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恶鬼二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桌子。习题册压住课本，黑笔随意的躺在演草纸上面。它们静静地在桌子中间躺了一夜，敞开着，等待它们的主人。
卧室门打开，张小钰手心捧着小黑进来了。她弯腰把小黑放到桌子上然后拉开椅子坐好。
莹润中夹杂着苍白的手指拿起笔一边回忆一边继续之前没做完的题目，时不时洁白小巧的牙齿会轻咬笔盖。
小黑带着自己圆圆的小肚子在桌子上蹦蹦跳跳的。两个细细的爪子每蹦跶两下就会用黑色的圆溜溜的小眼睛看向张小钰。
张小钰专心学习，只在休息间隙笑着用手指点点小黑的脑袋。
早饭后，张小钰从餐巾纸盒里抽出一张擦嘴，小黑脑袋一点一点的啄自己面前小盘子里的食物。
隗七坐在张小钰对面，面带微笑单手托腮的看着她们。
见张小钰吃的差不多了，他坐直，翻转右手用食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子。
张小钰和小黑抬头看他。
“过会儿我要去上班了。”
隗七看向张小钰，“小钰要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张小钰点点头，“好的哥哥。”
隗七满意的笑了。
他又看向小黑，“小黑，你照顾好小钰，保护好她。”
小黑伸长脖子“嗷嗷”的叫了两声。
听见小黑的回复隗七点了点头。
收拾完餐桌，张小钰回到了书桌前学习。
隗七则来到了鬼怪管理所。
隗九和隗四都在，听见开门的动静齐齐转头看向隗七。
隗七走到沙发旁坐下看向隗九，“小九，有什么结果吗？”
隗九点了点头，把电脑上的资料投影到大屏幕上。
隗七和隗四看过去。
隗九走到大屏幕旁边，指着各项数据说，
“目前，针对路灯碎裂事件总共出现两只恶鬼。经过询问和评估，第一只叫李梦梅，八级，第二只叫张宇，九级。”
说完他看向隗四。
隗四把手里的资料投影，
“根据调查，二者是夫妻关系，是灯具厂的工人。”
隗四从旁边拿过几张纸，
“这是警方给的资料，上个月灯厂仓库发生过爆炸。”
隗七站，指着一项调查记录说，“可是灯厂老板说他们上个月辞职了。”
隗九扶了扶眼镜，“据统计，五级以上的鬼有百分之四十的可能有能力实体化。”
隗四恍然大悟，“该不会他们之前还在维持人形吧。”
隗七点点头，“去他们家里看看吧。”
三人开车来到郊外工业区一处院子。
离这里不远就是灯具厂，院子的围墙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水泥外皮几乎掉光了露出里面红棕色的砖，围墙最上面牢牢地插着几排玻璃碎片，藤蔓植物稀稀疏疏的爬上半个围墙。仔细看墙的一角还有一个缺口。
地上铺的石砖都覆盖一层青苔，有的被植物的根翘起来裂成两半。住房是普通的平房。
三个人来到一处生锈的红色铁门外敲了敲门。
“谁啊？”
门里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你好，我们是来拜访张宇的。”
“噢噢，他还能有人来拜访啊。你等一下，我马上开门。”
隗七看见铁门哆嗦了两下，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矮小的老婆婆。头发灰白，佝偻着身体，眼睛慈祥又浑浊。
她伸出粗糙的手邀请隗七他们进屋。
关节已经变形了，手指上也有许多黑色的裂纹，是常年劳作的痕迹。
小院子虽然同样老旧沧桑但是不难看出它被人精心打理着。
庭院干干净净的，有一个大扫帚斜着倚在院墙上。院子中间留了一条干干净净的水泥路，两边都是菜地，没有篱笆，一条条土丘鼓起昭示着两边是不同的植物。有一点点绿芽从土地里冒了出来。
老太太在隗七前面慢慢的走着，进到屋子里让隗七他们现在沙发上坐好，她去沏茶。
隗七赶忙伸手，“不用了奶奶，我们就是来找张宇问点事情，马上就走了。”
隗四和隗九连忙应和隗七。
老太太笑着摆了摆手，
“要的要的，还有半个多小时他们才会下班。”
她颤颤巍巍的拿起水壶，隗九从她手里接过，说，“奶奶我们自己来就行。”
老奶奶笑呵呵的转身从屋子里拿出几个苹果橘子还有一盘瓜子和一袋用塑料袋装着的糖果。
“吃啊吃啊别客气。”
三人对视一眼，眼里有警惕一闪而过。
隗七点点头捧起一杯茶水，隗四抓起一把瓜子，隗九笑着吃了一个糖。
正常的水，正常的瓜子，正常的糖。
三个人分别对视一眼，确定食物没问题。
隗四递给老奶奶一把瓜子，两个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奶奶，我听说厂子之前出事了，说是有个仓库炸了，你听说没？”
老奶奶点了点头，“我听邻居说过这事，她说还是她男人报的警。”
隗四磕了个瓜子，“哎，奶奶，张宇叔没说啥吗？”
她摇了摇头，“张宇那几天没回来，把我和小德吓得够呛。”
说着，老人脸上出现了惊慌和后怕。
隗四赶忙说，“没事啊奶奶，后来宇叔不是回来了吗。”
老奶奶回答，“是啊，过后他回来了。真是的，两个人出差没一个给家里说一声。”
隗七慢慢喝了一口茶水，回忆了一下资料，抬头看向老太太，“奶奶，小德上一年级了吧。”
小德，全名张艺德，张宇和李梦梅的儿子，今年八岁。
一说起孙子，老奶奶笑的见牙不见眼，“那孩子一年级了，周六周天他爸妈不在家还帮我干活呢。”
“哦，那倒是难得，真好。”
“前几天他爸妈请假了，身体动不动不舒服要回屋里待着还不让我进去，都是小孩照顾的。”
隗七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张艺德可能知道自己父母不对劲了而且有很大可能帮忙隐瞒。
老奶奶抬头看了一下表，开心的说，“哎呦，十二点了。正好，你们几个今天就在这里吃吧，我去做饭。”
他们都知道今天，甚至过几天，张宇夫妇都不会回来了。
隗四连忙摆手说，“奶奶不用了，我们待会儿就走了不用这么麻烦。”
奶奶拉住隗四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开心的笑着，“难得有张宇的朋友来看他，在这里吃吧，奶奶的手艺吃过都说好。”
隗四推脱不过求助的看向隗七。
隗七站起来，温和的对老人说，“奶奶，我们约了人要一起吃午饭呢，改天在来啊。”
她愣了愣，“哦，约了人啊，那行吧，我送送你们。”
隗七隗四隗九挨个和她告别，奶奶笑呵呵的说下次再见。
这时铁门“哐哐”响了两下，然后“当”的一声关上了，听见一个小孩喊着“奶奶我回来啦！”
隗七看过去，是张艺德。
他走了进来，系着红领巾，背着一个印着奥特曼的蓝书包。
看见有陌生人在家警惕的问，
“奶奶，他们是谁啊。”
奶奶笑呵呵的介绍，“他们是你爸爸的朋友，来找你爸爸的。”
小孩登时变了脸色然后马上镇定下来，“哦，这样啊，奶奶你可小心点别让人给骗了。”
隗七没有错过张艺德片刻的慌张，隗九扶了扶眼镜。
老奶奶赶忙对隗七说，“别往心里去，那孩子就是警惕心有些强。”
隗四笑着说没事。
三个人回到了办公室后，沉默的坐着，围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两个打开了的小镜子，镜子里李梦梅四肢伏地趴在一边，张宇在里面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