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航海时代8
已经从海面归来一月有余。
陆九州揉揉发胀的眉心，自从回来以后画出新的海上航线以后，贝雅国靠着水产生意经济贸易迅速起飞，短短一个月时间，国民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贵族对他的信任水涨船高，国王有意现在就退位让贤，但是条件是陆九州必须和春日国的公主结婚生下子嗣。
陆九州答应了，私下与沙梨签订了另一份协议，只要沙梨答应假结婚，那么贝雅国会举全国之力帮助沙梨当上春日国的女王。
但如果陆九州死亡呢？老国王会不会帮沙梨陆九州不敢保证。
婚期定在三个月以后，王子要结婚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婚礼紧锣密鼓的筹划着，沙梨的毒针小队跟随沙梨回到春日国，当贝雅国将一切准备好时，就是陆九州启程去往春日国迎娶公主之时。
贝洛的好朋友最近很兴奋，听说他们的王子要迎娶公主，听说公主貌若天仙，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非常登对。
贝洛最近经常听好朋友说起他们国家的王子，就是因为他们王子的存在，发生灾害事才会有平民得到救助，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王子，贝雅国的经济才会迅速发展，她的好朋友一家也终于挣到一笔不菲的资金置换了一间更大的房屋，她的朋友也有钱买新衣服，甚至还给贝洛买了一个漂亮的头饰。
贝洛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她的好朋友送给她漂亮的头饰，难过的是最近她的朋友每次见到她都会说关于贝雅王子的故事，她有一种被忽略的失落感。
贝洛伤心的跑到赛斯这里寻求安慰，谁曾想赛斯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不管贝洛怎么问，赛斯就是不吐露一句。
直到贝洛拿出王子的自画像，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也没看出王子那里帅气嘛，怎么把琳达迷的晕头转向呢？”
赛斯无一中一瞥，画中的人让他大惊失色：“贝雅国一共有几个王子？”
贝洛有些疑惑：“一个啊？怎么，你认识？”
赛斯止不住颤抖，垂下眼眸：“他要结婚了，迎娶春日国的公主？”
贝洛点点头：“是啊，据说公主是一位大美人呢，可我也想看看这位公主的样子，可惜市面上没有公主的画像”
贝洛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赛斯已经游走，等她回过神后，身边只剩一些孤零零的水草陪伴着她。
贝洛翻翻白眼，一甩尾潜入水中，她还是去和别的人鱼朋友炫耀一下自己的新发饰吧。
赛斯失魂落魄的游回自己的领地，愤怒和委屈占据了胸腔。
明明那个人说会回来找自己。但是这一个月他偷偷的躲起来看海面来往的渔船却从来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原本以为他忙，没想到再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时却是要娶春日国的公主。
赛斯无意识的在领地游荡，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女巫门前。路过的人鱼们看向他的目光充斥着同情，这只可怜的可怜的小人鱼，从小没有父母被族长捡回来，由族人一起养大，前段时间急急忙忙跑来找女巫说是自己喜欢的人生病了，拿头发像女巫换取了药水，瞧瞧他那一头秀丽柔顺的长发已经不复存在，现在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又遇到了什么难事儿吗？
窃窃私语的说话声传入赛斯的耳中，失神的人鱼耳尖动了动，无助又迷茫的眼神看向周围，视线穿过窃窃私语的人鱼群，目光落在女巫的门前。
粗细相近的树木被掐头去尾做成了木桩，尖的那头径直插入地底，似是用了些什么魔法，涌动的海水竟然吹走海底的流沙，各色的珍珠贝壳随意的散落在周围，平添几分装饰。三角的屋顶上学着人类的样子也做了烟囱，人鱼吃饭不像人类那样麻烦，需要先用火将食物制熟，所以烟囱沦为了装饰，一条条海带将烟囱包裹，那海带有点像赛斯那日给白术吃的那种。屋檐上倒挂了一只巨大的河豚，身子圆鼓鼓的，胀如气球，浑身上下布满了尖锐的凸起，两只眼睛一眨一眨警惕的看向周围。
