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重见天日
尹离渊结了银钱,通体舒畅的离开了罗刹殿。
原以为此事会困难一些,但没成想竟这么容易便得了手。
太子遇害的消息已经在朝野上下床了个遍,白尚书与宋淮自然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三人汇合后,宋淮虽然对宋延祈竟然那么容易就倒台了深表疑惑,但局面确实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们也只能快马加鞭地开启下一步的计划。
白尚书尤其兴奋,这宋延祈死了,那便代表着他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即将就要从牢里被放出来了。
于是他着急道:“我们下一步需要做些什么呢?”
“自然是等皇帝先着急,这宋延祈死了,皇帝膝下就只剩下的那一个一个儿子,迟早都要将人放出来的。”
尹离渊笑着说道,一双眼眸尽是寒意。
这宋思源若是出来了,代表着自己离那个位置更近了一步。
只要将其放出来,他们再哄骗他一番,自己身后又有宋淮与白尚书支持,这大宋改姓不是指日可待吗?
宋淮也是这般想的,于是让他二人在今日朝堂之上,若是有提及太子遇难一事,便带头要求将那宋思源放出来。
他这般分析道:“反正皇帝当时将宋思源关进去时,并没有说明是因着什么罪名,我想这也是皇帝给宋思源留的一手后手。”
“若是有人提及了那便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他一定会顺着下来的。”
几人都觉着此举可行,便等着今日上朝了。
三人往外一瞧,差不多也到了该去上早朝的时间了。
白尚书与尹离渊结伴而去,刚开朝抽便能察觉到气愤的凝重,皇帝坐在上位,脸色难看。
许久,皇帝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哑声道:“太子之事众爱卿应该都已经听说了,但朕并不相信太子就这样让朕白发人送黑发人,此番若寻不着尸骨,便不允行祭奠礼!”
众人自然是不敢有异议。
白尚书急于将他的女儿放出来,第一个便站出来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事要说。”
“讲!”皇帝只感觉身心俱疲,摆了摆手让他说。
白尚书虽知晓此事枪打出头鸟,但他已有好一段时日未曾见过白梨了,宫中看的紧,他连一面都未曾见到,更何况为女儿在狱中打点了。
实在是不知白梨在狱中过得怎么样?
思及此,白尚书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臣虽知今日所说之事不大合适,但陛下膝下子嗣稀薄,如今太子殿下下落不明,源王殿下还要继续关在牢中吗?”
此话一出,满朝寂静。
皇帝顿了顿,看向白尚书:“白尚书,你可知晓你现在在说些什么?”
“自然知晓。”白尚书俯下身来行了个礼,“皇上,臣此番是为了您考虑,万万没有别的心思。”
“这源王殿下不管曾经犯了什么错误,在狱中的这几个月,想必他已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您当初也没有说明是什么原因便将其关进去,如今想来惩罚已经够了罢?”
皇帝当初不愿告诉外界宋思源是因着叛国通敌才被他一怒之下关进大牢的便是这个原因。
他甚至还对他抱有一些小小的期许,为他日后铺了一条路。
没曾想自己此番还未想起这茬,竟有人主动提及了此事。
他看向那人,白尚书苍老的脸上满是愁容,皇帝瞬间便知晓了为何这白尚书突然会来这一出,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便是为了他的女儿罢?
既然有人给自己递了台阶,那自己何不顺着往下走?顺便利用这个机会,将宋思源从牢中放出来。
此番名正言顺,宋思源苦头也吃了,教训也受了,若是此后再不做出格之事,也还是他那个二皇子。
思及此,皇帝做出一副深思熟虑后的表情,点头拍案道:“好!白爱卿说的是,朕膝下子嗣单薄,除了这两个已长大成人的皇子之外,便只有两位公主。”
“如今太子下落不明,朕便赦免二皇子翻下的罪,来人呐,将源王与源王妃从牢中接出来修养。”
“是。”
立马便有下人应声下去了。
白尚书双腿一阵发软,差点没一仰头就栽下去。
这段时日筹谋了这么多,终于能见到白梨了,不枉费他的那一番心血。
他对着皇帝寇拜:“谢主隆恩。”
朝堂之上的人皆知,白尚书的这一跪不是为了那源王,而是为着他那女儿源王妃。
经此一出,满堂皆知那源王是因着源王妃才能走出的牢门。
但这些话他们也只敢在私底下议论,并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在那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呆了整整四个月,宋思源与白梨总算是重见天日。
两人浑身上下都污臭不堪,但好歹皇帝在吃食上并没有亏待二人,这才没叫他们二人在这四个月的期间草草死去。
宋思源刚从牢中一出来,便听闻了宋延祁死去的消息。
他怔愣了一瞬,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吓了一旁的白梨一跳。
“没想到啊没想到,本王虽做了四个月的牢,但到底是坐收渔翁之利了。宋延祁做了那所谓的太子又如何?还不是个短命鬼!”
白梨见他在监狱中沉淀了四个月,还仍旧野心勃勃,只抓紧了自己的袖子。
她从小锦衣玉食被白尚书宠爱着长大,嫁入源王府后也是正妃,吃食住行哪样不是最好的?
此番受了四个月的苦,她现下没了其他的心思,只想着回到父亲身边哭闹一番。
再去瞧一瞧自己那四个月未见的孩儿,虽不是她亲生的,却胜似亲生。
不知已经四月未见了,还能不能记得她?
正这般想着,远远便见着一个熟悉的人影笨拙的飞奔过来。
白梨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他的父亲白尚书,眼眶瞬间便红了。
白尚书从未见过白梨这般狼狈的模样,也不嫌弃她身上的污臭,抱着她一下一下的抚顺曾经乌黑亮丽的头发。
现在已经干枯打结,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但白尚书只觉得心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