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婚当天
结婚当天，场面盛大。
其实江家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苏南山的“亲戚”不会来多少。
毕竟都知道他是孤儿，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亲戚？
可没想到的是，结婚当天，一百辆黑色轿车停在婚礼现场门口，苏南山的“七大姑八大姨”占据了亲友席位的半壁江山。
只不过，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这些“亲戚”统一着装，全是红西服，黑西服，紫旗袍。
然后，奇怪的是在后面，竟然没有一个小孩。
他们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所有人都戴着个黑墨镜，安静的跟守灵似的。
江父和江母两个人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啊？
多亏这些亲戚里面，有个人江父认识。
对方是一家“保安公司”的老板。
人称“笑面佛”。
跟江天远吃过一两次饭，算是个脸熟。
但这个人，让江天远很紧张。
因为围绕着这位“笑面佛”有不少不好的传闻。
如果苏南山是他的亲戚，那……
江父心情沉重起来，他们江家的生意都是干干净净的，以后要是跟黑社会搭上了亲戚，难免会生出不少的事端。
他看了胡一梦一眼，可他老婆倒不是太在意。
他老婆当然不在意，他老婆现在的心思全在婚礼……错！全在她这个月大姨妈没来上面！
不会真的有了吧？不会真的有了吧？
不会这么大岁数真的有了吧？
江天远暗地里翘大拇哥：不愧是我老婆！真是淡定啊！
张总过来代表“亲戚们”跟江天远寒暄。
江天远：“张总，您是新郎的长辈啊？”
“笑面佛”张总（慌乱）:“不是不是！”
“不是？不是亲戚吗？”
“是，是亲戚，我，我是……”张总咽了咽干哑的喉咙，但这个小小的动作让他疼的不行。
脖子往下，衣服遮住的部分，昨天被那个黑小子和大个儿用尽了酷刑！在场的这些“亲戚”也都是如此！
如果摘下墨镜，能看出来这帮人一个个眼睛里都含着泪花，真是太疼了！
“张总？”
“没事，我，我是新郎的晚辈！”他可不敢说自己是什么长辈，那三个小煞星啊！
“啊？晚辈？”江天远愣了一下，“那……叔侄关系或者舅舅和外甥？”
“爷孙！”
“那是我亲大爷爷！”
张总红着老脸道。
然后他拿手一指正在苏南山旁边站着的赵老鳖。
“那是我亲二爷爷，还有个大个儿，是我亲三爷爷，我爷爷行四！”
江天远当时尴尬的一笑。
“哦哦，这样啊，辈儿还不小……”
这一听就是扯淡啊！
苏南山是孤儿，而且他姓苏，张总姓张，从哪儿能论出个大爷爷，还亲的！关键是他家老太爷去世的时候都八十了，苏南山这几个人哪个超过三十岁了啊？
他这个女婿，真是越发的诡异。
但这玩意没法问，只能尴尬的赔笑。
“山子，这场面可以啊！”
赵老鳖得意洋洋道。
他是伴郎，新郎新娘给宾客挨桌敬酒的时候，他跟在旁边给拿酒瓶倒酒。
一般来说（各地风俗有差异），像这种挨桌倒酒的场合过去新郎每桌都要敬一杯的。
但随着社会进步，人的口袋越来越富裕，对于老理儿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
老一辈也不要求年轻人那么多，毕竟这么多桌，一桌一杯，那是连驴都能给灌趴下。
春宵一刻值千金，也没人会在新婚之夜把新郎给灌醉，这都是默认的。
所以，但凡个正常家庭出来的新郎官，都知道，只管敬酒，不必喝酒。
但……
苏南山他就不正常。
他没有亲戚，就只有柳三勺和赵老鳖这两个异姓兄弟，而今天奇怪的是百里无双也不在，明明他都发了请柬了——
——她却没来，也没有知会一声。
苏南山挨桌敬酒，穿着旗袍款敬酒服（百度）的江雨轻当然也陪在一旁。
