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出发
后来我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外婆几次，但外婆始终不再提及那个孕妇之后的事情，只是反复的告诫我：“以后万不能再靠近那塔，不然染上冤魂厉鬼，当了替死鬼，谁都救不了你。”
看着一向和蔼的外婆面色严峻，我心里对那座废塔也就留下很深的阴影，怕而远之，甚至在做噩梦时梦见的都是掉进那黑漆漆的塔里，无论我怎么挣扎努力，再也出不来了。
老道听完我的述说后，也陷入了沉思，审讯室里一时安静如墓。
我回想着外婆的话、以及老道之前说的死亡规律，自然就想到了张素妹，若是按金木水火土五行规律的死法，张素妹又算是死于哪一行呢？
想了好一会，我突然灵光一现，木，木头！
我一拍桌子道：“对啊，木不就是树木嘛，树木长大了，老皮就会剥落——张素妹要是死于木的话，那她脱皮的原因不就找到了？正好也印证了你的五行规律！”
老道正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噗的一声笑喷了出来，他一脸嘲弄的神色看着我道：“该说你傻呢，还是笨呢……你当木就是棵树呢？太牵强附会了，五行中所谓的“木”，象征着曲直向上，有生命旺盛、生命不屈、生生不息的含义。”
“啊？生命旺盛？那就是说很难死的意思？”这跟我刚才的想法截然不同，我大感失望：“那岂不是说，你那个死亡规律出现了错误？”
也许根本就没什么死亡规律，老道靠不住，我看我还是尽量找个没金属的房间躲着吧。
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门外进来几个刑警，领头一个刑警朝老道敬了个礼，道：“同志你好，根据之前的安排，我队奉命押解疑犯张斌指认现场，找出凶器及藏匿尸体的地方，现来交接。
我看看老道，又看看那刑警，愕然道：“不会吧，人不是我杀的，我都交代了啊。”
那刑警冷漠的看着我，道：“杀不杀的不是你说了算，你配合一点，至少不用大家陪着吃苦头。”他说着一额头，另两个警察上前来架着我。
我急忙看向老道，“道长，道长，之前说好的，我把事情都跟你说，你能保证我不去婆槐村，你快说句话”
老道眉头一皱，道：“啊我记得，只答应过请你吃20块钱的饭菜汤吧要不等你回来吃？”
这死牛鼻子，居然拿这种话敷衍我，早知道我就啥都不说了，果然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我急道：“干什么，我不能出门，这个道长都说了，我有血光之灾，出了门会死的！道长你说句话啊！”
“那要不给你择个黄道吉日再去指认现场？”领头刑警很是蛮横，一句话怼得我哑口无言。
他一挥手，两个警察拖着我就往门外走去。我竭力挣扎，脸上挨了两下手肘，顿时头昏眼花，只得认命。这时却听得老道在后面喊：“等等，你们不能带走他！”
领头那个警察回头看着他道：“不好意思，按之前的安排，疑犯只能在贵局呆一晚上，如无其他紧急安排，那请贵局不要干涉地方办案，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别为难我们。”
老道说：“你们就这样带他去婆槐村？”
“是的，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这刑警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翻了翻念道：“市委领导亲自批示：严厉打击各类重大刑事案件！市局领导批示：本案性质恶劣，手段残忍，宜从速从重办理！分局领导批示：抓紧侦察、控制影响、命案必破、妥善处理、做好善后。我们大队长要求：加班加点，三日破案。”
他念完文件，不爽道：“这层层批示高压，到头来还不是我们基层跑断腿？走吧，配合一点！”
他有礼有节的说完话，就推着我出了门。这时门外又进来个人，我抬头一看，是李队长回来了，随后进来的是小李子，制服男他们，我心头一喜，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也许还有救！
看着我要被押走，李队长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下，刑警跟他一番解释，李队长点点头，对我道：“好好配合，去吧。”
我顿时心如死灰，张星洁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要是她还在的话，说不定会搭把手。
