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喂！四院吗
方想正埋首于电脑前，热火朝天地玩着一款修仙游戏。
突然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匆忙回头，发现老爹正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透过那副黑边的半框眼镜看过来，怎么看都透着股玩味。
“儿砸！游戏上修仙有啥意思，想不想真的修仙！”
方想一愣，随后撇撇嘴道：“放心吧爸，虽然我喜欢玩游戏，但还分得清虚幻和现实。”
说罢回过身，继续盯着屏幕噼噼啪啪操作起来。
方父定睛朝电脑屏幕上看了一会，此刻方想正操作角色御剑飞行，一袭白色羽衣，衣袂飘飘。
忽然有人偷袭，被方想凌空几道剑气击落。
方父一动不动看了半晌，忽然走到桌前，敲敲桌面。
“跟我来！”
方想正玩到紧要处，于是随便应了声，但身子并未动半分。
“给你两分钟，找个地方下线，然后给老子滚过来！”方父逐渐暴躁，走到客厅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方想翻了翻白眼，顺手剥了颗糖塞嘴里，随后找个安全区一脸不情愿的下线了。
“要不是看在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份上，真不想搭理你！”方想一边走出房间一边嘟哝道。
要是往常，方父会笑骂句“小兔崽子找打”，但今天却没有，似是在发呆。
“爸，什么事说吧！”方想含着糖，声音略显含混。
方父回过神，认真地盯着方想，眼神里透着一丝——复杂。
方想吧唧着的嘴渐渐停顿……
“爸，您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慌……”
“阿想，告诉我，为什么你偏爱玩修仙游戏？”方父突然很严肃地问道。
“啊？我啥游戏都爱玩啊！”
“……”
方父一时语塞。
“所以老爸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把我思路都打断了……换个问题，你对修仙是怎么看的？”
“修仙？这不就是幻想的吗？哪有什么修仙？老爸你是在一本正经的开玩笑吧！”方想诧异至极。
“如果真有呢？”方父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方想怔了怔，忽然噗嗤一笑道：“那……以我这年纪这悟性，怎么着也得筑基了吧。老爸你也少说也得结丹了。”
方父听了，居然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也是，修仙得从娃娃抓起。”
“哎老爸？你不是吧？也没喝酒啊……发烧了吗？”方想一脸惊容，忍不住用手背贴了贴父亲的额头。
“阿想，你仔细想想，辞职在家快半年了吧，天天窝在家打游戏，我没说过你半句，也没逼你去找工作，知道为什么吗？”方父的话语竟显得有些语重心长。
方想纳闷道：“我还一直奇怪，家里就老爸你一个人上班，好像也只是个普通的职员，按说收入应该相当有限，怎么就能满足我们一家子的开支呢。而且你给我买的电脑都是两三万的配置……”
方想说着往方父身前凑了凑，神秘兮兮地问道：“是不是咱家里有矿，老爸你其实是个隐形富二代对不对？”
方父啪得一下拍了下方想的脑袋，没好气道：“谁跟你说这个了。我的收入养活你们还绰绰有余，跟这没关系。”
“那就是因为您收入高，不缺钱，我暂时不上班也没影响，所以您不催我……这本来就很合乎逻辑啊！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今天跟你说的是合乎逻辑的事吗？”
方父扶额叹息……
‘这孩子，怎么这么难沟通呢……还是今天说得太突然了？之前没有铺垫过？’
方想见状悚然一惊，眉眼间不自觉多出几分严肃。
“爸，你认真的？”
“当然，其实你猜的倒有点接近，我不是富二代，你也不是富三代，其实你是仙二代……你拿手机干嘛？打电话给谁？”
“爸！我错了，我不该一直赖家里不找工作，应该早点为您分担压力，我应该多理解理解您，多站在您的角度直面生活的重压……喂？哎！您好您好！是第四人民医院吗……”
“你干嘛！”方父一把抢过手机，赶忙挂了电话。“老子没病！……不对，你手机里怎么存了精神病院电话？”
方父狐疑地看向方想。
“爸，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有没有病咱说了不算，看一下总能放心点。”方想满脸担忧。
“真要进了精神病院，没病也给你看出病来！证明自己没患精神病有多难，没遇见过也听说过吧！”
“那都是网上的片面夸大之言，哪有那么恐怖。还是要看一下才能放心的。”方想说着，再次将手机拿起。
方父抬腕看看手表，面色闪过一丝焦虑。
方想看在眼里，想了想道：“不去看也行，除非……你使个仙术让我开开眼？”
“仙术？”
“对啊，你不是说我是仙二代吗？那你作为一代，总会点仙术什么的吧？或者一些超自然的力量？”
