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進組首周喜提一血
5月底，《除魔衛道》劇組籌備完畢，正式開拍。
開機不到兩個禮拜，白馥就被田導和金宇雙重召喚，最後不得不硬著頭皮跟導師請長假，進組駐紮。
直升機飛越周圍群山環繞，鬱鬱蔥蔥，遠處還能看到隔壁景區的幾處湖泊美景。白馥著實沒料到，田導會選在這麼有名的景點作為第一拍攝地，不過轉念又想，大隱隱於市，隔了一片山水，立馬就有種遠離塵囂的感受，確實不錯。
別人家劇組往深山老林里拉設備，誇張些的要用到三輪車。田導就比較財大氣粗，直接用小飛機往拍攝地拉人送貨。
也幸虧金宇手腕了得，劇組全員簽過景區保證書，還真被批准在這麼美的山林間駐留紮營。從高處往下看，隱約能找到林間露出的幾頂帳篷和停靠整齊的排排房車。
“這裏是正在開發的露營地段，你的房車我已經給你開過去了，勉強先用著。”
金宇怕白馥一個小姑娘獨自出遠門會緊張，特意過來親自接機。兩人帶著耳機一直交流，他指著地上那片還算平坦的駐紮地，給白馥介紹著劇組情況。
白馥扶著耳機點點頭，比劃著ok的手勢。直升機行駛中，風很大噪音也很吵。她雖然不恐高，但也不想扯著嗓子說太多話。
一頓顛簸之後，終於再次踩到地面的白馥覺得屁股都有些被顛麻了，飛行員駕駛技術有待提高啊這。
再看劇組這邊，大家倒是有條不紊的在工作。現代的短袖短褲和演員的古裝長袍交織混雜著，有種時空錯亂感。
金宇帶著白馥去找田導，路上還碰到一個古裝扮相的女演員跟金宇打招呼，“宇哥好。”
金宇點點頭，朝人介紹到：“這位是編劇得兒大老師。”
“delta老師好~”女演員笑容甜美的朝白馥鞠了一躬。
白馥認得她，是代替劉茜出演天權派二師姐的女明星黎雪。童星出道，這些年演過不少古裝電視劇，還提名過女演員獎。金宇能在田導提出換人之後這麼快找到救場演員，也是多虧了跟黎雪經紀人有些私交，算是仗義相助來了。
白馥對這個鵝蛋臉的漂亮姑娘感官挺好，笑著跟人打過招呼，也不耽誤人家上戲或者休息。
田導正在大帳篷裏指揮調度，還有幾個副導演，霍閆峰和楊璿正圍著兩個男主演調試服裝。
“馥馥！”裴蔚之見到白馥來了，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瞧著裴蔚之一副就差沖上去抱住的高興樣，眾人不由得有些好笑。一致認為，這大概就是兒子親媽吧。
沈厲也笑著跟白馥打招呼：“小白，來啦。”
“嗯，你們先忙。”白馥淡淡的笑道，“等下好好表現哦。”
剛說完，她就被田導揪住拉走。也不知道他從哪拿出畫得有些淩亂的劇本，跟白馥商討他積攢多天的，苦思冥想的，絕佳爆攢的劇情改動。
作為編劇在劇組裏綜合來說，並不算是很累的工作，但那是別人家的劇組。輪到白馥，一天能被田導拎著改劇本十幾次，精神消耗就非常累。尤其這部劇沒有小編劇參與，全部是由白馥一字一句敲出來的。很多細節上的設定，白馥要是不翻記錄，也很難記全。
等到下工時，白馥覺得自己天靈蓋都有種用腦過度的抽痛感。
見她連飯都不吃就要爬回房車睡覺，裴蔚之難得沒有粘著她，和沈厲都是關心的問過兩句就罷，放她回去趕緊休息。
白馥適應了兩天，終於找到了跟田導掰頭的節奏。劇組一天裏少說有倆小時能看到田導抓著delta老師，言辭激烈的討論著劇本問題。剩下的時間就看delta老師仿佛燃盡了之後看開世界，說好聽點是到處佛系遊走，說不好聽就是遊魂兒狀態。
