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 123 章
“有什么感想吗？”
恍惚间椎名川听到了太宰治在他身边这样问着。
感想？什么感想？心虚算不算？椎名川觉得自己脑袋上可能有了一个大大的'危'字, 太宰治就像是赶着把答案往他脸上拍一样。
“……挺有氛围的。”
那倒确实有废墟的氛围，椎名川之前打闹了一场直接把房子给打成了'危楼'，毫无顾忌的椎名川简直比拆迁队还有效率, 没有将建筑直接搞塌都是好的了。
只可惜这栋建筑承受住了椎名川和纪德的胡来，却也被破坏了大半, 最终在一个不知名的夜晚塌一部分，另一部分虽然还在坚、挺着, 但是那破损程度一看就很危险, 什么时候倒塌都不奇怪。
“哦——挺有氛围的啊, 不错。”
太宰治的'不错'怎么听怎么古怪，这让椎名川不得不思考起了现在摊牌得到原谅的可能性, 既然已经知道太宰治对椎名川的出现并不抱有反抗态度，那么他摊牌也没有关系吧？反正太宰治都猜出来了。
“……”
太宰治看着眼前陷入思考的人, 他差不多能猜出来椎名川在想些什么，有时候太宰治搞不懂椎名川在想些什么，但是有时候邮感觉椎名川简直好懂得不得了, 尤其是现在面部表情更加丰富了之后，简直是看一眼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的程度。
“你能喜欢这里真是太好了。”
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赌气, 这种行为本身就很幼稚，更何况另一个人可能根本察觉不到他的这种情绪，那么他的赌气行为就更显得没有意义了。
“太宰，你那样很危险啊。”
在不稳的瓦砾间行走的人每走一步椎名川都要担心一下对方会不会摔倒。
“没关系没关系, 克里斯就待在那里不许动, 不然我要生气了。”
椎名川开始觉得来这里不是个好主意了，因为太宰治的状态令他些点担心。
红色, 溢满的红色填满了视线, 有时候太宰治都在想, 一个人原来能够流这么多的血吗。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到砖块的缝隙中，就算是现在，太宰治看着这块地面都觉得隐隐偏红。
“……太宰？”
这个人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说，什么都不肯告诉自己，相信椎名川而不去探究的自己也是个笨蛋，当时为什么想着对方一定没有问题所以放任了呢？
总是这样。
“太宰，你不要再往前走了。”
因为太宰治说了让自己待在原地，所以椎名川在太宰治向前走的时候并没有动。
“我要看不到你了。”
什么也不肯说，擅自凑过来又擅自离开。
太宰治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物件贴到了本来就比较破损的柱子上，在椎名川看不见的死角中捣鼓着什么东西。
“……等等太宰，你在做什么？”
太宰治停在一个地方的时间太长，椎名川本能地感到了一些不对劲。
如果你真的是椎名川的话——
本来就是危楼的建筑十分的脆弱。
虽然是有些乱来的方法，但是都这么长时间了，稍微地，稍微地任性一些也是能够被原谅的吧。
“我说啊。”
太宰治又往远离椎名川的方向走了几步，他自己挑选的炸弹，自然也最清楚爆炸的范围，将自己移动到了堪堪脱出范围的地方，虽然可能会被炸开的瓦砾给划伤，但是，管他的呢。
“我这边可是超——级——火大来着。”
多少晚的失眠，多少次的后悔，你一定不知道吧。
“如果你是真实的话——”
太宰治张开手臂，作出了拥抱的姿势。
“来证明一下吧。”
固定好的炸弹爆炸开来，火光炸裂，状态本就糟糕的柱身也像另一半早就坍塌的建筑一样最终没有坚持下来。
之前也说了，这栋建筑本身就是危楼，破成这个地步竟然还有一半没有倒塌根本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小的奇迹，而这个小小的奇迹是由多个恰好的支点构成的，而现在，这个平衡被一个炸弹给打破，由此爆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天花板的坍塌已经不可避免，这栋建筑的另一半最终也没有逃得过坍塌的命运。
椎名川在太宰治话音落下的时候就跑了起来。
笨蛋，笨蛋，大笨蛋———！
怎么所有人都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而这样想着的椎名川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自己也是这'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中的人的一员。
“给我一个拥抱吧——”
太宰治站在正在坍塌的建筑中露出一个微笑。
“椎名。”
“你真是——”
椎名川被气的不轻，他好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格洛丽亚留下的吊坠早就被他攥在了手里，这个陪伴他多年的老伙计比森鸥外送给他的那件用起来更加顺手，而且更加方便携带。
“你是笨蛋吗？！”
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净犯傻？？
椎名川没有拥抱太宰治，而是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拽到自己这边，退腿部的爆发力令他几秒钟就赶到了太宰治身边，但是与此同时，天花板的碎片也降落了下来。
手中的重剑将过与庞大的水泥板击飞，看着这一套动作简直让人怀疑牛顿的物理定律。
“那么在意的话你就问我啊！”
