实上，就连大白天，这座贫民窟里也有很多地方常年隐没在黑暗之中。
而那些大人口中的“人贩子”，就经常躲在这些黑暗的缝隙里，将罪恶的目光投向街道上每一个女人和小孩。
陌野一直都很不喜欢这个地方，虽然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但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成为一名有权力的军官，然后搬到富人区去，脱离这个地方。
不过今天，在早遇到一连串意外以致自己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陌野再次回到这个地方，竟然感到一种意外的亲切。
或许，他也离走出这个地方并不太遥远了……
沿途穿越了不知道多少巷道和拐角，终于，一排完全由木板和黑泥以及各种各样的牛毛毡、稻草棚所组成的矮旧房屋出现在了陌野的面前。
陌野不由自主的稍稍加快了脚步。
等靠近那排低矮小屋之后，他豁然发现，自己家的门口居然还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十四、五岁大小的小女孩，穿着一件明显大了一截的衣服，长长的袖子拖下来，把她的手腕都给遮住，衬托的她整个人就像一只小猫小狗一般的可怜。
不过看到这个乖巧的小女孩，陌野的脸上却由衷的流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
“香香！”他隔着老远就打招呼。
那小女孩儿灵巧的耳朵动了下，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却又不敢相信。
直到她真的看见陌野带着阳光般的笑容，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小女孩才从地上一下子弹簧般的跳了起来。
“陌野哥哥！”她一路欢笑着，朝着陌野刨过来，一个冲刺扑进了他的怀中。
“香香！”陌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宠溺的问到：“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王婶呢？”
小女孩脸蛋一红，把整张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胳膊里面。
陌野顿时明白了，神情微微一黯，说到：“你家里有人是吧？没关系，先到我家来吧。对了，我不是已经把钥匙给你了吗，你怎么坐在门口，不到屋里面去休息？”
小女孩抬起头来，有些羞涩的望向他。
陌野正要接着说话，突然间，一道人影迅速的闪到了他家门前。
准确的说，是走到了他隔壁那间小屋的门口。
那个人推门就想进去，可是们嘎吱了一声，没有打开。
“有没有搞错，这个时候都有人？”那人皱着眉，嘟囔了两句，转过头来恰好看到陌野和香香。
他的神情顿时高兴起来，嬉皮笑脸的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香香，你妈妈在家吗？”他猥琐的目光不断在香香身上到处穿梭，那贪婪的模样，似乎要把香香全身都看个通透似的。
香香下意识的又朝着陌野的怀里缩了缩，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牛头烂。”陌野看着那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没好气的说到：“这个时间你不回去吃饭，跑到人家香香家来干什么？大家都在吃饭，人家可没时间搭理你！”
“嘿嘿。”那中年男人被陌野怼了两句，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更加猥琐了。
“我这不是已经吃过饭，所以出来随便活动活动吗。”他流里流气的对陌野说到：“而且你王婶也没吃饭啊，谁家吃个饭，还把门锁的死死地？照我看，你王婶这是还在上班吧，哈哈哈！”
说到“上班”这两个字，他特地加了重音，流露出一种淫荡下贱的姿态。
陌野的脸色立刻就板了起来。
“滚！”他毫不留情的对那个外号“牛头烂”的中年男人下达了逐客令。
但中年男人却一点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的目光偷偷地又溜回到洗香香身上。
“香香！”他突然用一种很猥亵很恶心的声音，伸手朝着香香摸了过来：“既然你妈妈没有空，那不如你来陪牛叔叔玩玩吧，牛叔叔给你两倍的钱，够你家吃好几天了！”
他的手还没触及到香香，小女孩就已经焦急的叫了起来。
“啊~~”她似乎是被吓坏了，一个劲的朝陌野怀里缩着，同时脸上写满了惊惶和恐惧。
陌野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心里一紧，一把抓住了那个中年男人猥琐的手。
“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滚！”他恶狠狠地对中年男人骂到。
中年男人脸色这才一变，同样恶狠狠地回望向陌野。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没好气的对陌野骂到：“当了兵，就以为翅膀长硬了，可以跟我吼来吼去了是吧？你别忘了你小时候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如果没有我们这些街坊邻居，你早就已经饿死了！现在翅膀硬了，敢跟你牛叔顶嘴了是吧？”
“我是吃百家饭，可我却没吃过你牛家的饭！”陌野毫不客气地怒骂道：“你牛头烂是个什么样的人，街坊里所有人都知道，整天不是吃喝嫖赌，就是躲在家里睡大觉，连老婆的医药费都抢，你什么时候有余钱给过我陌野一口饭吃？”
“说真的，也就是牛婶人好，忍得了你这个烂人，要是换成我，早就把你赶到街上去睡大马路，让你自生自灭了！你给我滚，马不停蹄的滚，否则我一巴掌拍死你，就当是给街坊邻居们除害了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