然后，一般来说，敬酒是同时拿着酒和饮料的，有的时候是啤酒和白酒和饮料。
总之，两三样吧，这都是照顾客人的，新郎可以不喝酒，但是得挨个倒酒呢。
但是……
我再说一次，苏南山不是在正常家庭里长大的，赵老鳖也不是，而江雨轻也年纪太轻，她对这些细节把握不清楚。
结果，就出现了以下一幕，这是发生在出发敬酒之前：
苏南山：为什么要拿两种酒（啤酒和白酒）。
江雨轻：应该是，能喝的就倒啤酒，不能喝的就倒白酒？
赵老鳖：弟妹啊，这个不对！不符合待客之道！我看啊，应该是这样吧？山子，你看呢？
苏南山：我看个屁，你要说啥？
赵老鳖：你把两样酒都拿出来了，却只给客人喝一样，你不觉得这才不符合待客之道吗？
江雨轻：唉？不是吧？是说，应该白酒啤酒各一杯？
苏南山：不能吧？桌子上每个人就一只杯子啊，是饭店这边疏忽了？
赵老鳖：不懂了吧？这肯定是要“约尔什”啊！
苏南山：啊——（恍然大悟）！
江雨轻不明白他们说的“约尔什”是什么意思。
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看苏南山明白了，那就全权交给她最信任的老公就可以了。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今天晚上洞房花烛夜的事情。
之前虽然“试吃”过，但一想到今天晚上就要正式的提枪上阵，她就觉得浑身滚烫，腿也不禁的收紧了一些。
而苏南山，这位备受信任的新郎，还有他那位大聪明单身狗把兄弟，两个人威风凛凛的处罚了，当然，美丽的新娘子就像一道美丽的风景线紧随其后。
虽然说，苏南山那边的“亲戚”都是当地混混假扮的，但到底也算是男方家属吧，苏南山也不知道是该先敬男方还是先敬女方。
倒是江雨轻比较好奇，身为孤儿的苏南山哪来这么多的亲戚，所以她就鼓动苏南山先去他家那边。
如果先去的女方家属席倒还好，毕竟那都是正常人，但先去的男方家属席，这个……就有乐子看了。
怎么说呢？
这帮混混昨天刚被柳三勺和赵老鳖连锅端了。
他们是奉一个追求江月晗的富二代的命令找苏南山的麻烦，结果被苏南山反过来威胁。
到底也是地头蛇，怎么可能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臭小子给打压？
所以，这里面江湖辈分最大的“笑面佛”张怀义张总，给道上的弟兄发出“江湖追杀令”，誓要灭了苏南山。
昨天他们总集结三千人在苏南山家附近。
结果，当时刚刚办完了单身聚会的苏南山、赵老鳖和柳三勺被围在当中。
嗯，长话短说吧。
三个打三千，战况却是一面倒。
你见过地震前老鼠逃出下水道时的壮观景象吗？
但远远不及这三千人的溃逃。
坐在人群后面轿车里看戏“笑面佛”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苏南山一拳打碎了玻璃，直接从车里面拽了出来。
顺便说一句，他坐的车是防弹玻璃。
总之，单身派对就是单身拷问派对，三个喝了点酒的男人，把能抓到的人以绝对不能外传的方式，狠狠的虐待到了半夜。
结果，当然是十海辈分最大的张怀义，这位笑面佛平白认了三个爷爷，也给自己去世的亲爷爷，认了三个干哥哥。
今天还得不顾伤痛，不顾老脸，带着众多小弟过来给大爷爷捧场。
别看他岁数都快赶上他们仨搁一块了，但看着他们往这边走，张总打从心眼里发憷。
所以，当苏南山过来敬酒的时候，他率先站起来了。
他这么一站起来，那些小弟们自然不敢坐着，也跟着站起来。
女方那边的亲戚一看男方亲戚突然全体起立，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本着从众心理，也站起来。
一看对面站起来，这些江湖小弟，下意识的就以为是要干架，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好似凶神恶煞。
对面这么大的敌意，女方这边当然不会感觉不到，别看江天远家庭地位不高，约等于倒插门，但他在燕都的家族势力却是不小，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张强老馆那种地方呢？
