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试镜
总导演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姓林，长得非常严肃。他在业界的声望蛮高，最近几年出的爆热剧，十部里面，有六部都是出自他手，早前网友们都说，林郑导演的电视剧就是国产剧质量的保证，只不过这两年出的剧口碑略有下滑，但总体不影响他的地位。
“给他把造型弄一下，上个妆，走个戏我看看。”林导坐在监视器前，瞥了徐慕一眼。
徐慕点了点头，跟着化妆师去了一旁的化妆间。
剧组里的化妆师也是分级别的，主角有自己自带的化妆师，其余大配角有的也会自带。而其他的角色，剧组会统一配化妆师，然后是化妆助理。
一般一些小角色或者不受重视的演员，化妆师基本都是助理。
给徐慕化妆的就是一位化妆师的助理，叫罗唯，年纪约莫在二十五上下，五官有些平，但整个人看着很清爽。
她看着徐慕的样子，忍不住道：“你放松些，别紧张。”
徐慕眨巴了下眼，“我看起来很紧张吗？”
罗唯听着他无辜的语气和看着他那小白兔般的样子，道：“新人都这样，习惯就好。”
徐慕想说自己真的没有紧张，也不会紧张。
“谢谢唯姐，我知道了。”
这声“唯姐”让罗唯的脸颊微微发热，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趁化妆的时间，徐慕钻研着角色剧本。
总的来说，这个角色的戏份也不多，他存在的主要作用只是制造男女主分别七年的原因之一，推动剧情发展而已。
但这算是众多纸片角色里稍微带感一点的，好好演，说不定也会出个彩，真正达到混个脸熟的目的。
这角色叫卫枫，18岁，在福利院长大，由于学习成绩好，加上政策原因转学到男女主所在的高中，因为性格阴沉所以在班里不讨喜。
身为班长，又是学生会会长的女主主动向他示好，希望可以拉进同学们之间的关系。
女主的朋友们私下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说是因为觉得卫枫可怜，不想大家为难他。女主的朋友们起哄说，就当是施舍了。
恰好这话被卫枫听见，认为女主看不起他，之后无论女主做什么，在他眼里都如同是施舍一般，让他心情愈发愤懑。
后来不知道是谁曝出他之所以进了福利院，是因为十年前，父亲强女干未成年少女入狱，而他母亲早在他出生后不久就过世了，他无监护人。
得知他是强女干犯的儿子，同学们对他的排斥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更有甚者说强女干会遗传。
卫枫表面看着没什么，但内心已经被愤怒填满，不停调查是谁散播的消息。后来被他查到，是男主和朋友一起上网时无意中发现了他父亲当年的新闻，然后认出了他，原本男主告诫朋友不要乱传，但朋友嘴不严实，事情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在学校传开了。
至此，卫枫爆发了。
找了一个机会暴打男主，却不幸导致男主左耳失聪，还在网上铺天盖地的散发女主跟不同男人上床的假消息，虽然校方及时澄清，但还是对女主名誉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更有甚者说男主被暴打，就是因为跟女主的其他男人决斗导致。
虽然最后都被澄清，卫枫也被警察带走，但这件事依然给男女主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男主父母固执的认为这一切皆因女主而起，便带男主出国治疗耳朵，至此断了联系。
合上剧本，徐慕露出一个笑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角色演起来应该挺有意思的，如果可以，他还想自己动手给他创作一首角色曲呢。
他正这么想，就听身旁的罗唯发出一声惊叹。
妆已经画好了，画的正是卫枫暴打男主后，自己脸上也挂了彩的妆容。
徐慕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战损”妆，笑着问：“怎么了唯姐，不好看吗？”
罗唯忙不迭的摇头，“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的实力，就你现在这张脸，我会以为自己的技术突飞猛进了。”
徐慕笑道：“可不就是您突飞猛进了，把我化的这么有个性。”
罗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夸，只说：“我觉得导演肯定会喜欢。”
她说的确实没错，林导看了徐慕的妆造，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虽然还是拧了下眉，但大家都看得出，他总体是满意的。当场就让徐慕试戏。
徐慕试的是暴打男主的戏份，全场无实物表演，只场记给了他一个抱枕丢在地上，权当是对手了。
原本大家都对这个初出茅庐，没有任何背景的学生不是那么感兴趣。
但是徐慕试戏时的状态却都让在场的人吸了口气，他尾随男主想要伺机报复的眼神，他偷袭男主，将男主打倒在地时的狠厉，以及他重伤男主后，发狂般的哭笑，让人觉得唾弃变态之余，不知怎么的还生出了几分想去探究他的情绪，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遭受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偏激的事来。
