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暴脾气
“蔺庄主，我此次前来，还有另一件事相求。”
丁季云眉心一跳。
来了！
周玲珑掏出一份不知道内容的契约书。
“这份契约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写好，契约双方是家父和原妖塔的塔主，契约建立当时的见证人是老庄主，但因为起意匆忙，契约上只落了家父和塔主的印鉴，老庄主的印鉴因未随身携带而未能落下，因此直到今天都没能生效，塔主输给家父的锁妖塔钥匙至今下落不明。”
丁季云眨了一下眼睛，在心里消化这番话里的信息。
已知，原妖势力，包括曾经中立的原妖塔，在屠妖大战当中都被玄门给屠杀了个干净，仅剩的一些妖怪都不成气候，东躲西藏。
四年前，屠妖大战尚未开始，原妖塔依旧是声名远扬的中立势力，塔内不仅有厉害的原妖，还有相当数量的玄门散修挂靠，论势力，比单个玄门家族要高出不少。
那时的周家家主还是玄门第一高手，地位勉强可以和原妖塔的塔主平起平坐，双方订立了一份赌约，原妖塔塔主拿出来的赌注，应该就是周玲珑提到的锁妖塔的钥匙。
毕竟是玄幻世界，契约生效不是口头约定就算数的，还需要对应的印鉴，除了赌约双方，就是见证人了。
然而当时做见证人的老庄主没有及时盖上印鉴，导致这份契约至今没能生效，哪怕周源生赢得了赌约，也没能获得相应的赌注。
原妖塔已经灭亡，原妖塔塔主的下场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毕竟是个大妖怪，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大概率已经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周源生想要获得锁妖塔的钥匙，只能通过契约生效的手段。
那么，关键物品，老庄主的印鉴在什么地方？
丁季云脑海中忽然想起了第五集，那个“外乡人”和白乌鸦的对话。
——“老庄主当年留下的东西现在还在不在蔺画手中也很难说，毕竟谁都知道，蔺画被老庄主捡回来做徒弟也只有三年时间，而那件东西早在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这个销声匿迹的东西，会是老庄主的印鉴吗？
或者，周玲珑只是想通过印鉴来确定蔺画有没有继承到老庄主的一些私人物品，从而确定这个“销声匿迹十年”的物品的下落？
丁季云思考的时候，周玲珑的话还在继续。
“和妖物的大战消耗了玄门八成生力，许多大妖玄门也仅仅只是勉强镇压，而无法彻底清除，为了永绝后患，当务之急便是重开锁妖塔，把这些大妖封印起来。”
“而想要重开锁妖塔，钥匙必不可少。”
“我想请蔺庄主取出老庄主的印鉴，让这份契约正式生效，找到锁妖塔的钥匙。”
“事成之后，周家当有重谢！”
这是个难题。
丁季云低头抿了一口茶。
剧本要他不要答应周玲珑的任何请求，但不答应不等于拒绝。
他文化课成绩再不好也知道这两个选择的差距。
蔺画在整个大环境中的处境尚不明确，他不可能暴露自己的底牌，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蔺画有多少底牌。
所以他做的所有决定，都不能影响后续剧情的发展，
不能答应，不能拒绝，那就只有拖了。
丁季云端着茶杯，没有抬头，视线落在杯中的茶水上，似乎在欣赏茶色。
他的语气古井无波：“如此重要的事，为何周家主自己不来？”
周玲珑抿了抿唇：“原妖塔一战家父元气大伤，至今未能痊愈，只能在家中卧床休息，这才让小女替他前来拜访。”
丁季云的嘴角不明显的动了动。
要不是我昨天看了电视就信了你的说辞了！
来拜访须弥庄明明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周源生或许是受了重伤，但绝对没到卧床不起的地步，在周家训斥后辈小子的时候中气十足，走路虎虎生风，怎么可能连门都不能出！
于是他说：“那就等家主痊愈了再说吧。”
周玲珑显然没想到蔺画会是这样的态度，眉头微微皱起：“家父伤愈遥遥无期，封印大妖的事却等不得，蔺庄主……”
丁季云把茶杯往茶几上轻轻一磕。
“当啷”
打断了周玲珑的话。
丁季云抬眸看向周玲珑，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
周玲珑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心里顿时有些气恼。
她以为她的名气已经够响，某些情况下足以替代自己的父亲，却没想到在须弥庄碰了个软钉子。
周玲珑平复了一下情绪，收好契约，再次开口：“此事便罢，这最后一件事，是小女本人的请求。”
丁季云一听头都大了。
怎么还有事？
于是他几乎没有过脑子，下意识的抬手，示意周玲珑可以不用说了。
周玲珑脸上露出了几分羞愤的情绪。
丁季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不过他不后悔。
而且通过周玲珑的反应，他猜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蔺画的战斗力应该高于周玲珑。
不然周玲珑的态度不会是这样的。
想想昨天她在周家的表现吧，仿佛一块刚从地下挖出来的千年寒冰，只有在周源生面前稍微软化一点，但那毕竟是她亲生父亲，而蔺画是一个没什么交情的陌生人。
既然这样，岂不是代表他的胆子可以再大一点？