鼓起的身子并没有让人觉得害怕，反而那皮球般的身躯在配上绿豆大的眼睛只会让人捧腹大笑。没有和女巫接触过的人鱼们在一旁议论纷纷，调笑着这只河豚不知道怎么惹了女巫，才被女巫抓来戏耍一番。
周围的一切似乎与赛斯无关，耳边杂乱的声音就像是被用魔法隔绝开来，四面八方传来了一种让人昏昏欲睡蛊惑的声音：“孩子，我知道你遇到了困难，我能帮助你，进来吧，我会帮你得到你所有想要的一切，而付出的仅仅是一点点代价。”
赛斯有些混沌的眼神渐渐清澈起来，神色愈发的坚定，他知道那是女巫的声音，每一个喜欢在女巫附近晃悠的生物，内心都有想要女巫帮忙实现的愿望，当然，也有可能是欲望！
但是女巫却不会随随便便的与其做交易，除非它的身上有女巫想要的东西。
这是女巫在诱惑他，女巫的危险不言而喻，吱呀的声音想起，木门缓缓被推来，赛斯游了进去。
“又是这个小子，上回就是他急匆匆的来，用头发和女巫换取了东西，这回还是他。”一只水母嫉妒的说道。
海马点头附和：“是啊，只有被女巫挑选中的人才能和女巫做交易，这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宝贝。”
话音刚落，水母和海马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发出渗人的怪笑。
外面的一切不得而知，赛斯盯着眼前的女巫。
粉紫色的八足光滑如宝石，身体和上回赛斯来的时候看到的也大庭相径，粗壮如水桶的身体此时火辣纤细，皮肤白皙，粉色贝壳做的上衣和八足相交辉映，白色珍珠做成的流苏将蛮腰包裹在后若隐若现，海洋一样的秀发垂落在胸前，赛斯知道，那是自己的头发。
见赛斯盯着自己的头发，纤细的指尖拨弄着额前的两缕秀发，甜美清澈的嗓音响起：“你的头发真不错，看来我又能用好长时间了，说吧，这回你想要换什么东西，提前说好了，我想要你的容貌。”
赛斯心下一惊，手掌无意识的握紧。尖锐的指尖狠狠嵌入掌心他并不想失去自己的容貌，如果自己不再是现在的样子，陆九州还会喜欢他吗，他不敢保证，也不想去赌。
赛斯嘴唇紧抿，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巫：“我要一双腿，一双可以在陆地上行走的腿，我不想换我的容貌，我可以拿别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
女巫随手拨弄着指甲，眉毛一挑，慵懒的说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能用什么来换？”
“我的声音。”
没等赛斯说完，女巫嗤笑打断道：“声音，是我现在的声音不够动听吗，还是你觉得我的魔力还不如你？”
赛斯没有理会女巫的嘲讽，自顾自的说道：“记得十年前的那场海底差点动荡吗，整个海底因为那场动荡死伤无数，海底所有的部族生物花费了整整五年，才将现在的海底建设好，人鱼族族长不顾劝阻，以身犯险深入动荡的中心，地毯式搜索后什么也没发现，只看到了坐在礁石堆上的我，巧的是，自从我离开那里，海底在没有动荡。”
女巫诧异的望向赛斯，恐惧过后看向赛斯的视线多了几分垂涎：“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怪物，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但是，人鱼族族长留你怕是想撇养你当人鱼族的秘密武器吧，只不过他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现在得到这种力量的将是我。”
女巫怪笑着掏出一把权杖，棕绿色的权杖上刻满了晦涩难弄的符文，古老的吟唱声从女巫口中流出，暗紫色的光带如同娟娟的河水，一圈一圈将赛斯缠绕起来。
赛斯缓缓闭上眼睛，任由这股不适的力量将自己包裹。
他一定要去陆地上，一定要见到陆九州，亲口问问他，我们不是亲密无间的关系吗？为什么还要娶公主。
出行所要准备的东西全部整理完毕，随行人员也确定完毕，他与丽莎的交易越少人知道越好，为了不节外生枝，凡是与他和丽莎相识的人陆九州一个也没带。
只带了一名使者，一名贴身仆从，十二名骑士就出发了。
风吹过海面发出哗哗的声响，海鸥排成排在海面滑翔，渔民们有说有笑的弄着手中的活计，整个海边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陆九州挥手制止随从们跟随的脚步：“在这里等我就好。”
