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肚皮上的疤
长歌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见静宝,跟她分享自己这些年经历的各种“奇遇”。
至于,静宝离婚这件事情嘛,她压根不好奇,不追问,反正肯定是一个渣男,她心里还挺感激,若不是他够坏,静宝还不能回到她身边~
好吧,她确是够奇葩……
这天,长歌看到大学的好友小灰更新了qq空间,里面有他跟自己女友的合影,女孩很漂亮,两人笑的特灿烂。
长歌想起前些日子,小灰还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不禁莞尔一笑~
许多事情,不要当真,也不要问究竟……
审计越往后的日子,工作就愈加的繁重,每晚加班到头昏眼花,视线模糊。
一向温厚的老彭,每天在合并报表的条条框框、弯弯绕绕里也不再淡定,常常因为某个项目组提供的数据误差大发雷霆。
项目现场氛围不自然的就沉重了几分,大家也不再嬉笑打闹,更没有时间再斗地主,每个人都像陀螺一样的为出具最终的审计报告而旋转。
只有每日的用餐时间,大家能将这一腹浊气像发泄般的倾泄给各个菜品,大快朵颐。
柳长歌从无比想念恩良,到万分想回去见静宝,再到没有时间想别的,只能一头扎入这浩瀚的工作之海~
偶尔,回到酒店已经晚上11点多,洗漱过后已12点多,她刚想起恩良的脸、他的手,然后就已疲倦的睡去……
这一次,项目如何进展困难,恩良都按捺住了自己想要联系阿容的手。
有天,长歌到公司一楼门口取点资料,看门的大爷瞧见她,操着一口软浓的本地口音问她:“姑娘,你是哪里的?”
长歌稍愣一会,然后回答:“我们从深圳来~”
“哦,深圳呀~你们这每天起早贪黑的,累不累啊?”他停顿一会,然后补充:“每天晚上啊,整个园区也只有你们所在3楼的办公室亮着灯啦~”
长歌笑一笑,“大爷,我们习惯啦……”
异地他乡,陌生的大爷问她累不累?
毕业后这几年,好像也没几个人问过她这问题。
长歌摇摇头,停止这不必由来的思绪。
“坚持就是胜利,要做永远不被打倒的小强~”
她一边喊,一边握紧拳头,朝天空的方向撑了撑。
“对,我是小强,哈哈哈哈……”
背后,大爷听到长歌疯狂的笑声,忍不住又感叹起来:“这孩子,不会是加班加出什么毛病了……”
2011年3月11日,日本东北太平洋地区发生里氏90级地震,继发生海啸,该地震导致福岛第一核电站、福岛第二核电站受到严重的影响。
厦门离日本近,网上又开始各种宣扬要买特殊物资“盐”来预防。
恩良在qq上告诉长歌:我是因为日本发生的核破坏,所以担心你才去看你的~
“你看看我,多有良心”
“恩恩,是是是,谢谢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来接你?”
长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行程于成峰是知道的,无缘无故的消失,没有理由。
“现在还没定,确定了再告诉你。”
项目终于接近尾声,长歌跟同住的女孩抓住返深前的尾巴,赶去“鼓浪屿”一日游。
南普陀,厦门大学,鼓浪屿,中山路……味千拉面、鲨鱼丸、黄胜记牛肉干、花生汤、小莲酸奶、张三疯奶茶、陷饼……郑成功像、皓月园、环岛船……
还有让她惊惧犹疑的“土笋冻”。
她零零碎碎的买了些特产,打包带回去分享。
2011年4月1日,飞机终于降落深圳。
整整一个月的出差,她好像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现实世界。
熬过漫长的机场巴士,她总算回到了自己辛苦奋斗的“家”。
静宝找了一份售楼点的工作,较为职业的打扮将她单薄的身形修饰勾勒的像个“纸片人”般,好像轻轻一拿捏,全是骨头的渣子就能碎上一地。
比起长歌的丰腴,她那么瘦,接近“营养不良”。
对这样的静宝,瘦弱、沉默、憔悴,长歌有些不适。
脑海闪过的不安,还有心疼与责怪。
她有些傻的呆愣住。
只这电光火石之间,只一眼,静宝非常主动的上来揽住长歌,她抱抱她,并拍了拍她的背,然后轻声道:“你回来了,来,赶紧吃饭。”
她将她背上、手边的行李都接过去,然后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叫长歌洗了手赶紧过去吃饭。
长歌不擅长安慰,更加不敢去安慰。
她连问她发生过什么都不敢问,也不必问。
静宝一直是她的生命里的主心骨,她怕自己的安慰会敲醒她的往事。
于成峰炒了很多菜,全是长歌爱吃的:青椒炒鸡蛋、油豆腐炒肉……
2015年,长歌跟于成峰分开,从此,她再没有吃过比于成峰炒的更好吃的这两道菜。
夜晚的时候,两人挤在客房的小床上,紧紧挨在一起的两个小脑袋就像初中时的两颗小人儿一样。
促膝而谈。
长歌悄悄的诉说自己这些年的感情之路,静宝安静的听。
“赵恩良多大了?”
“嗯,他80年的,今年31了。”
“哦,31。”
于是,赵恩良成了两人口头中的代号“31”。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很爱他,可是,现在的情况……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静宝无法给她建议,她也没主动提及为何离婚,只将自己的肚皮给长歌展示了一下。
静宝生多多,是剖腹产,医生并不专业,是竖切的。
此时静宝的肚皮上,有一道像巨大爬虫蜈蚣一样的惊悚伤疤。
长歌看的瑟瑟发抖,一股寒气从她脚底生起直逼五脏六腑,然后冲破头顶。
从小,就总看电视剧中的女性为生孩子难产而死,那时,她便有心理阴影,此时,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她无法相信,更不愿意接受。
这种质疑,在她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那便是,对于做为一个十月怀胎的母亲,她可能无法胜任。
不知不觉就聊到10点多,静宝推了推长歌,示意她该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长歌是想再多赖一会儿的。
可是,她有责任,也有义务,去安慰这许久未见却一直守候等待她的那个人——于成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