作為新人編劇的白馥有很多不懂得地方，前期被田導以不懂拍攝為由忽悠著改了好多內容。後面幡然醒悟，開始回擊的白馥不光是跟其他副導演請教拍攝問題，包括場記小姐姐，攝影大哥，還有美工組的妝造老師們，她都會盡量去觀摩學習，了解不同職位的工作內容。只要抽空去找白馥，她都是捧著小本子的樣子，一副乖巧禮貌的樣子在請教問題。
見delta老師這麼勤學好問，態度也非常平易近人，劇組大家也願意多說多教。當然，其中不免摻雜一些希望delta老師能把田導氣到的普通下屬的逆反心情。沒過幾天，據說田導吃上了金嗓子喉寶，初見成效，大家對白馥的好感更是倍增。
一開始白馥被金大製片前後照顧著，又敢跟田導據理力爭大小聲的，大家都以為白馥很有些手腕背景，不好輕易去搭訕。幾天相處下來，發現delta老師意外的很接地氣，而且相當平民化。想來她的奢侈大房車應該也是金大製片給人安排的，大家都是可憐打工仔，是在同一個世界的人，自然而然地就熟絡起來。
尤其是幾個主演，都挺喜歡delta老師的。休息時間裏，經常能看到三人組聚在一起，裴蔚之總是纏著白馥要吃的，或者沈厲會跟白馥講劇本進度什麼的。
開機沒幾天，裴蔚之這個天然陽光型就獲得了一眾大家的好感關照，劇組也知道delta老師當初是親選的這倆當男主角。所以裴蔚之對白馥粘著親近，就被大家順理成章的理解為是一種依賴行為。而且還有他的助理楠楠，堅持不懈的追delta老師當偶像。所以大家倒不覺得他們親近些會有問題，只是看著感覺很有趣。
沈厲就像是三人組的大哥，偶爾會調和一下，不讓裴蔚之和白馥的拌嘴升級成動手，主要照顧delta老師在劇組一些不適應的地方和負責被請教問題之類的。
由於三人組實在關係太好，以至於後來劇組片場經常出現這樣一幕。
delta老師走到哪，沈厲和裴蔚之就像貼身保鏢一樣跟到哪里。尤其在白馥被田導拽去講戲的時候，感覺田導能被delta老師氣到爆粗口，但看她梗著脖子抵死不從，後面還有倆左右護法幫腔，堂堂田大導演也不敢大小聲。沈厲和裴蔚之就像delta老師的底氣，鎮得住場子也唬得住田導。
負責片場花絮的拍攝老師，戳了戳旁邊的攝影組長牧岐山，“你瞅他倆像不像delta老師帶的倆好大兒？”
牧岐山瞧著田導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樣兒，笑著點頭：“確實像。親媽疼兒子，這是母子局啊，老田不該招惹一個帶崽的老母親。”
幾人悶聲發笑，白馥他們的三人組從此在片場眾人眼中有了新名字：母子局。
白馥進組的第五天，大清早，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平時隨和親近，除了懟田導其餘沒什麼存在感的編劇delta老師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乖巧的跪坐在田導和金大製片跟前，低著頭，手還捏在耳朵上。
房車旁的藍色天幕下，金宇一臉惱怒的正在拍桌質問。田導坐在旁邊，表情有些捉摸不透，似乎是在憋著笑？
大家誰都沒想到，早起開工會撞見這麼個詭異情景。
沈厲和裴蔚之他們的演員房車在營地另一頭，等他倆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田導已經讓其他人都各自散了，開工準備，就留著白馥還獨自在房車那邊“罰跪”。
