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房内的宁静气氛，一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先摸到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再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何烨闭着眼睛，一边接电话，一边把缩在被子里还没醒的某人刨出来。
“何烨，小冽和你待在一起吗？”凌涟疑惑地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六点吧，怎么这人听上去刚睡醒。
“在。”就是还没醒。
“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他怎么没接。”凌涟皱眉。
何烨低头看了眼从被子里被拽出来后怕冷又缩到他怀里凌冽：“他没拿手机，有事吗？”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冽不接电话，我有点儿担心。”凌涟揉了揉额头，她今年也三十了，还有什么不懂的，心想自己下次还是微信发消息好了，不然谁知道这两个家伙大白天的在干什么，“你告诉他就行，警察联系我，说秦向军要求我和小冽去看他。”
“你要去？”何烨问她。
“当然，痛打落水狗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你问问小冽，他愿意去的话就明天和我一起去。”凌涟这几天心情也非常好，他们姐弟俩对秦家倒霉这件事都非常幸灾乐祸，只可惜她最近除了凌天的事还得接手华天，忙得连加班都没时间，整秦向军的时候她也没能踩上一脚。
“行了，我还有工作，你们……大白天的……。”最后那句话何烨听出了凌涟的牙酸，上辈子凌涟知道他喜欢凌冽的时候也是这个语气，“那什么注意安全，别受伤，还有……记得洗澡，注意卫生，别和那些人似的什么都玩……”
“知道了知道了……”眼见凌涟就要远程开一节一对一的生理卫生课，何烨赶紧把电话挂了。
凌涟老妈子这个属性两辈子都没变，上辈子两个弟弟刚在一起的时候她送的礼物是一部关于行为的科教片，还有各种生理卫生书，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里搞到的，拆礼物的时候震惊两人一整晚。
“我姐的电话？”凌冽被他们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确认了身边的人就继续闭目养神。
“嗯，问你明天是不是一起去看秦向军。”凌冽洗完澡倒头就睡，连睡衣都是何烨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他换上的，“你是不是太缺少锻炼了，累成这样。”
“那是你太怪物了，别拿我和你比。”凌冽还是不睁眼，说话连嘴都不怎么愿意张，声音不比蚊子大多少。
过了一会儿，凌冽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件事：“去，难得可以痛打落水狗。”
不愧是亲姐弟……何烨嘴角抽了抽，伸手用力把凌冽柔顺漂亮的黑发揉成鸡窝。啧，才前段时间剪短的，怎么就长得这么长了。
凌冽被何烨闹得没法睡，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捣过去，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何烨：“再吵我睡觉就滚下去。”
“咳咳，我安静，马上安静。”何烨是真的被打疼了，他当然知道凌冽有起床气，但就是手贱想撩凌冽生气而已，换句话说，欠打。
告诉凌涟明天凌冽也会去后，何烨不再继续惹凌冽，从床上爬起来在自己煮爱心粥和订外卖之间犹豫了一瞬间，果断订了外卖以备凌冽睡醒后饿了。
第二天一早凌涟就到了何烨家楼下。
看着后排的两个人，凌涟嘴角微抽：“请问二位是被502粘在一起还是怎么的，我的车有那么窄吗你们就一定要挤在一起？”
“还有你！”凌涟一双美目狠狠瞪了何烨一眼，“你自己是没司机？蹭我的车干什么。”
“刚好顺路，我想和我男朋友多待会怎么了。”何烨完全不虚凌涟，虽然因为上辈子算是和凌冽一起被凌涟管到大的，至今有点怵她，但只要凌涟没发真火，他俩还是敢和凌涟杠的。
凌冽则一脸无辜地看着凌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但肩膀都靠到人家身上，就差直接钻人家怀里了。
姐姐大人被这对狗情侣气得肝疼，眼不见心不烦地收回视线，对司机道：“开车，赶紧到桂庭总部门口把这货丢下去，我眼睛要瞎了。”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他和老婆都是凌涟的司机，两个人早晚轮班，也给凌涟开了几年的车了，还是第一次见这位气势惊人的总裁心情这么好，差点憋不住笑出声。
见姐姐没再看后面，凌冽伸手勾了勾何烨的手指。何烨反应力惊人，立即捏住了他的食指，轻柔缓慢地开始揉捏凌冽的指尖，凌冽想要撤回却没能成功，手臂被何烨夹在了臂弯中。
口头调戏凌冽从来不放在眼里，甚至还能呛回去，但直接上手还逃不了的这种他就没办法了，躲也躲不了，凌冽的耳朵尖微微发红，曲起长腿往何烨那边轻轻踹了一脚。