于是丁季云说：“周姑娘，无论是什么请求，都恕我无能为力，若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话音未落，丁季云就看到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明显表情的周玲珑满脸惊愕，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过下一秒，周玲珑就好像猜到了什么一样，收敛了所有表情，轻轻叹了口气：“最后一件事，小女代表周家向庄主求购三幅画妖。”
声音底气严重不足，音量也比刚才弱了不止一分。
丁季云刚要顺口拒绝，左手忽然一重，左边袖袋里凭空多出了三根画轴。
丁季云：“……”
不是说好了不要答应一切请求吗？
买画就不是请求了？
感情蔺画的唯一作用就是卖画啊？
吐槽归吐槽，剧本还是要走的。
丁季云掏出那三根画轴，就见周玲珑眼睛一亮！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画轴悬浮飞过去，于是干脆抬手一扔。
周玲珑那边稳稳地接住，挨个捏过去，感受了一下上面流转的妖力，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多谢庄主！”然后送过来了几张轻飘飘的纸。
丁季云结果一看，发现是五张银票，每张银票的价值都是一千两白银，五张就是五千两。
……不是说一张画一千两吗，怎么买三张给了五千两？多出来的两千两算什么？
难道之前那个路人说的价格不对？
还是周家财大气粗，洒钱跟洒水一眼简单？
不过丁季云没有对此表达任何意见，而是平静地收好它们。
周玲珑满足的起身，再次朝蔺画行礼：“今日贸然造访打扰庄主清修了，玲珑就此别过。”
丁季云也站了起来：“慢走不送。”
然后他也真的没送。
周玲珑自己走出客厅，走到门口，开门，出去，然后从外面把门带上。
远远的，丁季云看见大门门闩自己落下，把门锁了个严实。
今天的戏份就演完了？
丁季云十分好奇刚才卖出去的画轴是哪来的，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先去了一趟书房。
数一数瓷缸里的画轴，先前放进来的十二根画轴现在只剩下九根了。
说明刚才卖出去的画确实是他画的。
现在他开始好奇周玲珑准备拿着他的画做什么了。
他刚才画的十二幅画，每一幅画都不相同，而且按照他的想象，威力也有很大差距，他不知道卖出去的是哪三幅，更好奇它们使用后的效果。
希望今天晚上他能看到后续吧。
丁季云稍稍偏头，发现桌面上的白纸上又出现了几句话。
【庄内庄外时间流速不同】
【你在庄内待上再久，庄外也只会过半个小时】
【或许，你可以再多画几幅画？】
丁季云沉默两秒，问：“如果我现在就想走呢？”
【现在就可以离开】
咦，能对话？
丁季云赶紧问：“我经纪人去哪了？”
【在庄外等你】
“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要么画画，要么出去】
“……”
什么破脾气，这么暴躁。
丁季云没敢再问，怕这个正体不明的家伙把自己“人道毁灭”了。
毕竟它能虚构蔺画，并不完全需要他来扮演，而且现在笔还在这里，不在外面，他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还是苟一点比较安全。
于是丁季云默默地掏出那支笔，继续画画。
一张又一张，画着画着，丁季云忽然觉得画妖怪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
妖怪长成什么样全靠他发挥想象力，不受现实限制，不管是长得丑还是长得好看，都能发挥应有的效果。
所以越到后来，丁季云越放飞自我，甚至二十秒一张图，图上只有一团黑乎乎的果冻状物体。
经常玩游戏的人可能会把它认成史莱姆，不过丁季云画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却是某种病毒怪。
画完的时候，他还以为这种东西不会被认可，却没想到等他拿起笔，自动装裱依旧成功，然后卷好的画轴落进瓷缸。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丁季云觉得手酸的时候，来之前还空荡荡的瓷缸已经装满了画轴，没有空余的地方可以放了。
活动一下双手，丁季云开始清洗毛笔。
但没管那个砚台。
画画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砚台里的墨汁完全不会少，仿佛连接着一个无穷无尽的墨池，他不敢洗，怕把它丢进清水池里，下一秒整个清水池就被染黑了。
等把笔洗干净，丁季云直起腰，发现身上的衣服换回了来时的那一套，伸手一摸，笔盒也好端端的放在外套口袋里。
把笔装好，丁季云深吸一口气，朝大门口方向走去。
他准备去看看看林科的状况。
推开门，熟悉的停车场出现在眼前，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确实只过去了半个小时。
林科坐在驾驶座上摆弄手机，看起来没有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
丁季云坐上车，小心翼翼地问：“剧组……怎么说？”
林科的表情毫无破绽：“我见到了剧组负责人，虽然年轻，但看得出来有文化有担当，应该没什么问题，下次再过来我就不陪你了，让晓东送你来就行。”
晓东就是vind的助理经理人之一。
丁季云暗自松了口气：“好的，我知道了。”
“回哪？”
“公司。”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