沈厲不知道白馥犯了什麼錯，能讓金宇罰她當著劇組這麼多人的面在地上跪坐認錯。他上去就準備找人理論，被裴蔚之伸手拽住。
兩人對視一眼，沈厲腳步一轉，還是先去找田導詢問情況。
田導正愁這事兒沒人傾訴，憋得他左顧右盼坐不踏實。一見沈厲過來了，趕緊把人拉到一邊，連助理小郭都不讓跟著聽，搞得怪神秘的。
“田導，小白一個姑娘家的，讓人跪那合適嗎？”沈厲上來就直奔重點。
“哎呀，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別急啊！這事情你得從頭捋。”田導一臉興味的樣子，眼裏精光藏都不藏一下，“金宇說是這姑娘昨兒晚上睡不著，沒事兒去山上溜達了一圈，結果你猜怎麼著？”
沈厲一臉茫然地搖頭，小白每次說完晚安就不回消息，他都不知道小白昨晚偷偷溜出去的事。正想著這荒山野嶺不安全，下次該怎麼監督小白睡覺，裴蔚之也從後面湊了過來。
裴蔚之和沈厲分工明確，沈厲去探消息，他跑去拉人。結果白馥不起來，說是金製片讓她跪夠一個小時才行。可把他氣得不輕，心裏給金宇狠狠記上一筆帳。
剛走過來就聽田導說白馥晚上在山裏溜達，裴蔚之不太相信的插了一句：“田導，這大晚上的，山裏烏漆嘛黑，正常人都會害怕。馥馥有夜盲症，根本看不清的，她怎麼可能跑出去啊？”
沈厲這才知道白馥有夜盲症，也不知道裴蔚之這小子又是從哪知道的。
田導也是很驚訝的樣子，雙手一拍，直呼：“夜盲都有這戰績！？真叫她都看清楚了，那今天可就不光是罰跪這麼簡單，金宇得當場把她皮兒扒咯。”
沈厲擔心白馥闖什麼大禍，趕緊問到：“她到底幹什麼了呀？”
“她拿了把電擊槍去巡山，然後把山裏那些跑來偷拍盜攝的狗仔都放倒了。”田導拍著大腿，眉飛色舞的描述著，“然後趁著天沒亮去敲金宇的門，說是要借幾個人把那些狗仔綁回來。哈哈哈哈哈哈，這會兒金宇正愁怎麼辦呢。”
“啊？！”
裴蔚之嚇了一跳，扭頭去看白馥，她還聽話的跪坐著，反省自己錯誤呢。
好像是腿跪麻了，白馥垂頭喪氣地在捶腿。那小拳頭一下一下的輕輕敲著，白白嫩嫩的手都敲紅了。小姑娘個頭不高，身板兒很薄，根本就是個柔弱無力缺乏鍛煉的普通姑娘而已，確實有夠迷惑性。
沈厲一臉無奈，之前白馥掄棍揍狗仔的情景似乎又二度重演，她說的盡量，原來是盡量不讓他們看見的意思麼？
劇組被狗仔跟蹤偷拍確實是非常令人討厭的事，不過小白半夜摸黑去把人電暈，往大了說也是劇組行兇。要是狗仔不管不顧非要鬧起來，肯定會影響拍攝工作。
“要不咱們就當不知道？晚上伸手不見五指的，他們肯定沒看清是誰。等人醒了，找不到兇手，應該也不會聲張吧？”沈厲試圖提出補救方案。
田導聞言搖搖頭，伸脖子看了眼還老實跪著的白馥，笑眯眯地說：“他們確實沒看清兇手，但兇手拿尼龍紮帶把人家手都反綁起來了。這荒山野嶺的，沒人過去救，鐵定都得涼。”
“這”沈厲苦笑，總算明白為什麼金製片那麼大火氣，“確實沒留退路。”
如果派人去救，等於告訴那些狗仔這事兒是劇組幹的。但如果放任那些人被綁著，這山裏頭不比影視基地安全，萬一出事，最後倒楣的還是落在劇組頭上。
正說著，那邊白馥的手機鬧鈴響了。
就見她左右張望著，看到田導和沈厲裴蔚之就站在不遠處。先是朝這邊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後自己慢吞吞地站起來，一瘸一拐的朝田導三人這邊走來。
沈厲他倆趕緊過去要攙扶她，田導笑罵了一句：“行了，知道你老實。你們把她扶過去休息吧，我去跟金宇想辦法解決這事兒。”
