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连警察局里都找不到档案, 那肯定是黑户无疑。
不过唐家和也只是让人查了遥市的数据库，如果想要查询全国数据，那还得再用点手段才行。
可是, 一个其他市的小女孩怎么可能跋山涉水来到遥市？
是被拐卖？
还是父母来旅游的时候弄丢的？
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唐家和隐隐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但如今看来, 寻找陆鸢家人的计划无疑比想象中更加困难了。
好在陆鸢在谢家三兄弟的照顾下一切顺利, 看上去也很高兴, 所以他们并不着急。
着急的是唐毅罢了。
“唉。”唐毅长长叹气，道：“你让人送我回家去吧, 我不想管公司的事。”
唐家和笑了一下。
“爸，我今天要去志和公司一趟，顺路，我先送您回家再过去就行。”
“志和？以前怎么没听过？”
“是这两年刚兴起的公司, 发展得还不错, 上个月刚刚对我们发起一项合作, 总裁叫陆治国, 以前住在隔壁市，最近才搬过来的。”
唐毅眼睛微微一亮。
“姓陆？”
一听他的语气，唐志和就猜到自己的父亲在想什么，道：“陆治国一年前才刚刚结婚, 不过他已经有一个四岁的儿子了，并没有女儿。”
“哦。”
听见这个回答，唐毅兴趣缺缺。
唐家和这时又道：“过两天他准备举办一个晚宴，邀请了遥市很多有权有势的人, 估计是想尽快站稳脚跟, 唐氏也要邀请名单里, 爸, 一起去看看吗？”
“我去干什么，公司的事，我早就不管了。”
唐毅嘟囔一声，闭上眼睛开始休息，真的不想搭理。
要是这个陆志国和鸢鸢有关系，那还好说，既然没关系，那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唐家和早猜到他会拒绝，没有再提，不过对于这个陆治国，他倒是想去认识认识。
——
下午五点，第一中学的放学铃声一响，没几分钟，就看见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年背着书包，脚步匆匆往外走。
刚出学校门，拐弯要去隔壁的中心幼儿园。
还没走到幼儿园门口，突然看见路边停了一辆车十分熟悉，车旁还站着一个人，乐呵呵地和他打招呼。
“长钦！好久不见，一放学就来接鸢鸢？”
季宇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十分熟络地走过来，看上去和谢长钦很熟悉。
谢长钦有些惊讶，看他的样子，似乎在这儿等着有一会儿了。
看着季宇走过来，脸上并没有之前的抗拒，反而露出了淡淡的浅笑。
“你怎么来了？”
自从和祁婉说清楚之后，谢长钦有些迷茫，虽然没有和他们断绝关系，但也并没有表现得太亲密，而是以一种若有似无的关系维持着。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谢长钦也能感觉自己和他们的关系慢慢修复了些。
尤其是季宇。
在解开最初的误会之后，两人反而是关系最好的。
“来接你啊。”
季宇和季明峰十分相似的国字脸，笑起来显得憨厚，而且感觉这段时间的相处，谢长钦发现，对方的性格也确实和看上去一样，甚至有点耿直。
“接我？”
季宇笑着道：“我爸出差回来了，说是带了你之前要的消息，让我接你过去一趟。”
闻言，谢长钦眼睛一亮。
“这么快就有线索了吗？”
“不清楚，爸没说，就是让我把你带过去，现在能走吗？”
谢长钦也有些激动，但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幼儿园，道：“鸢鸢已经放学了，我先接她出来，然后一起过去吧。”
而且，这件事也和鸢鸢有关。
季宇高兴地点头。“那当然更好，我都好久没见鸢鸢了，爸妈要是知道她过去，肯定更高兴。”
说完，两人一起朝里面走去。
鸢鸢正操场上玩秋千，一看见谢长钦就马上跑过来，路上发现季宇，更是高兴得蹦蹦跳跳。
上次去公司的时候，季宇哥哥给她拿了好多好多零食，她一直都记着呢。
季宇看见她更是眉开眼笑。
“鸢鸢，好久不见了。要不要跟哥哥去公司玩？我那边又买了好多零食，你不在，都没人吃了。”
鸢鸢一听，忙不迭点头。
谢长钦站在旁边有些无语。
零食对鸢鸢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纵然平时他们三兄弟经常教导鸢鸢，不能跟着有零食的陌生人走，但每次看到这样的情形，还是觉得自己白教了。