从燕都远道而来的客人里面也有些身份很是显赫的人物，身边也是带着保镖的。
保镖一看，顿时放出杀气！
一刹之间，礼堂内的气氛竟然突然变得凶险异常，好似大战要一触即发。
江父顿时愣住了，至于江母……还在想着怀上没有？万一怀上了怎么办啊？
苏南山皱了皱眉头，至于江雨轻……呀！今天就是洞房花烛了，就要……可是，可是那么粗怎么放进去？做不好怎么办？
总之，母女俩是各样心思。
他轻咳一声。
张总陡然背脊发冷。
“坐下坐下！都站起来干什么！”
他赶忙让所有人都坐下，当然，他自己还站着，满脸堆笑。他这一桌，也陪站着。
这样，气氛才缓和一点。
但刚才的剑拔弩张，在所有人心里都扎下一根刺：
女方那边的亲戚本来就看这些来路不明的男方亲戚不满，加上他们那明显的流氓气，还有刚才那疑似要干架的行为，更是引人警惕。
而男方亲戚都是江湖上混的，对敌意非常的敏感，对方不时瞅过来的眼神，让这些江湖子弟们十分不爽。
两边就这样，暗地里埋下了对抗的种子。
而偏偏，苏南山是个从来不怕天下大乱的主儿，反正，时局越是混乱他越是如鱼得水。
嗯，摄影师嘛，世界多姿多彩才能拍出更好的作品。
因此，调停什么的，根本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加上今天是他结婚，心里很是开心。
一手啤酒，一手白酒，给张总这桌挨个往杯子里兑。
张总一看那是苦不堪言，但苏南山敬酒，他又不敢不喝。
很怕这个小煞星一生气把他的公司给砸了。
苏南山先干为敬。
喝得当然是一样的白加啤。
女方那边的亲戚一看，不禁窃窃私语：这新郎官还挺能喝？
而苏南山都喝了，那张总当然不敢不喝，之后不一定还有什么折磨人的事等着他呢。
唉，看来他是纯心想折磨我啊——有高血压的张总看着那白加啤（约尔什）如此想到。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他勉为其难干掉这杯酒后，苏南山没有为难他，而是给自己又满上一杯，去敬同桌的另一个“亲戚”去了。
这可让张总，还有其他人懵了。
啥？挨个敬？
果然，苏南山挨个敬酒，每次都是一样的白加啤，然后先干为敬！
我擦！
这下可是把所有人都给看傻了。
没有这样敬酒的啊！
这屋里几百号人呢！
那边岳父看了也是震惊，这女婿怎么回事？再能喝也不能这样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把你自己亲戚这一桌挨个敬完了，那接下来每一桌不是必须都得同样规格啊，不然的话肯定得说闲话的！
但几百号人一个人挨个敬完了，这婚礼非得成葬礼不可！
我这女婿脑子有毛病？
他赶忙对他老婆使眼色。
这时候，还在算计着日子的胡一梦这才反应来。
“南山这是干什么啊！”
“不知道啊！作死也没有这么作的！还有那是谁让他把白酒啤酒掺一块的？那不是醉的更快吗？”
答案：大聪明赵老鳖。
“老婆，这个，是不是得想点办法啊？要不咱闺女刚结婚就得守寡，这结的又不是冥婚！”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大喜的日子！”
胡一梦偷偷掐了掐她老公的屁股。
“行吧，我看看怎么回事！”
胡一梦说着，赶忙就从桌上起来，往那边走。
一桌人都敬完了，苏南山脸不红气不喘。
还拿眼睛看赵老鳖。
仿佛在说：这样？对？
赵老鳖翘起大拇哥：漂亮！
而这一桌人刚才一杯白加啤下去，那就没有没反应的。
因为苏南山用的这个白酒五十六度。
跟啤酒这么一兑，酒量小的当时都有点坐不住。
“那，下一桌吧。”
说着话，他就往下一桌走，而赵老鳖摆摆手，柳三勺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还一身的厨师服，肩膀上扛着两箱酒。
直接递到赵老鳖的手上。
嗯，刚才这刚敬完一桌，手里的酒就全没了。
