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校服上的告白（22）
闫旭渊弯下腰，拿过她手中的瓶子，拧开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
宁微制止的手悬在半空。
这是……她喝过的水。
他不断滚动的喉结侧着光线，有水珠从他嘴角溢下，流到脖间，顺着起伏的喉结渗入领口。
宁微不自觉吞咽。
闫旭渊喝光了一瓶，这才看她，“不是到你了吗？”
宁微微愣，急忙往三千米起点赶去。
这次宁微没有垫底，七个选手里跑了第三名。
跑完她只觉得想吐，整个人喘不上气，罗岩过来想扶她，被她给拒绝了。
她蹲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缓了半天，又是熟悉的鞋子走进视线。
宁微抬头看去，闫旭渊头顶着阳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拧开瓶盖将水递给她，“这次还不错，没有垫底。”
宁微接过水，小声说了句谢谢。
其实刚刚罗岩有给她水，但她刚跑完喝不下去。
可闫旭渊递的水，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喝的都要甜。
“站起来走走，蹲着会晕。”
宁微听话的站了起来，他接过她手里的瓶子将它拧紧，握在手里，也没有给她的意思。
宁微只得作罢，跟着他走了几步。
少年瘦高的背影被阳光撒上金色的金边，他的身形深刻的印在了宁微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果她能在回到那刻，她定要大胆的走上前，握住他的胳膊。
问问他。
你是否，也曾对我，有过一刻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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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重的课业学习，期中考试过后，她爬上了全年级第四十七名。
每前进一名，都是个小小的进步。
对吧？
起码，她在朝着他努力前进。
数学课刚开始，宁微刚刚打开数学笔记本。
老余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打断课堂，朝宁微挥挥手。
“宁微，你出来下。”
宁微眼皮突然跳了一下，站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班主任将她带到楼梯口，语气凝重道：“你外婆出了车祸，你妈妈让你回家一趟。”
宁微如同夏日被浇下冻着冰块的寒水，手脚冰凉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学校大门的，一切声音在她的脑海里仿佛被隔绝。
外婆和外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感情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
她想起有次外婆和外公吵架，徐爱芳将外婆接回家来住。
那段暑假每天晚上，外婆都会搀着她的手，看她玩滑板。
和徐爱芳一起做好吃的饭菜，晒山芋干、南瓜干。
每次她去外婆家，她总是会掏出很多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塞给她。
外婆在她的心里，是一个很可爱的老人。
她……出车祸了？
宁微飞奔回家，父亲搂着哭个不停地母亲在那安慰。
“微微，我没有妈妈了。”
徐爱芳抱着她，泪水划入了她的领口，明明是温热的，却让她感到浑身冰凉。
事故判定结果，是外婆骑电瓶车闯红灯，闯入了大卡车盲区，意外身亡。
卡车司机和他们扯皮，最终判定赔八万。
站在卡车司机的角度，他也是受害者，平白无故摊上一条人命，半夜也许还会做噩梦。
可对于徐爱芳来说，她失去了最爱自己的母亲。
徐爱芳一连几天都是以泪洗面，w市的习俗是要在七天内下葬，死前穿戴整齐。
舅舅从u市赶了回来，准备进老房子给外婆整理仪容。
徐爱芳抹去脸上的泪痕，一脸平静道，“我去。”
舅舅不愿意，“姐，你看了会更伤心，还是我去吧。”
徐爱芳不依，“让我见妈最后一面。”
宁微和众人论辈分依次站在老房子门口，徐爱芳进去了，门被轻轻合上。
她抬头看着木门上的玻璃，老旧的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
屋内传来细碎的呜咽声，那是母亲和舅妈的声音。
徐博莲站在她前面，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淡漠，好似事不关己。
但宁微明白，她心里很难过，她固执用假面来掩盖内心的悲伤。
她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习惯用无所谓来伪装自己。
老房子灯光熄灭，门打开了。
徐爱芳的眼睛很肿，眼白是细密的红血丝。
宁微站在原地，跟着众人护送外婆的棺材下葬。
唢呐吹着悲伤的声响。
在这个夏季，显得格外的悠长。
后来表姐告诉她，外婆的死状很惨，胳膊腿都是人体无法扭曲出的状态，浑身是血，擦拭时染红了她的衣裳。
那时候的徐爱芳在想什么呢？
宁微不知道，往后的几年里，她也没有再问过。
外婆下葬后，徐爱芳还算正常。
她大学学的生物制药，出来后找不到工作，在书店的时候就开始自学的会计。
前两年考了会计从业资格证和初级会计资格证后，又马不停蹄考了中级。
本来在考cpa，因为外婆的事情耽搁了几天，又开始投入学习。
可就在宁微准备回校的这天晚上。
徐爱芳发现了宁文峰的秘密，不是出轨，而是炒股。
他的工资卡一直在徐爱芳这里，不知道怎么迷上了炒股，从银行贷了二十万投入股市。
赔了还是没赔，宁微不知道。
她只知道徐爱芳那天被逼到了绝境，她很冷静的问宁文峰，如果她没有发现，还打算瞒多久。
宁文峰是个倔脾气，他虽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宁微上前劝说，他依旧一言不发。
徐爱芳笑了起来，像是冷笑，又像是绝望。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给微微以后铺路，在本市市区买了个小房子，花了十万！我们家这段时间节衣缩食，我一到周末就去我爸那里摘一星期的菜。”
“除了微微中午回来吃饭，能见到点肉沫。我连炒菜都不敢多放一滴油。”
“微微一个月生活费700元，我们一个月包括水电才敢花500。”
“你知道二十万我们要不吃不喝多久吗？”
“宁文峰，你这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宁文峰还是不说话，他沉默的坐在沙发里，像个事不关己的木头人。
徐爱芳像是精神错乱，冲进厨房，一阵刀具碰撞的声音响起。
宁微顿时慌了，急忙跟进去。
徐爱芳跑进餐厅，将门关上直接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