估计如果真的有人用零食来诱哄，鸢鸢肯定二话不说就跟着走了。
两人和老师打了一声招呼，迅速带着陆鸢上车，直奔tg。
季明峰此时正在办公室等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出差回来，就马上叫人去找谢长钦了。
谢长钦有些急切，没有寒暄，一进去就着急问：
“怎么样？找到了吗？”
季明峰微微摇头，一边思索，一边道：“之前你说，鸢鸢很可能不是遥市的人，让我在附近出差的时候帮忙打听，我已经找人调查过了，可是附近几个市的公安局，也没有接到过相关报案。”
“怎么会这样？”
谢长钦的脸色有些难看，难道鸢鸢不是迷路丢失，而是被人抛弃的？
否则为什么找遍这么多城市，也没有任何人报警？
这样一来的话，还要帮鸢鸢找妈妈吗？
万一找到之后又是一个悲剧……
他有些犹豫。
季明峰也有些无奈，他也没想到集合了他和唐家的人脉，竟然也找不到和陆鸢相关的任何消息，之前还信誓旦旦地答应过谢长钦一定会找到，现在这样实在有些惭愧。
“我会继续让人盯着，如果有线索的话，一定会通知你们的。”
“谢谢。”
“对了，我还想送你一件礼物。”说着，季明峰爽朗一笑，转身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他。
谢长钦表情复杂地打开一看。
“毛衣？”
“对啊，你妈妈亲手织的，其实从找到你的时候就开始织了，但这两天才刚织好。她说第一次织得不好，不好意思送给你，不过我觉得，这始终是一份心意，就自己带过来了。”
闻言，谢长钦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摸了摸手里柔软的毛衣，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慢慢柔和下来。
“她还没回来吗？”
季明峰和祁婉十分恩爱，几乎形影不离。
“嗯，说是想在附近的城市再找找，看看有没有鸢鸢的线索。”季明峰道。
不说也知道，她这么做是想早点找到陆鸢的妈妈，好让谢长钦安心。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毛衣，道：“谢谢。”
季明峰笑道：“你要是想谢她，或许可以给她发一条消息，我想她肯定会很高兴的，当然，这句话我也会帮忙转达。”
谢长钦没有回答。
两人又说了一些关于鸢鸢的消息，直到桌上的电话响起，季明峰才终于和他们道别，朝正在和鸢鸢玩的大儿子吩咐道：
“季宇，你送他们出去吧，我待会儿还有客人，就不跟你们一起下去了。”
季宇欣然同意，立即带着鸢鸢离开，几分钟后再回来时，两人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
谢长钦视线往她背上一瞥，来时候还瘪着的书包，现在已经被零食塞得鼓鼓的，小朋友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无比。
想也知道是谁给的。
几乎每次过来，最满载而归的就是鸢鸢，次数一多，谢长钦都有些不好意思。
注意到他的视线，季宇笑着道：“我们公司每周都会发零食，我不喜欢吃这些，就都留下来了，不给鸢鸢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谢谢。”
季宇憨厚地笑了笑，带着他们穿过一楼大厅，拐个弯准备上车。
“鸢鸢，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找哥哥？哥哥这儿的零食都给你留着呢。”
陆鸢嘴角的酒窝又深又甜，像是装着蜜糖，明显对零食馋得很，但还是转头看向谢长钦询问他的意见。
“看我干什么？你什么时候想来，我就带你过来。”注意到小朋友的目光，谢长钦没好气道。
闻言，鸢鸢马上眉开眼笑，和季宇约定好时间，才终于上车。
这里是tg集团大厦楼下，周围的车辆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他们刚要上车，另一辆银色轿车也缓缓开过来，在旁边停下，和他们擦肩而过。
等季宇带着鸢鸢和谢长钦两人走了，这辆银色轿车的车门打开，一个西装笔挺，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下来。