随从们不明所以，却也听话的照做。
前往春日国的路途需要沿着商路行走，周边只有几个还未完全探索的密林与胡泊，海，怕是遇不上了。
陆九州笑着与渔民们点头，租借了一帆小船后便向着海中心驶去。双桨拨动，海面荡起一圈圈波纹。阳光照射在陆九州的脸上，绝美的就像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名画。
小小的船只在大海中起起伏伏，任由浪花带动着前行，陆九州有些力竭，甩甩酸痛的胳膊，顺着来时的方向望去，入目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海面，村庄与渔船化一个个小小的黑点。
陆九州拿出海螺，大力吹了起来：“嗡——嗡——”
赛斯似有所感，睫毛颤动，挣扎着想要醒来。女巫口中念起咒语，赛斯再次沉沉睡去。
海平线将夕阳一分为二，陆九州看了一眼天色，眉头紧皱。平日里只要他一吹响海螺，不管赛斯在干什么，多远的距离，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
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系统，他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系统惊异的说道：“宿主大人，我这是头一次见你关心别人。”
陆九州翻了个白眼：“他毕竟是命运之子，突然联系不上，我担心徒增变故。”
系统撇撇嘴：“我就知道。”
他就知道，他的宿主大人不是真心实意的关系那条人鱼，还以为突然转了性，没想到还是毫无变化：“放心吧，人鱼可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陆九州心下稍安，这个世界的他不知道是受到了原主的影响还是连续的任务使他疲惫不堪，非常的急躁，心态也时好时坏，说是怕赛斯出现变故，更怕的是他自己。
“系统，这个任务结束以后，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系统沉默片刻：“好的，宿主大人。”
船帆扬起，船桨再次划动，孤零零的小船再次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中，跟着灯塔的引领，回到海岸。
陆九州从船上一跃而下，衣服有些发潮。
随从们焦急的围了上来：“王子您终于回来了。您不让我们跟，我们真担心您出什么事儿。”
陆九州抬手示意：“没事儿，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们先去往城外最近的旅店，明天一早我们即刻启程。”
使者面露难色：“大人，如果我们今天不趁着夜色赶路的话，怕是要比和春日国约定的时间晚上一天。”
陆九州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使者，扭头对着剩余的人说道：“就这样决定了，出发——”
阳光照射下来，穿过层层绿叶落下斑驳的光影。湖边的人睫毛轻颤，眼睛缓缓睁开，漂亮清澈的眸子有一瞬间失神，双手伸向天空左右转动，指缝中属于人鱼特有的璞消失不见。
双拳猛的握紧，赛斯猛的坐起身来，低头看向自己的下半身，漂亮的鱼尾变成了笔直的双腿，苍白有力。
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此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一手扶着身旁的岩石，一手撑地，尝试着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幼儿。
身体微颤，眸中是难以掩饰的激动，稳重身形后，慎之又慎的迈出一只腿，尝试往前走去。
能行！
赛斯不由得加快步伐，双腿却开始不受控制的胡乱动了起来，就像是马戏团中苦练球上行走的小丑，身体后仰，两只脚不停的摆动，最后却只能摔倒在地。
平日里柔软的草地此时就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小刀，疼痛感伴随着痒意从掌心处传来，那双漂亮的不似凡物的手心中被划出一道道血痕。
手掌舒展又握紧，赛斯随意的低头看了一眼，坚定的神色再次转回湖边。
陆九州还在外面等着他。
湖畔隔三差五的传来咚咚的落地声，鸟儿来了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