“你们是真的很想被我扔下车吗？”凌涟第二次回头横了这两个小兔崽子一眼，两个小崽子立即安静如鸡，手脚都乖乖放好，不敢再造次。
看守所外，凌冽和凌涟都是一脸复杂。就算没有夏明蕊和蒋木樨大出血买下的股份，他们也迟早能把秦向军赶下台，不过是晚几年的区别罢了。
对于这个血缘上的父亲，他们唯一的感情就是憎恶，他没有一天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他们从他那里得到的从来只有鄙夷和殴打，甚至姐弟二人前半生痛苦的罪魁祸首也都是他。
他们不会因为所谓血浓于水而尝试和他和解，又不是贱得慌。凌冽和凌涟只是有些难以形容的惆怅，就像一根扎在掌心的毒刺突然被拔走了。虽说浑身轻松，但疼了这么久的委屈却不知要向谁发泄。
在警察的带路下，姐弟两人见到了秦向军，他双目赤红，头发和胡子都凌乱不已，比上次在蒋苗苗女儿的满月酒上见到他时衰老狼狈了不少，整个人没比街边的流浪汉好多少。
“你们满意了？”秦向军当然不会白痴到以为自己和这对姐弟还有和好的机会，但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把自己老子害成这样你们挺得意的是吧。”他的脸上都是讥讽和恨意，连旁边的警察都有种想打他的冲动。
但从小就被阴阳怪气习惯了的两人却很淡定，甚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说实话的话，还不是很满意。”凌冽脸上挂着假到不行的笑容，眼中的嘲讽完全不加掩饰。
凌涟很有默契地接上了弟弟的话：“如果能把你杀人的罪名也落实的话，我们可能会非常满意。”
秦向军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眼神阴鸷死死盯着凌涟：“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呵，既然你都记得，那还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这个怪物……”
“……”凌涟和凌冽都有点懵，秦向军这是抽什么风？但两人都掩饰住了自己的表情变化，没有漏出破绽。
“你不觉得从遗传学上来说，她是怪物对你没什么好处吗？”凌冽抢过了话头打算套话。
秦向军已经注定要坐牢了，出狱后必然一无所有，他这辈子惹过的人也不少，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现在已经毫无顾忌了。
“她和我有什么关系。”秦向军嗤笑一声，神色扭曲又充满快意，“秦涟早就死了，她三岁的时候就被我掐死埋在了别墅的花园西边，你说说，你叫了二十多年姐姐的这个东西，不是怪物是什么？”
这下不止凌涟和凌冽，旁边的警察同志也懵了，不是贪污和做假账还有包庇吗，怎么还杀过人？而且按他说的，被杀的人就是现在坐着的这位冷艳美女？
既然注定失去一切，秦向军只想把这些年几乎压垮他的恐惧都说出来：“我把你和那个黄脸婆的尸体一起关在房里点了火，但你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了，你不是怪物是什么！”
警察都惊了，杀了自己老婆还想毁尸灭迹，这人是疯子吗？
“二位，抱歉……”带他们来的两位警察给站在秦向军后面的几位警察使了个眼神，立即把秦向军押了下去，怀疑这人是不是经受不住打击疯了，正在胡言乱语。
“我们没事。”凌冽替姐姐开口，勉强露出一个温柔有礼的笑容，“那我们就先走，不打扰各位的工作了。”
他拒绝了警察的帮助，在后面两人担忧的目光下扶起大脑一片空白的姐姐离开了看守所。
“姐，别想了，他就是在胡言乱语而已。”凌冽安慰姐姐。
“不是胡言乱语，”凌涟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因为我想起来了……”
凌冽一头雾水，但凌涟三岁的时候他才一岁，也不在秦家，完全不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不信秦向军的话：“不可能，哪有人还能记清楚三岁时候的事。”
“想知道他是不是胡说很简单。”凌涟的指甲抠破了手心，浑身微微颤抖，她也不知道怎么向凌涟解释，只是秦向军说出秦涟已经死了的时候，她似乎感觉自己被人当头打了一棒，那种感觉难以形容，就像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她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她究竟是为什么知道凌灵玲是被秦向军杀的？那个时候她在哪？
想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她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
眼前都是火焰，她被热得头晕难受，房间里也都是烟，她拼命摇晃着床上垂下的手，但床上的早已没有呼吸的女人已经不能给她任何回应了……
她被熏得实在受不了，便昏了过去，但醒来后她就出现在了房子外面，消防车和救护车都停在旁边，几位白大褂的医生围着她。
“去秦家，按照他说的，这人应该没胆子冒险把尸体挖出来转移，看看能不能找到尸体就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