“走吧，上路！”
正要被带走，老道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等等，你们不能带他走。”
那领头的刑警烦躁起来，转身道：“又怎么了？”
只见老头手上捏着份文件，踱着八字步走过来，对那警察道：“疑犯张斌已在我处认罪，此案涉及到一系列村民蹊跷死亡，我局接公安部请求，直接介入本连环命案调查。这是他签过字的笔录文件，所以，他现在归我们管了，你们无权带人。”
老头将一份文件拍到那警察的手上，我凑过头去一看，这是张星洁最初替我录口供的那份文件，当时张星洁还让我全部认罪，只是我当时就拒绝签字，想不到原来张星洁要我认罪签字，还真是为了我好。
那刑警显然是没见过大场面，被老头一番官话给唬住了，他拿起那文件胡乱翻着，再看底下那张斌那两个字写的龙飞凤舞，道士画符似的，我抬头看了老头一眼，他正一脸奸笑的看着我，原来是他假冒我签的字。
那警察拿着文件看了半天，支吾道：“我，我得给领导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不用打了，你们领导的话不管用，要不然我找出公安部的文件给你看看？”老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哎……这真是，我们又该怎么办，我们也很难办啊！”那几个刑警虽然无可奈何，但扭捏着不肯离开，领头的刑警支吾半天吐不出一句像样的话，只好转头对我踢了一脚，怒道：“你特么的既然都认罪了，就别特么折腾我们，赶紧说出尸体在哪！”
这一脚正好蹬到我大腿骨，痛得我龇牙咧嘴痛不欲生，这货是被老头欺负不爽了，就来踢我出气，我一时激怒，脱口道：“尸体就特么在婆槐村那石塔里头藏着呢，有种你们自己找去！”
几个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面相觑，没想到我这么爽快说出了藏尸地点。片刻后领头那个警察乐了，对我说：“算你聪明，早点交代少受罪，不然有你苦头吃的！好了，等我们找到尸体再招呼你。那行各位领导，我们就先去了……”
看来他们是真打算去婆槐村了，我有些幸灾乐祸，想看着他们吃苦头。这时李队长却拉住领头的刑警道：“等等，各位听我说，那个村子很古怪，我看你们也先别进村为好，等我们的人调查清楚了再过去。”
老道说：“星洁可能已经去了婆槐村。”
“什么？！”李队长脸色一变，看着老道问：“你怎么不阻止她？”
老道手一摊，表示无可奈何。
李队长忙拿出手机拨打张星洁电话，却已经打不通了，李队显然急了，怒道：“她这么急赶过去做什么？！咱们还没摸清婆槐村里到底发生什么事，老杨那边还没回话……”
他继续拨着张星洁电话，回头对小李子说：“小李，你打一下杨队电话，让他照看好星洁，别让她在村里乱跑。”
小李应声，拿出手机拨了副队长老杨的电话，老杨倒是很快就接了电话，小李子开了扬声器，大声道：“杨哥，队长让你照顾好星洁姐。”
“好的。”那头传来老杨的声音，爽快的答应了。
李队长似乎对张星洁格外关心，他从小李子手上夺过手机，大声道：“张星洁在你那？让她直接出村归队，以后严禁贸然行动！”
“好的。”
李队长眉头一皱，道：“你让星洁接电话。”
“好的。”
队长等了好一会，依旧没听见张星洁的声音，李队长道：“怎么回事？让她接电话！”
“好的。”老杨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
制服男凑了过去，对着小李的手机喊道：“老杨，赶紧回来看看，你的老婆又跟人跑了！”
这制服男说话一向喜欢挖苦人，这么严肃的场合他也乱开玩笑。
老道噗嗤一笑，连一向严肃的李队长都笑了下，看来这个老杨曾被他老婆带过绿帽子。
只是，很快李队长就笑不出来了，电话那头传来老杨那仿佛万年不变的声音：
“好的好的……好的好的……好的好的……”
老杨那重复机械般的声音在手机里不断传开，听见的人都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李队长他们这才发现，前两次给老杨打电话时，他就已经只会说这几个字了。
虽然手机上时间已经过了六点，但天窗外仍是漆黑一片，天还没一点要亮的意思。
队长挂了手机，严肃的命令道：“带齐装备，全体人员立即出发，即刻去婆槐村！”
（ 上部： 血色记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