还是没有经验啊！
赵老鳖如是想到。
胡一梦跑过来。
顺便说一句，丈母娘也是个实打实的美人，虽然是美人迟暮，但一身紫色的旗袍，包裹着她未走样的身材，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看的张总都有点流口水了。
“南山，南山，你这是干嘛呢？”
“嗯？妈，敬酒啊。”苏南山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胡一梦看他脸不红气不喘，眼神还是跟往常一样温和，竟然丝毫未见有半分的酒意。
想到之前她也被苏南山给灌倒了，想来这女婿酒量惊人，但也不能这样啊！
可也不能这么当面就给他说，你做的不对，别这么干了。
胡一梦往后看了看，正好看见江天远的燕都亲戚那一桌。
她心生一计。
“南山，我们这边敬酒，都是一桌娘家，一桌婆家这么交替着来，你这边敬完了，你得先去那边。”
“嗯？这样吗？谢谢妈提醒我，老婆，我们走。”
苏南山本来都已经到了下一桌了，但听胡一梦这么说，他马上转身就往对面走。
她知道，江天远的亲戚们肯定不能像这帮人一样唯唯诺诺，而且苏南山虽然有点缺乏常识，但他到底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如果江天远这边的亲戚不像张总他们那样陪着他“胡闹”，那苏南山应该也不会勉强对方，也能因此察觉出来自己的做法有点问题吧？
这就是丈母娘在充分考虑了女婿的面子之后的曲线救场。
胡一梦想的很周到。
如果按照常理来说，也是非常的可行。
但是吧。
胡一梦看着苏南山过去了。
然后，看着苏南山给那桌年纪最大的倒了一杯白酒，然后对方摇了摇头。
拿手指着赵老鳖手里的啤酒，又拿手指在同桌各人上空画一个圈。
胡一梦点点头。
嗯，不错，这意思她懂：白酒的不要，啤酒的干活。
一次敬一桌就够了，别一个一个……
靠！
胡一梦头都没点完呢，那老头竟然一杯白酒，一杯啤酒，同时干下去！
然后，喝完了一脸挑衅的往对面瞪了一眼。
仿佛在说，你们十海的也不行啊！我们燕都人都是把白加啤当水喝！
“豪爽！”
赵老鳖直翘大拇哥。
显然，这老大爷是赤裸裸的挑衅，对面的江湖人物们哪受得了这种挑衅？
顿时场面就开始热闹起来，不用苏南山来回跑，两边自己竟然开始互相找桌拼酒！
当然，这根本就不妨碍苏南山敬酒，他老样子，一桌一桌走，一桌一桌敬。
每个人都照顾到了。
胡一梦和江天远在一旁，看的那是一个目瞪口呆。
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热闹的婚宴啊？
双方较上劲了，不停的在那里拼酒，后来连分桌都不那么明显了，开始互相的乱跑，乱敬酒，所有人都喝嗨了。
嗯，我们这个小说的另一个名字叫什么来的？好像是大婚当夜，新郎烂醉如泥……
那么，苏南山就是在这里一桌一桌的敬酒，把自己给喝趴下的吗？
哈哈哈！
当然不是。
不过，苏南山一圈走下来，倒是觉得稍微有点上头。
“老公，喝这么多没什么事吗？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江雨轻体贴的说道。
“没事，不用。”
苏南山笑道。
“大家都是客人，不能有失礼节，老婆，你看我今天表现的还可以吧？”
“嗯，老公你最棒了！”
江雨轻趁没人注意，偷偷的在苏南山脸上亲了一下。
此时，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殊不知，当曹强大的时候，孙刘就会结成同盟。
而十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某间空空荡荡的病房，以及被利剑劈开的门锁，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这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