一场戏试完，徐慕走了出来，面对众人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而刚刚他在镜头前的笑容还是那样的邪戾，那满脸伤痕的造型也让那分邪气达到顶峰，可是他现在出戏时的笑容，配上那一脸伤，却又让人觉得这是一个三好学生被人揍了，让人充满保护欲。
“导演，您看我还行吗？”徐慕走过来，极其谦虚的询问。
“还不错，明天进b组，直接开拍，最后和男主的对戏，再调到我这来。”
林导一边吩咐助理，一边拿出手机，“你叫徐慕是吧，这是我微信，你加上。”
这事放到别人头上，就是走了狗屎运，林导在电视剧圈是什么咖位，大家心知肚明，这主动向一个新人加微信，实在是少见。
但徐慕对林导的举动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受宠若惊的模样，淡然的样子好像就只是工作伙伴之间加个微信，方便沟通而已。
“谢谢林导。”
“没事。”
徐慕微微欠了欠身，不再打扰林导工作，退了出来，而后找到之前的b组导助理张明，“张哥，可以麻烦你带我过去吗？”
张明也听说了林导主动加了徐慕微信的事，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小子走运啊，跟我那么客气做什么，走我带你过去，熟悉熟悉。”
徐慕跟在张明身边，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张哥，我怎么没有看见齐云和梁敏茹呢？我还想着找他们俩合个影呢。”
提到这两位主演，张明吐了口气，“别说了，开拍五天了，女主来了三次，男主还一次都没来过，据说今天下午到，这还是因为云尚的席总来了，他不得不到，不然还不知道哪天到呢。”
徐慕“喔”了一声，对自己没法合影表示有些遗憾。
张明看了他一眼，“你以后成了顶流，也会有这种好待遇。”
徐慕忙说：“我喜欢天天待在剧组，不过，也借您吉言了。”
张明睨了他一眼，“看来你很有志气嘛。”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更何况，在娱乐圈混，谁不想出人头地。”
“娱乐圈咖位多，要说出人头地，二三线也算是出人头地了，片酬也不少呢。”
“既然要拼，怎么也得拼个顶点嘛。”
张明笑出了声，按住他的肩膀小声说：“怎么，你想达到齐云那种高度？他可是几年难得一遇的偶像顶流。”
徐慕一脸天真的说：“好多人都把齐云当偶像呢，羡慕他的运气和演技。”
听到这话，张明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小子有潜力，我看出来了，好好磨练，说不定有出头之日。”
话说完，两个人已经到了b组。b组的李导很好说话，这组新人也多，他都比较照顾，且新人和新人之间相处起来也格外惺惺相惜。
本来今天没有徐慕的戏份，林导也让他明天再来，但他还是留在现场，帮忙打杂拎东西，当当免费的不露脸群演，跟大家相处的也非常愉快。
忙了一整天，等收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徐慕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可以用饥肠辘辘来形容了，中午吃了剧组一份盒饭，晚饭还一直没有来得及去吃。
收了工，大家都准备一起去吃个饭，徐慕却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走的时候听见他们在说，齐云和梁敏茹都到了，都想请云尚集团来的那位席总吃饭，两个人还因此闹得有些僵，最后还是林导出面，请他们一起吃个饭。
大家都因为想去又去不了而有些感慨。
因为肚子太饿，即使这公园离家有一段距离，徐慕也还是打算步行。
他拿着从便利店买来垫肚子的饭团，一边啃一边接电话，“爸，没有，我今天来剧组试戏，嗯，很顺利，我已经拿到角色了，就是一直在忙，没接到你电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温和，“下次不许这样了啊，说了几次了，在忙什么事之前先说一声，不然突然找不到你人，我不得担心你啊。”
徐慕觉得心里很暖，他前世父母早亡，很小就辍学打工，后来当了歌手，又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火起来，一直以来都郁郁的，身边也没什么可温暖他的人，但重生到这个徐慕身上后，徐立臣给了他太多的温暖。
一开始他还因为不适应小孩儿身份而别扭，但后来，他已经被他爸宠的完完全全是个孩子了，真正做到了从头开始，从活一回。
“我知道了爸，下次不会了。”
“行吧，吃点东西，打车回去，大晚上的不安全。”
徐慕“嗯”了一声，正要挂电话，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对了爸，我今天回来遇到一个男人，说是你朋友，找你的。”
电话那边的徐立臣显然也有些惊讶，“找我的？谁啊？”
徐慕道：“他说他姓季，还说以前是一中的学生，应该经常吃你做的面。”
徐慕还形容了一下那位季先生的相貌，尤其是他那双十分有特点的眼睛。
徐立臣在电话那头因为惊讶而吸了口气。
“爸，你真的认识他？”
“嗯，认识。”
“啊？我怎么没印象啊，也没听你提过。”
“你还记得咱们搬家后，有一次你被狗追，吓的摔进臭水沟里，是他帮你赶跑了狗，还把你带回家，给你洗了澡换了衣服。”
徐慕整个人都要石化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