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引路人
“阿顾。”
听到这道声音，阿顾抬头，看到的是秦羡之，他的面容清冷似玉，眉眼似远山岱岳，肤色白皙，剑眉斜入鬓角垂下的乌发中，漆黑而熟悉的眸中倒映出桌上跳动的火光。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阿顾开始越发的激动。
“皇子殿下，秦仙人，你也回来了”
秦羡之点头，瞧着阿顾高兴而恍惚的模样，正色道，
“你依旧和以前一样唤我们便好。”
阿顾仿若如梦初醒，赶紧将椅子擦拭一番，然后请两人坐下，倒上了热茶，。
她热切的目光来回扫视他们，非常的高兴，高兴之中又带着小心翼翼和崇敬。
姜漓与她寒暄了一会儿，发现时间不留人，如今的阿顾变得比以前还更小心了，倒是少了几分儿时记忆里的亲近。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阿顾忽然大胆的抬头看着他们，脸上带上了欣慰的笑，
“二小姐，三皇子，十年过去了，小皇孙多大了？”
“小皇孙？”
姜漓第一时间疑惑，脑袋飞速运转，才发现是阿顾不知道她和秦羡之早已没有干系了，还以为他们孩子都有了。
“不急。”
但秦羡之的声音紧接着在一旁响起，而且他的回答还如此让人怀疑。
阿顾便是点了点头，“不急啊，也是，毕竟仙途更重要。”
姜漓微微锁起眉头，直截了当，
“阿顾误会我们的关系了，其实我们早已解除了婚约。”
此话落幕，四周寂静，窒息的感觉慢慢渗入黑夜。
阿顾满眼错愕，
“啊，解除了婚约？二小姐，三皇子发生什么了？”
阿顾看到秦羡之的眸子一片暗沉，抿唇不语，敏锐的捕捉到了不对劲，又看向姜漓，她不敢相信，姜漓和三皇子秦羡之明明自小就是一对，姜漓那么喜欢三皇子，在他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而三皇子也是个深情无比的人，记得姜漓的好，那么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分开。
“没什么，阿顾放心，我们在宗门中也算是师兄妹，彼此还有些照应。”
这也算是实话，秦羡之曾托人照顾她，那代表的便也是他未尽的情。
姜漓打小就是个有主见而且睿智的女孩儿，听到她这么说，阿顾也就不得不相信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看向秦羡之，三皇子，此生非她不娶的三皇子，也就这么放弃了吗？
看着阿顾一脸惋惜和欲言又止的样子，姜漓就知道她还想说什么，这会让她头疼，毕竟事已成局，她又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阿顾，时候不早了，下次再来看你。”
“二小姐”
阿顾真的还想说些什么，她不忍他们那么久的感情就此终结，只可惜碍于自己是个下人，终究是止于唇齿，直到姜漓的身影消失在宫廷深处，耳畔传来秦羡之的声音。
“你想说什么，告诉我吧。”
“三皇子，我可以直说吗？”
阿顾眸光期盼，她曾经太相信的一对对象分开，内心十分不想接受。
“嗯。”
“姜府二小姐姜漓是个很好的人，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而且她明明打小就非常喜欢殿下你”
“阿顾是想知道原因？”
秦羡之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那处投下一片阴影。
他如实说了一切。
阿顾的反应很大，
“不可能，殿下，她只会是永远站在你身边的人，她不会抛弃你，你也知道。”
会是姜漓先离开秦羡之的吗？怎么可能，如果会离开，也不会陪他长大。
秦羡之瞥眸看着激动的阿顾，袖口下的手指微微缩紧，
“我相信她。”
但当年离开了他的也确实是她，那是失去她的档口。
“相信她，那殿下和她不应该走到这一步，殿下，你也还喜欢着二小姐，你可以，和她重归于好。”
琉璃易碎，但却难缝补，但他不惧。
夜很深，墙那头的乌鸦凄叫着路过，更深露重。
有人惦记着过往，有人向未来看齐，还有人，为心中所眷所向披靡。
自看望阿顾之行后，姜漓便觉待在秦羡之的气氛逐渐尴尬。
想刻意忽略的细节已经浮于表面，人不能特意装傻。
秦羡之，愈发不像云无霜的忠犬男主了，她得离他远一点。
贺熄盯着要和他站在同一把剑上的姜漓，有些纳闷，
“师妹，你连赶路都要站在我旁边？”他想到什么，眸光忽显揶揄，“你就这么喜欢粘着我啊？”
贺熄白衣飘飘，俊颜上神采奕奕，桃花眸子闪着光，眉目清亮。
但姜漓看都没看他一眼，随口回道，
“是啊，喜欢。”
“”
贺熄一阵静默，盯着她的头顶看了许久，见风大了，有些冷，悄悄捏了个诀，加了层保护罩。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更冷了，好像有人在施加威压给他一样，偏偏又找不到这种感觉的源头。
经过了十万重大山，见识了逶迤蜿蜒的山岭，掠过了无数重岩叠嶂，嶙峋的巨石，五岳山川，江河湖海，姜漓等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水界交界处。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景象，偏偏仔细看去，能发现淡蓝色的奇异光芒覆盖在海面上，若有似无，却又来回萦绕着，源源不断，似乎是那水界的人吸收的“灵气”。
进入水界的出口，也就在这里。
当然，这些由容清传阅给她。
“各位客官，搭船吗？”
耳边传来一道吆喝，众人奇怪的看去，就见到沙滩左边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戴着巨大斗笠的渔夫，他很古怪，而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古怪，斗笠大到众人都看不到他的身体，单手拖着巨大的船只，由慢而快的向他们靠来。
这一路上，云无霜成功的接触到了秦羡之，所以她心情很不错，朝那渔夫招了招手，
“我们要坐船。”
“大师姐，这是什么人？”
两位师弟是有些疑惑外加不敢的。
他们没见过水界的生物，要不是看师兄淡定，早就掏剑了。
云无霜有系统，自然知道那是个螃蟹精，于是淡定道，
“这应该是带我们去水界的引路人，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