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班司机

    失业第二十天，我从床上不情愿地爬起来，花掉仅有的一顿饭钱，在外卖软件上吃了一顿丰盛的蛋炒饭。

    胡乱洗了把脸，抓起半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匆匆赶往我本次的目的地——大型临时工聚集地。本着干一天，歇三天的基本原则，我决定好好过几个月的堕落生活，之后再慢慢考虑之后的发展方向。反正打一天零工也够过活个三五天的，就先混着，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可悲催的是，我今天在这个有着百十号人求职的集散广场，除了喝了一天的风，就连一份一块钱的工作都没找到。就在我回味着早上那份蛋炒饭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好事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兄弟，开车会不会？”一个声音突兀的在耳边出现。

    我抬头看了一眼打断我就着晚风回味美食的人，中等身材，相貌平平，这个条件放到大马路上，一棍子能打倒一片。

    “什么待遇。”我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一脸警惕，冷着脸，打算一口价把他要跑，这样也不会彼此尴尬，只是生意谈不拢而已。

    “500一天，连续一周，怎么样，考虑考虑，这都快比上一些人个把月的工资了。”中年人用极具诱惑的语气说道。

    “哦？会有这么好的事，不会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我毫不留情的说着，便准备转身离开，因为我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就算有，那我也没有狗跑得快。

    就在我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旁边的中年人又急忙说道，“放心吧，我可是守法公民，只是我们的班车司机最近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我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打算来这个地方碰碰运气。不过小兄弟，你这怀疑的也对，只是我这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你就当帮帮忙，给我顶几天，我可以提前把工钱预支给你。”可能是真的着急了，又怕我真的转身离开，中年人一口气说了好多，无非就是想让我给他应应急。

    我琢磨着这事的可信度，慢慢转过身来。别说，要不是晚上还有温饱问题需要解决，我还真不会考虑这种事的可信度。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他是干嘛的。

    看我有回头的意思，中年人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那样子似乎是想急于证明自己不是坏人。我看他这手忙脚乱的样子，倒是真信了几分，只不过对于他这种做法还是不太相信。谁会来一个临时工聚集地招司机，这不明摆着瞎耽误工夫么。

    我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环能科技公司，李建民，后勤部经理。这公司虽然不是什么大企业吧，但一些路边的广告牌上偶尔还是能看到的，是一个做新能源的开发型企业。我抬起头好奇的盯着李建民，“话说贵公司也不小了吧，怎么还会因为一个司机弄成这样。再说了，你这一个礼拜给的，快顶上半个月工资了吧。”

    “唉，兄弟有所不知啊”李建民叹了口气，“这个请假的司机是个夜班司机，就是送那些加班到10点以后的人，基本上送完人以后，自己再到家，也要过半夜了。这种活计可不好招人，谁会喜欢日夜颠倒，一天两天可能还凑合，可时间长一点，一般人都会吃不消的。所以我们给夜班司机的待遇也是很高的，加上夜间补贴什么的，一个月能拿8000加了，现在的司机据说是因为缺钱，要不也不会一直干下来。这不，这几天家里有事，必须得请假离开一阵子，我这实在没有办法了么。”说着，男人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同时向我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我摸了摸自己空空荡荡的口袋，心下叹了口气，对男人说道，“这样吧，你给我开三天的工资，我只给你做三天，再多了我也吃不消。”其实我也是存着小心思的，先拿三天工资，如果有问题的话，大不了退钱不干了，反正我也没给他干满一周，他自己还要找人，对我也没啥损失。

    “行吧”男人好像做了什么决定，对着我说道，“三天就三天，后面我再想办法，如果你觉得这活可以干，也欢迎你来做长期，不过到时候是两个人了，待遇可能就没那么好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随口应付着，也准备提提条件，“首先一点是我只能开开面包商务啥的，那种大号的班车，我可开不了，第二，必须先给钱，再有我明天上班，今天得回去准备一下。”其实我这个时候，对于他来找我这件事还是存有戒心的。当然，我把自己的能力极限也告诉了男人。

    “这个没问题，我们的夜班班车就是一个11座的，你开绝对没问题的。”经理一脸高兴的样子，“上班的时间也没有问题，今天我让白班的师傅帮帮忙，今天应该能应付过去。只是这个工资的事，我只能每天提前给你当天的工资，不会一下把三天的钱全给你的，这样咱们也不用签合同或者什么的了，你看怎么样。”

    这个条件其实已经相当有诚意了，但想到晚饭，我当即开口说道，“那不行，起码今天开明天的，要不您只能是另请高明了。”

    事情聊到这个程度，对于我的得寸进尺，经理也是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跟我开始拉抽屉，说是什么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一类的，这个钱肯定是不能这样给的，要是给了我，一转身，我就不认账了云云。

    我想了想自己的晚饭跟下个月的房租，对于经理的这个要求也算是默认了，后面就没有太纠结这些条件。不过今天的晚饭到现在还没有着落，看起来要饿一个晚上了。果然在这个背井离乡的城市，一个失业的人是不配有朋友的，我默默关上了手机微信，看着满目的好友列表，却不知道找谁，就准备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毕竟明天晚上可就要去上班了。虽然是临时的，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去了，这几天就得好好干。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夕阳下满是拉长至树荫处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