他先转头看了看季宇那辆车离开的方向，稀疏的眉毛微微抬高，眼睛里露出几分疑惑。
那个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但是仔细想了想，却又迅速抛到了脑后，快步朝里面走去。
带着助理穿过大厅，在tg集团员工的带领下，直接来到季明峰的办公室。
此时，季明峰刚把东西收拾好，穿上外套，国字脸变得严肃中带笑，一副明显谈生意的寒暄模样。
“陆总，久仰大名，我们终于见面了。”
陆志国笑容扩大了几分，上前握住他的手。
“怪我，我来遥市半年了，其实早就应该约你见上一面的，结果耽误到现在。”
陆志国看上去稍矮一些，虽然有些中年发福，但从五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并不是个丑人，笑容圆滑，稀疏的眉毛总是随着表情一动一动的，不断在老实和狡猾之间切换。
此时和季明峰站在一起，能明显看出他身上少了一股正气。
不过谈生意，看重的并不是这些。
季明峰道：“早点晚点都没什么，重要的是，陆总之前跟我提起的合作，我想仔细了解一下。”
陆志国眼中微光一闪。
“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只要我们两个公司合作，肯定能拿下，到时候对我们都有很大的利润。”
季明峰微微摆手，看上去十分冷静。
“还是先仔细谈谈，看看细节，再考虑答不答应，毕竟这可是一个大项目。”
“当然当然。”
两人一边说，一边朝会议室走去。
——
季宇开车送两人回家，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一直到门口，看见谢长钦手里的袋子，似乎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只是注意到他的视线，谢长钦有些不自在地往身后藏了藏。
季宇浅浅一笑，道：“最近天气还热呢，我经常看见妈已经开始织毛衣，当时有点好奇就问了问，妈说，她以前没做过这些事，一件一件都得慢慢学，怕第一件织不好，所以多试几件，等学会了，织好了，再送给你。别看这只有一件衣服，但家里弄坏的毛线可有不少。”
季家父子说这些目的，谢长钦清楚，但他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只是每次遇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母亲都有些无奈，心情很复杂，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等她回来之后，我会谢谢她的。”
季宇道：“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再过几天，爸妈会去参加一个宴会，好像是一个不久前刚转到遥市的公司老总开的，你要不要也一起去看看？”
谢长钦摇头。
“不去。”
发个电话还可以接受，但要是和他们一起去参加晚宴，他段时间内还是接受不了。
季宇没有勉强，和鸢鸢说了会话就走了。
谢长钦走进家门，打开手里的袋子往里看了看，白色毛衣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暖意。
他看了一会儿，就迅速把袋子收起来，发现鸢鸢不在身边，寻声找上楼去，才在卧室里看见人。
小朋友把自己的书包卸下来，正把今天的战利品往自己的零食箱子里放。
那个大的能把两个鸢鸢都放进去的箱子，竟然奇迹般地被零食装满了，还堆得高高的。
刚买回家的时候，谢长钦还觉得有些太大了，结果没过两天就被装满，让他一阵无语。
因为这里面的零食，都是别人偷偷塞给鸢鸢的。
此时见陆鸢跟放宝贝似的，把那些零食分门别类放好，谢长钦问：“你现在不吃吗？”
鸢鸢摇头，高兴道：[谢应哥哥说，今天会给鸢鸢买蛋糕，鸢鸢要留着肚子等哥哥回来。]
谢长钦：……
她把人小朋友往手里一抱，轻轻掂了掂，确实长胖了些，而且也长高了不少。
不过谢长钦并不承认是这些零食的功劳，而是他隔三差五给鸢鸢炖汤和加餐，好不容易才把她以前瘦弱的身体补上来，长得更加圆润。
这直接导致鸢鸢越来越可爱，跟个洋娃娃似的，谁见了都喜欢，更是成了别墅区里的红人。
这片别墅区主打和距离感，家家户户都有院子相隔，交流并不多。
谢家三兄弟搬过来已经有几年了，但连左邻右舍住了什么人，有没有住人都不知道。
