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颂牛角包
“可颂牛角包?”
林意冉和阿苗异口同声问道。
林意冉好奇道:“姐姐,什么是可颂?”
意欢想了想,道:“这可颂面包,是从比西域还远的地方传来的法兰克传来的,最大的特点是这类面包有酥脆的外皮,且内里绵软具有奶香味。”
林意冉似懂非懂:“那可颂牛角包……就是像牛角一样的可颂面包吗?”
林意冉自从吃了甜甜圈,对面包类的食物有了基本的认识。
意欢笑道:“不错,可颂是面包的一种,可以做成牛角、羊角,或者其他形状,可颂可以是牛角包,而牛角包却不一定都是可颂,因为可颂是通过食材和口感来辨别的,并不是用形状来辨别的。”
阿苗被绕得有些晕,她蹙眉道:“听起来就不简单。”
意欢停下手上的揉面动作,道:“确实不简单,你们看——”
她指了指手中的面团,道:“这一块面团中,加了牛乳、酵母、盐、还有黄油。要将黄油揉进面中,并不容易,所以我方才速度快了些,只要揉到盆光,面光,手光,便可以了。”
顿了顿,意欢继续道:“可颂牛角包,最忌的就是揉面过度,不然口感就难以保证。现在这团面已经备好了,阿苗,你将冰窖打开,把这个放进去吧。”
阿苗接过面团,疑惑道:“为何要放入冰窖呢?”
意欢:“是为了冷藏发酵。”
其实她说了阿苗也不懂,便听话地将面团拿下去了。
此时,意欢又掏出了从青木斋买回来的黄油,然后拿出一张光滑的牛皮纸,这牛皮纸看起来和平时的不太一样,上面似乎封了一层特殊的材料,滴上了水或者油,都不会沾染。
林意冉也跑来,好奇地摸了摸:“姐姐……这张纸好滑……”
意欢点点头,心中却道,这特制的牛皮纸,也不知道能不能用来承接黄油……这青木斋给的东西,实在是神奇。
她将牛皮纸把黄油包住,然后拿出擀面杖,直接在纸包上使劲轧了一下去——
一块方正的黄油,便被她压得扁了不少。
林意冉一直瞪大眼睛看着,一目不错,道:“姐姐,为何要将它压扁?”
意欢道:“明日黄油要用在可颂牛角包上,压成纸片状的方形,更好和面团溶到一起。”
压了不少次,黄油块终于变成了黄油片,她便也将黄油放进了冰窖之中。
意欢伸了伸懒腰,道:“好了,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便要烤牛角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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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天还灰蒙蒙的,意欢便已经起了床。
她利索地穿好衣服后,便去打开小厨房一侧的冰窖。
冰窖之中寒气逼人,她浑身冷得一抖。
迅速将面团和黄油拿了出来,便搓了搓手。
意欢将面团取出,和了黄油的面团呈现微微的黄色,又重又紧实。
意欢拿出粗粗的擀面杖,在面团上奋力一压!
努力将面团压成了面饼,这个面团需要一直保持硬实和□□,手还不能沾惹过多,不然手上的温度会导致它变软。
压成饼状后,意欢又拿出特殊的排气擀面杖,排气擀面杖上面有一排排齿痕,从面上压过去,就像轮胎一样,可以把整个面饼压得又实又硬,将所有的空气都挤得干干净净。
她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压平了面皮,这面皮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大张长方形的“纸片”!