後半句是跟沈厲和裴蔚之說的，田導知道金宇帶過來的這丫頭是個完全行外人，應該也不清楚這幫跟拍狗仔的囂張程度。
5點不到的時候金宇就把他叫起來，倆人一起‘審問’白馥。她交代了事情經過，就是白天聽劇組場務姑娘說，看到有幾個狗仔蹲草叢裏偷拍，十分猥瑣噁心。原是好心，知道路透如果在宣傳之前流傳出去，會影響劇組拍攝和宣傳播放，這才想出巡山綁人這事兒。
田導還納悶，小姑娘看著一般般不起眼，沒想到是個虎的。來跟組瞭解拍攝工作，怎麼還帶電擊槍和尼龍紮帶。怪不得能寫出來這麼大氣的劇本，這人心裏格局也很大啊。
裴蔚之攙扶著白馥，湊到人耳邊小聲問道：“這次你打了幾個？”
白馥伸出一個小爪子：“七個。”
裴蔚之倒吸一口冷氣，嘴巴張成一個o型，表情充滿崇拜，眼神倒是洩露了幾分笑意。
“下次可別這麼衝動，萬一碰到危險呢。”沈厲又好氣又好笑的扶著她另一邊，想戳人小腦袋又捨不得。
白馥沒吭聲，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就跟她被田導逼著改劇本時候一樣，態度挺好，抵死不從。
沈厲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下次還敢，就說了一些狗仔和劇組鬧矛盾的事兒。比如故意發演員醜照，拍錯位照或者抓拍一些容易讓人誤會的照片，惡意抹黑劇組演員，在劇上映宣傳期間營銷黑料等等，手段下作，防不勝防。
裴蔚之多少也經歷過一些，跟著厲哥附和強調，試圖讓白馥理解金宇和田導的不容易。
兩人合夥嚇唬白馥，主要也是怕她下次真惹了□□煩。白馥只是一個素人，如果招惹了那些吸血蚊蠅一樣的傢伙，萬一被扒出來白馥的學校資訊，一定會影響她的學業和日常生活。
“狗仔這麼囂張啊？你們都吃過虧嗎？”白馥癟嘴，“明星就沒隱私沒人權了麼？這屬於違法行為，我要告他們，一告一個准的。”
白馥聽金宇和田導邊訓邊教了快半小時，明白這狗仔代拍已經成了一種‘職業’，操作流程固定的半默許灰色產業，要價多少甚至都有了行情標準，儼然成了業內毒瘤一般的存在。
裴蔚之非常認同白馥的話，他也看不上那些噁心的傢伙。沈厲則是一笑而過，並沒打算深究。
“你們是理解他們，要賺錢糊口。可他們耽誤你們工作啊，甚至還故意搞破壞來賺錢，這不就是趴在你們身上吸血麼？”一瘸一拐坐到劇組帳篷裏的白馥悶悶不樂，有些氣不過的樣子。
沈厲看白馥不自覺地撅著嘴，心裏默默記下，小白每次生氣似乎都會做撅嘴這樣的小動作，還怪可愛的。
裴蔚之也陪在白馥旁邊，知道她最喜歡看動物世界，於是拿出手機分享了幾個小動物的可愛視頻給白馥看。
“馥馥你看，這個狗狗好可愛。”
見白馥注意力果然被萌寵吸引，總算不糾結那些狗仔問題，裴蔚之心裏稍微松了口氣，強行岔開話題成功。
沈厲拿出今天要拍的劇本情節，三人坐在一起研究到時候該怎麼設計動作，拍攝如何走位什麼的。
沒一會兒，沈厲就跟裴蔚之一句一句對起臺詞，這走戲也要講究情緒收放和抑揚頓挫。兩人認真工作，都沒注意到白馥在旁邊捏著手機幹什麼。
至於金宇這邊，他前腳帶人把狗仔救了，後腳就讓白馥又找人把那幾個狗仔抓回來挨個敲打了一遍。
以至於後來劇組在其他場地的拍攝工作中，不但沒有狗仔敢跟拍，就連演員自己請來的站姐都不敢到處亂跑，老實的令人心疼。
這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