可是就在前几天，谢长钦带着鸢鸢出门的时候，正遇到了一个牵着狗的老太太。
对方似乎和鸢鸢很熟的样子，上来就寒暄几句，还送了鸢鸢两块巧克力，就连谢长钦也被拉着询问和关切了几句。
等到人走了，谢长钦询问才知道，老太太就住在隔壁，和他们做邻居好几年了。
然后第二天，老太太又热情地送来一些自己种的水果，说是给鸢鸢吃的。
当时谢应和他几个兄弟都在，一脸懵逼地被老太太慈爱地关切了一遍，全部化身乖孩子。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鸢鸢有多受欢迎。
谢长钦看着那箱子里的糖，道：“这么多糖，你吃得完吗？”
鸢鸢肯定地点头，掰着手指头算起来。
[隔壁的阿姨和小哥哥，老奶奶，还有门口的保安叔叔，幼儿园的小朋友和老师，鸢鸢都要送给他们。[]
好家伙，用从别人送的礼物再送给另外一群人。
谢长钦苦笑不得，帮她整理好零食，才拉着鸢鸢下楼。
“那我们走吧，等你大哥把蛋糕买回来一起吃。”
谢应现在确实正在给鸢鸢买蛋糕。
蛋糕店，谢应平生第一次进还是几个月前，专门来给鸢鸢买的。
刚开始的尴尬和窘迫，此时已经完全不见了，熟练地进门，点了两个草莓蛋糕，打包，然后提着往外走。
狐狸他们正等在门口，一看见包装袋上的草莓图案，道：“老大，怎么又去买蛋糕了？待会儿我们还要去巡场了，这么提着多不好意思啊。”
这蛋糕包装不是一般的可爱，还是粉色的，提在谢应手上有些不伦不类。
浑身肌肉的壮汉满脸凶悍之气，手里却提着一个可爱度爆棚的草莓蛋糕，画面冲击太大了。
“这是给鸢鸢买的。”谢应理直气壮。
心里却有点虚。
这两个蛋糕，其中一个是给鸢鸢的，剩下一个，多半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被他送进自己的肚子里。
谢应前面二十年没吃过什么蛋糕，小时候是没有买蛋糕的钱，吃不到。
长大以后有钱了，又因为身边跟着一帮兄弟，时刻要保持自己老大哥的形象，当然更不会吃。
但是后来给鸢鸢买了一次，自己吃完就彻底爱上了。
尤其是草莓味的。
世间怎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心里默默震撼，却还是放不下面子，于是只能用鸢鸢打掩护，有事没事就带着她去买蛋糕，还专门点草莓味的。
要是被人问起，就推脱说是鸢鸢要吃。
刚开始还会面红耳赤，后来次数多了，回答得越来越理直气壮，气贯长虹。
狐狸几人都不懂草莓蛋糕的好，耸了耸肩没有再问，然后跟在谢应身后往回走。
还没走过两个路口，就被人挡住了前路。
几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复杂，和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大眼瞪小眼。
这是一个看上去和鸢鸢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手里抓着一个洋娃娃，穿了一条蓝色带碎花的小洋裙，长得胖乎乎，像极了以前过年经常贴在窗户上的年画娃娃。
只是小孩此时眼眶通红，正在哇哇大哭，看上去伤心极了。
本来她是坐在长椅上哭的，谢应他们准备路过的时候，她好巧不巧从椅子上跌下来，一屁股刚好挡住他们的路，然后继续哭。
要是以前，谢应眉头都不会动一下，长腿一跨，就直接走开了。
但现在心思却起了一些变动。
这孩子八成是走丢了，衣服还算干净，鞋子却丢了一只，往周围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像她父母的人。
烈日当头，谢应心里有些焦灼，不知道该不该行心里这莫名其妙的善意。
可是他转念想到，鸢鸢那天如果没有遇到他，估计会比眼前这个小姑娘更惨，更可怜，就顿时心疼得不行。
老人们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
你做了一件善事，以后会回馈到自己身上。
谢应也不期待真的能回馈自己，就是觉得，自己要是帮了这小孩一把，万一哪天鸢鸢也出了事，如果再走丢，也有其他人能帮她一把。
想到这儿，谢应叹了一口气，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走上前。
正坐在地上哭得伤心的胖娃娃，这时也抬起头来，看见谢应的模样，一脸惊惧，害怕得一动不敢动。