意欢将冻好的黄油从牛皮纸中拿了出来,一张冻得硬邦邦的黄油片,包在了面皮中,好像一份特殊的信笺,她仔细地用面皮将黄油封好,这一步除了要控制形状,还要控制温度,若是大夏天做可颂牛角包,少不得做到一半,便要送回冰窖重新冻一次。
意欢顺利地将“信封”再次压扁,让黄油和面皮混合到了一块,然后便开始了第一次折叠,左边和右边各往里面折一次,整块面皮便成了三折。
然后换个方向,再折三次,按照这样的方式,需要折三轮。
对于可颂牛角包来说,不同的折法决定最终成品的层次和口感,很考验制作者的功底,有一点没折到位,出来的牛角包,都可能会有些变形。
接着,意欢将折好的面皮切成了三角形,在三角形最下方,切开了一个小口,然后,两根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将面皮一卷,底边卷在了里面,尖角便一圈一圈绕在了中间,然后轻轻一捏,牛角便初步成型了。
意欢敲了几个鸡蛋,制成了蛋液。
滚成型的牛角包,本来只泛着微微的黄,刷上蛋液之后,好似穿了一层衣裳,光鲜了不少。
接着,她便要等大约半个多时辰,让可颂牛角包在湿润的环境中,自然发酵。
她坐在一旁,自觉有些困,便轻轻倚在了案板旁,想假寐一会。
一缕发丝微微垂下,疲惫中也有几分放松。
突然,意欢觉得身上好似有什么东西覆了上来。
她缓缓睁眼,却发现是林意冉,正垫着脚,拿了一件薄薄的外衫,想给她盖上。
意欢心中一动,温柔一笑:“阿冉,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林意冉有些懊恼:“姐姐,我吵醒你了?”他自己还睡眼惺忪,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衣衫。
意欢摇摇头:“没有……姐姐没有睡着。”
林意冉吁了口气:“那就好……姐姐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意欢揽过他的肩膀,道:“姐姐不累,就是有点儿困,做牛角包需得不少时间。”
想到这,她就回想起自己昨日被柳何潇折腾了大半日,心中暗咒他今日喝水都塞牙。
林意冉见意欢似乎有些出神,摇了摇她的手,道:“姐姐,我来帮你!”
意欢笑道:“阿冉真好,不过现在你还帮不上忙,你再去睡一会儿,等烤好了可颂牛角包,姐姐再叫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卖,好不好?”
林意冉乖巧点头,他经历了这段时间的叫卖之后,如今已经不那么害怕和陌生人打交道了,反而那些姑姑婆婆们,来买早餐时都喜欢逗逗这个清秀的小娃娃。
意欢重新将林意冉送入了房间,见阿苗还在呼呼睡着,被子也蹬掉了一半,便帮她拉了拉被角。
忙完一系列事情过后,发酵的时间便也差不多了。
她揭开湿润的盆盖一看,牛角包已经比之前大了一圈,于是她又开始仔仔细细刷第二遍蛋液。
刷好了蛋液之后,她便要准备开烤了。
若是在现代,有烤箱的情况下,掌控火候和温度十分简单,二十分钟就能完美出炉,但古代自然是没有这样的条件。
索性的是这厨房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挨着窗户的部分,用土修葺了一座小型明炉,类似一个迷你的窑。
意欢看了看里面,下面可以生火,而上面开了一个小口,用以保持空气流通,当炉温达到相当高时就熄灭炉火,拨起烘干的灰烬,把这可颂牛角包放到炉底,利用炉子里的余热来烘烤。
不过这温度就很难掌控了,意欢只能先拿几个牛角包进去试试。
第一次生了火,她看到火势较大,便立即用长筷子将牛角包放了进去,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牛角包就变黑了,外面糊,里面没熟,意欢看了看,大失所望。
然而她不气馁,再次燃了一炉火,这一次,她等到火势相对稳定之时,才将牛角包放了进去,一炷香的功夫后,就将火灭了,将这炉子封了起来。
这样的烤法和现代的烤箱比起来,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你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意欢纵然再有经验,却也有些忐忑,若是一直掌握不好火候,一夜的心血就白费了!
然而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她便打开炉子一看——
咦!居然开始发黄变焦了!
意欢兴冲冲地夹了一个牛角包出来,看起来已经有八分像可颂牛角包,她掰下一块,尝了尝,里面是绵软,可外面却没有脆起来。
意欢想了想,第三次点了火,将炉子中的牛角包烤了一把,片刻之后就将火灭了,生怕再糊一批。
这一次,她更忐忑了。
因为第一个牛角包无法下咽,而第二个牛角包也难吃得很,若是再浪费一炉……青木斋的食材就要涨价了!