椎名川喊了出来，他又生气又感觉委屈。
“你如果问我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可你就是不问！”
“哈啊？椎名你是笨蛋吗？”
太宰治也在那里生气。
“怎么可能直接问出来？万一有其它的可能性呢？万一只是个骗局呢？你知道因为这个我失眠了多久吗？”
椎名川不像椎名川了，太宰治也不像是太宰治了，如果在旁人来看可能会觉得这一幕古怪吧，两个人在正在倒塌的建筑中，没有一个人为'塌陷'的事实而感到恐慌，恨不得就在这种状况下吵起来。
“这边可是为你完全不欢迎我回来而提心吊胆了好久，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啊！”
“……椎名是笨蛋！”
“太宰才是笨蛋吧！啊……所以说危险！”
用手臂挡住即将砸向太宰治头顶的水泥板之后，椎名川拉着太宰治跑出了废墟。
“你真是像个不成熟的小鬼一样。”
在确定跑到没有危险的空地之后椎名川才松开了紧紧抓住太宰治的那只手。
“……椎名不也像是小孩子那样，话说为什么是克里斯啊！”
太宰治干脆躺倒在草坪上，歪头看着椎名川。
“克里斯是我以前的名字。”
椎名川也坐了下来，在听到了太宰治喊出的理由之后他也没有生气的心思了，只是想着他们这两个人绕来绕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还不知道椎名以前是什么样的。”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克里斯所经历的无非就是一系列超现实的魔术师世界，也就是圣杯战争啦——英灵啦——这种在常人看来像是幻想一样的东西。
“你不说的话我不明白嘛。”
椎名川轻轻地推了一下太宰治。
“但是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椎名川看到太宰治翻了个白眼。
“你不也是什么都不说。
“……也是。”
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真的出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做，也没有什么和太宰治商量的想法。
“说起来，太宰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拒绝啊？”
椎名川这是在问太宰治为什么不拒绝他被迫的告白。
太宰治其实是有一点心虚的，但是这肯定不能表现出来，要说就要说的坦坦荡荡。
“因为那个时候还是不确定，所以还是要观察一下。”
“嗯哼，那如果是敌人的话？”
“我会有办法的，真的。”
椎名川对此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但是在这样的氛围下，他姑且不多问了吧。
“那么我们现在就不是情侣了吧？”
话已经说开了，现在也没有继续当情侣的必要了。
虽然有一点点失落，真的只有一点点。
“……啊……关于那个……”
太宰治把头偏过去，这样从椎名川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是从太宰治的反应来看，椎名川差不多能懂对方的意思了，他觉得自己的脸也烧了起来。
“诶？不是……诶？认真的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哈啊——所以说你迟钝啊。”
“不不不，这很奇怪吧，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的展开了？”
莱茵哈特说过的话和蒂娜说过的话他都有好好地思考过了，他貌似是真的对太宰治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但是——但是——
“我这边可是像怪物一样的身体，就算那样也没有关系吗？你要好好思考一下啊！”
这样说着的椎名川身体表面的皮肤裂开，像是恐怖电影中的异形那样的皮肤只会令看到的普通人感到恐惧，从格洛丽亚那边获得的身体虽然让他免除了短命的可能，但也让他彻底和普通人无缘。
“呜哇……这可真是……”
太宰治轻轻地抚摸着那些裂口，早在椎名川说自己是怪物一样的身体那样的时候他就转了过来，那些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够拥有的东西就算是在【人间失格】的影响下也没有消失。
“不是挺好的嘛，很帅气啊。”
看着这样说着的太宰治，椎名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认真的？”
“认真的。”
“你这个人啊……”
被接受了，被认可了，被说就算是这样的身体也没有关系。
“这样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那么再一次，我爱你。”
椎名川安静地等待着太宰治的答复，他知道凭太宰的性格可能不是很容易正式地说出这种话，但是他可以慢慢地等。
“……我也是。”
这一刻握住的真实的体温，椎名川觉得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
“啊说起来日本是不允许同性结婚的吧？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荷兰吗？”
太宰治花了三秒时间确认椎名川是认真的之后忍不住捂住脸。
“太快了，进度太快了！为什么突然跳转到了这个上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