谢应的外形看上去实在太凶悍了。
平时站在店里，都能震慑一下不诡的人，更别说眼前是个小孩子。
不过在靠近之后，他蹲了下来，嘴角弯了弯，脸上露出一个浅笑，本来凶悍的五官马上变得温和起来，带着善意。
“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呢？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哭？”
胖娃娃竟然不害怕了，眨了眨眼睛，泪珠从哭红的脸颊上滴滴答答滚落，奶声奶气道：“妈妈，不见了。”
果然是走丢了。
谢应在心里叹气。
他用和外表完全不符合的温柔声音询问：“那你还记得，最后看见妈妈是在哪里吗？”
胖娃娃摇头，似乎又想起自己的处境，瘪嘴要哭起来。
“妈妈！妈妈！”
谢应被这尖锐的哭声闹得耳朵有些疼，但还是强忍着哄道：“别哭，我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闻言，胖娃娃才终于停止了哭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然后过来拉着谢应的手。
“我们去找妈妈吗？”
看样子，也是很有家教的样子。
谢应微微点头，拉着她胖乎乎的小手有些不适应。
他以前只拉过鸢鸢的手，不过小朋友的手都软绵绵的，因为手太小，只能紧紧抓住他的一个手指头。
这时，狐狸几人小声问：“老大，你打算怎么帮她找妈妈？这也没法找啊。”
谢应早有打算。
“送去警局就行，警察总会有办法的。”
“警察局？！”
几人皆是一惊。
他们干的是什么生计？
虽然没到杀人方法的那个地步，但是平时聚众斗殴是少不了的，最怕的就是警察，平时躲着走都来不及，谢应竟然还打算“自投罗网”？
谢应：“总不能把她直接往路边一丢吧？”
闻言，几人又犹豫了。
说实话，要是以前，那肯定不管，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可自从和鸢鸢相处这么久之后，看着眼前的胖娃娃，他们不禁也有些狠不下心。
一咬牙：“去警察局没事吧？会不会一进去就被抓起来？”
谢应已经去过几次了，有经验。
“你又没杀人放火，又没被通缉，抓你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狐狸嘀咕着。
身后几人犹犹豫豫，最后一合计，点头道：“那就一起去一趟，不知道怎么的，我现在见不得小孩子受苦。”
“咱们第一天见鸢鸢的时候，看比她可怜多了。”
“唉，而且这个胖娃娃看着还挺可爱的，不算熊。”
胖娃娃抓着谢应的手，奶声奶气地反驳：“我不胖，妈妈说小朋友都和我一样。”
这话顿时把大家逗笑了。
要是和鸢鸢比起来，那确实挺瓷实的。
“好，那就先把孩子送去警察局，然后再去巡场，我记得附近就有一个。”
说着，谢应拉着孩子转身要走。
跟在后面的大车见状，连忙道：“不会吧？你们真要为了这个小屁孩，自己去警察局？疯了吗？”
他看了一眼那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把她放在路边不就行了？跟咱们又没关系，待会儿她妈肯定会找来的。”
谢应：“要是她妈一直没找来的？”
大车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那跟咱们也没关系啊，让她在这儿哭一会儿，总会有人来帮忙的。”
听见这话，几人纷纷皱起眉，都没说话，似乎不太认同这个说法。
谢应直接道：“这样吧，你要是担心，就先过去，我把孩子送过去再去场子找你们。”
闻言，大车还想劝，狐狸几人却纷纷道：
“对啊，你先去，我们很快就来。”
“说实话，直接把她放在这儿，我还真有点不放心，要是跑到马路上怎么办？”
“看见她我就想起鸢鸢……”
几人说着，已经决定了要一起送孩子过去。
大车气得咬牙，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
“你们不会以为自己是慈善组织的人吧？平时看场子的时候打的人还少吗？你们可以去问问，干这一行的，谁会出这种好心？”
闻言，几人眼中露出几分迷茫。
谢应这时一抬手。
“简单，要去的就跟来，不去就先走，有什么好争论的？”
说完，不再解释，直接拉着胖娃娃朝警察局的方向走去。
狐狸和其他几人见状，迅速跟上。
只有大车。