意欢:我真是太难了!
意欢如今做牛角包,只能凭经验和不断尝试,她第三次开炉——
嗬!这一次,一开炉盖,便能闻到一股焦香的黄油味,让她心中振奋。
她急忙夹出一个牛角包,第三轮牛角包,看起来金黄金黄的,表面上还烤出了拉丝的纹路,颇有几分像甜品店里出品的了!
意欢轻轻一掰,送入口中……她兴奋大叫:“阿苗!阿冉!快起床,我们去卖牛角包啦!”
阿苗一跃而起,赤着脚就奔了过来:“小姐,牛角包做好了?”
意欢点点头:“快收拾一下,我们要出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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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长明街街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阿苗将老三面摊的旗子撤了下来,插上了一面新的小红旗,上面写着:盛京甜品坊。
意欢看了看飘扬的小红旗,十分满意,道:“等咱们开张了,这里就成了分店了。”
阿苗也笑了笑,道:“最近也有客人问咱们,总店在哪儿呢……”
两人正笑着,却见有一行工头模样打扮的人过来了。
“小姑娘,今日还有甜甜圈吗!?”他们如今已经吃惯了甜甜圈,一个下去,顶饱得很,且甜中还带着油香味儿,比之前吃馒头强多了!
阿苗连忙道:“几位大哥,甜甜圈还有,不过小店新出了一款可颂牛角包,要不要来一个尝尝?”
几位工头看了一眼,列在箱子中弯弯如牛角的面包,有人觉得好奇,问道:“这个什么牛角包……和甜甜圈比,哪个好吃?”
阿苗顿住,这……若是说可颂牛角包比较好吃,以后是不是就没人买甜甜圈了?
她有些求助地看向意欢,只见意欢不紧不慢道:“几位大哥,甜甜圈是带着甜味的,而可颂牛角包是咸中带着微甜,口味不太一样,都是很好吃的。”
她又指了指这甜甜圈和牛角包,道:“你们看,这甜甜圈就像一个大铜钱,吃了会财源滚滚,而牛角包像一个大牛角,意味着牛气冲天,势不可挡,都是好意头呢!”
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更来了兴致,其中一个工头,嘿嘿一笑:“我昨日刚刚领了工钱,这么着吧,我一样的来一个!”
意欢眼疾手快,立即包了甜甜圈和牛角包给他,道:“多谢大哥!”
那工头付了钱,当即便拿起牛角包,啃了起来,其他人本来还在犹豫,可却忽而听到一声“嘎吱……”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那工头一口,便咬下了一半牛角,酥脆的外皮被他嚼得“嘎吱嘎吱”响个不停,他先是尝到了别具一格的焦脆,待外皮逐渐消声后,内里浓郁的奶香味,又裹着无数层面儿涌了出来,一起填满了空虚的胃。
一口下去,他便迫不及待地咬了第二口:“好吃!真是好吃!”
这人简直是个活招牌,意欢心中一喜,便道:“各位大哥,可要尝尝?”
“那……我也来一个吧……”
“我我!还有我!”
众人纷纷掏出了钱袋,一下便卖了好几个牛角包出去。
意欢和阿苗数着铜钱,相视一笑。
意欢清了清嗓子,道:“我摆摊时间不长,承蒙各位照顾,生意还算过得去,明日我在长明街街尾的铺子——盛京甜品坊,就要开业了,大家伙如果有空,欢迎来热闹热闹,全场买一送一!”
“太好了!”
“要去要去!我要买十个甜甜圈!”
意欢这边忙得不亦乐乎,而街头的一处马车,却缓缓放下了车帘。
马车外的小厮生得尖嘴猴腮,他一脸笃定,道:“公子……就是她!她便是柳何潇的新宠!小的在四周都打听过了,柳何潇昨日还亲自送她回来。”
马车里面的男子面有隐怒,咬牙切齿道:“柳何潇这个混账,害得我丢尽了脸,自己却将这事抛到脑后了,居然还有心情另寻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