方父皱了皱眉，忽然提起双手展开手掌，掌心朝天置于胸前……
然后就一动不动的盯着掌心……
方想神色一凛，如临大敌的盯着父亲的手……
十分钟后……
“爸……你这读条时间也太长了吧……”
二十分钟后……
“喂！四院吗？……我爸有点不对劲，不是有点，是很不对劲……地址是……”
“啪！”
手机应声而飞。
“小兔崽子，你就不想我好了是吧！”
“不是……爸！你这情况多久了？很不对劲知道吗？”
“什么不对劲，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相信。”
“什么办法？如果你刚才能使点超自然的力量出来，我早就相信了……”
“你说刚才啊，我确实发了会呆，想了很多事……但是现在这个世界一点灵力都没有，我以前修炼的法术都用不了的。”
方想又一次摸摸父亲的额头，一脸的忧心忡忡。
“爸，我沉迷了修仙游戏这么多年，也没出现这症状啊！是不是最近物价上涨，压力太大了？”
“阿想，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个世界的未来还需要你们小辈的努力……时间不多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罢站起身来，随手拿起身旁的背包挎上。
方想在沙发一角捡起手机，发现手机还没挂，正准备挂掉，突然手机里传出一阵甜甜的女声：“先生，能听到吗？您父亲的症状相当严重，建议尽快来本院就诊！”
……
方想随父亲来到地下车库，乖巧地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随着车辆的启动，车载广播也自动启动了，方父并没有关掉，所以一路上方想就听着这一半是广告，另一半也是广告的节目昏昏欲睡。
半小时后，方想终于忍不住了。
“爸，这方向是回老家吗？”
“没错。”
这时，满是广告的广播里忽然播了一条消息吸引了方想的注意力。
“……近日，全球精神疾病患者猛增，奇怪的是有一些新增病人坚称自己是修仙者……杨教授，您作为精神疾病领域的专家，请问您是怎么看的？”
“听众朋友们好，我是网瘾治疗中心的杨教授……其实这消息嘛，我也是听说了的，其实这个疾病嘛，他说起来也很简单，大多数啊就是沉迷修仙游戏、小说或者电视剧，有点那个妄想症的意思在里头……如果想治疗啊，得趁早，可以联系我们治疗中心，我们有全系列的治疗方案，每人根据病情量身定制一套方案……”
方想偷偷瞄了一眼父亲，欲言又止。
“小兔崽子，看什么看。这种专家的话能信？你以为他们是专家教授，其实是广告销售。”
“有道理，再说老爸你也不玩游戏，所以跟沉迷什么的当然无关啦。”
“你怎么知道我不玩游戏……你游戏里面的id是芯相微，帮派叫天下会，帮主是叫雄巴巴对吧？”
“是啊，老爸你咋知道的？你偷偷上我号了？”
方父嘴角一翘。
“因为雄巴巴就是你老子我。”
“啊！？”方想一脸懵逼，忽然他一个激灵，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父亲。
“这么说，我吐槽你的话你都知道？？？我暗恋小薇的事你也知道？？？我偷看小电影的事你也知道？？？”
方父“邪魅”一笑。
“哦，我话没说完，这号虽然是我的，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代练在上。
……暗恋小薇？你那已经是舔了孩子！整天顶着这么尬的id招摇过市，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舔是吧。
至于其他的这些我之前还真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要不咱爷俩找个地方深入交流下？”
“啊……哈哈……还是聊聊修什么……仙的事吧，你让我修啥我就修啥。”
“所以，说了我什么坏话？看了什么小电影？”方父促狭道。
方想默默转过头看向右边车窗外，默默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尴尬得脚指头差点把底盘扣个洞出来。
——窗外那鳞片状整齐排列的层层白云，沐浴着金红色的晚霞，真他娘好看呀！
“话说……老爸，你游戏里为啥起这么中二的名字，一点帮主的气势都没有。”方想顾左右而言他。
方父沉默一会，叹了口气。
“本来想叫雄霸的，结果被人用过了，一气之下就改成雄霸爸，结果爸字被禁了，用不了，后来随意打成雄巴巴，没想到通过了……”
方想顿时忍俊不禁。
方父也不禁莞尔，忽然又似想到什么。
“阿想，虽说专家的话不可信，但主播的这条消息却是真的。最近全球有不少自称修仙者的人，都上新闻了，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难道这病还传染？”方向突然一惊。
方父无奈苦笑摇头。
“很快你就知道了。到家了，先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