他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一脸不悦地跟了过去。
警察局确实不远。
只是谢应一群人拉着孩子进去的时候，把里面的警察吓了一跳。
毕竟他们人均大花臂，哥哥凶神恶煞的。
等说明情况，把孩子交给他们之后，几个警察才终于放下警惕。
胖娃娃怀里抱着洋娃娃，站在警察身边冲他们摆了摆手。
“哥哥，谢谢你。哥哥再见。”
谢应本来打算走的，回头一瞧，犹豫片刻还是又走回来，把买的蛋糕往她面前放了一个。
“吃吧，等吃完，你妈妈就来找到你了。”
说完，迅速带着几人离开。
警察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脸惊讶。
“我还以为他们是坏人呢……没想到心肠这么好。”
走出警察局之后，几人脸上明显带着喜悦。
“老大，那孩子的妈妈应该能找到她吧？”
“你别说，做完好事之后，心情还挺不错的。”
“那小孩胖乎乎的，还挺有礼貌。”
“我第一次进警察局，没想到是这么进的，刚才他们还给我倒茶了呢，你们看见了吗？吓得我心惊肉跳。”
几人边说边笑，只有跟在后面的大车有些不屑。
谢应心情也不错，转头看了看身后几个兄弟。
“要是以前，你们遇到小孩走丢了，会去帮忙吗？”
几人同时一愣，笑着道：“老大，别开玩笑了，要是以前，就算小孩哭得死去活来，我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就是，爱哭哭去，关我屁事！”
“我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带她去找警察帮忙了，我那不是有病吗？”
他们嘻嘻哈哈地说着。
谢应叹了一口气，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如今，他们这样一群人，竟然为了一个迷路的小孩去警察局，要是在以前，根本想象不到。
可是，谢应又分明记得，自己以前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除了弟弟谢颀，他也经常会帮助其他小朋友，就连院长也经常表扬他。
可是后来……
他慢慢皱起眉。
自从走上这一行，似乎就慢慢变得冷血了。
“那如果是在加入帮派之前呢？”谢应忍不住询问。
这个问题，再次让所有人愣住，思索起来。
“应该会帮忙吧？”狐狸犹犹豫豫道：“我依稀记得，在做这行前，我还挺乖的，我在学校语文成绩很好呢。”
“我也差不多，附近出了名的乖孩子。”
“我也是……”
“啧，咱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冷漠起来的呢？”
“记不清了。”
“我记得一个，那时候我刚进帮派还不到一个月，跟着别人出去巡场子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人，下意识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就被骂了。”
“第一次和大家伙一起打架的时候，我不敢动手，回来反而被揍了一顿。”
“反正当时大家都是这样，那片是咱们的地盘，那就是咱们最大，别人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关系。”
“咱们要是不跟着学，连混都混不下去。”
……
不由自主说起以前的事，众人都笑得有些苦涩，心里同时都跳出一个问题。
最开始他们为了融入这个帮派，学着周围的人冷漠残酷，可渐渐的，好像自己也变成这样了，动手打人，吓唬对手，做起来越来越没有心理压力。
好像他们天生就这样似的。
若不是今天谢应突然的这个问题，大家都发现不了。
狐狸挠了挠头，看着自己以前学前辈纹上的大花臂，嘟囔了一句。
“奇怪。”
谢应表情有些凝重，见众人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招呼道：“以后慢慢想吧，得去巡场了。”
说完，一群人迅速离开。
——
中心幼儿园，陆鸢把自己带来的零食送给老师，又送给同学，最后一颗则拆开放进自己嘴巴里。
舌尖一舔，浓浓的奶香味在口腔中扩散开，甜得她微微眯起眼睛。
“陆鸢！陆鸢！你看我这样是不是很厉害？”
何铮正在用力拍打着皮球，一边激动地叫鸢鸢的名字，表情得意。
不过他的动作明显还不熟练，拍了两下，球就跳走了，顿时有些恼怒地追上去。
捡了皮球，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你看见了吗？我是不是很厉害？整个幼儿园，我最厉害！”
鸢鸢十分捧场地点头，竖起一个大拇指。
何铮更加高兴，道：“你知道我刚才在干什么？”
陆鸢摇头。
“这叫打篮球，我决定了，以后我要当一个运动员！”他兴致勃勃道：“昨天我和我爸一起看的比赛，运动员好厉害！我以后肯定和他们一样！”
他激动地说着，到高兴处更是脸色涨红。
“你知道篮球是什么吗？”
陆鸢再次摇头。
何铮这次一叉腰，抓着她把自己昨天刚刚听到的知识，都说了一遍。
陆鸢听得一知半解。
这时，一旁正在看书的宋嘉树道：“打篮球的人真的很厉害，很高，力气很大。”
他的一句肯定，等何铮更加得意。
“我以后就要打篮球！”他兴冲冲地宣布，然后询问：“鸢鸢，你想做什么？跟我一起打篮球吧。”
陆鸢看见他手里脏兮兮的皮球，摇头。
何铮有些失望，想了想，又转头问宋嘉树。
“你呢？你以后要做什么？”
宋嘉树闻言，把手里厚厚的书啪一声合上，目光看向远方，眼睛闪闪亮亮的。
“我要当公务员。”
陆鸢睁大眼睛，一脸不解。
[那是什么？]
宋嘉树解释道：“当上了就可以报效祖国，帮国家做事情，这样就是很厉害的人了。”
陆鸢情不自禁张大嘴巴。
[好厉害！]
“鸢鸢，你也要当公务员吗？”
闻言，陆鸢忙不迭点头。
[当！鸢鸢也要抱祖国！]
“不是抱，是报效。报效的意思是……”宋嘉树皱起眉，似乎遇到了难题，半天想不出来，然后道：“反正就是很厉害的人！”
陆鸢点头：[鸢鸢也要当厉害的人！]
宋嘉树高兴地笑了笑。
“好，以后我可以教你。”
站在一旁的宋嘉树见状，有些急了，一把抓住陆鸢的手。
“你为什么跟他一起，不跟我打篮球？我不管，你要跟着我！打篮球也很厉害的！”
闻言，陆鸢顿时犹豫起来。
宋嘉树这时道：“陆鸢同学是女生，你是男生。就算打篮球，你们也不会一起的，”
何铮目瞪口呆，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回事。
“那怎么办？我不管！我要陆鸢跟我一起！”
宋嘉树有些为难地皱起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对何铮道：“你可以当女生。”
“好啊！”何铮道。
“女生是要穿裙子的。”
“那有什么？我可不怕！”
何铮拍拍胸脯答应下来，转头朝鸢鸢叮嘱道：“陆鸢，等我当了女生，你就要跟我一起打篮球的，知道了吗？”
鸢鸢不想打篮球，但看见他这么期待，便点了点头。
[好。]
何铮顿时眉开眼笑，道：“走，我们去找老师，让老师也给我一条裙子，这样我就和你一样是女生了！”
说完，兴冲冲地拉着她去找张莉老师。
三人走到教室办公室门口，还没走进去，突然看见里面站了两个人，一个模样年轻的妈妈带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都是以前没见过的生面孔。
“又有新同学要来了吗？”宋嘉树道。
闻言，何铮立即来了兴趣，探头不断张望。
鸢鸢也有些好奇地看去，一望见站在里面的两个人，脸色顿时大变，唰的一下白了，睁大眼睛，身体僵硬在原地。
眼睛里露出几分害怕的神色。
宋嘉树和何铮往前走了几步，转头看见她站在原地，好奇地退回来。
“陆鸢同学，你怎么了？”
“我们快进去吧，我还要让老师给我找裙子呢。”
何铮伸手去拉她，却发现鸢鸢的手冰凉，拽了两下也没拽动。
“你怎么了？”宋嘉树察觉到不对劲，疑惑地询问。
鸢鸢却慌乱地后退，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了。
见状，宋嘉树仔细观察了会儿，发现她一直看着老师办公室里面的两个人，好像很害怕他们的样子。
“你认识那两个人吗？”
鸢鸢连忙点头，然后迅速跑过去，躲在了宋嘉树身后。
就连何铮也觉得不对。
“他们欺负过你吗？”
鸢鸢没回答，匆匆道：[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好，我们走！”
何铮抓着她就要离开，却没想到被宋嘉树拦住。
“你干什么？我们要回去了，陆鸢这么害怕。”何铮不满道。
宋嘉树稚气的脸上却有些严肃，道：“刚才那个人，很可能会来幼儿园上学，以后和陆鸢碰见了怎么办？我们先留下来听听。”
说完，两人的视线都落在陆鸢身上。
她犹豫了一会儿，虽然心里还是很害怕，但最后点了点头。
“那我们过去吧，要悄悄的。”
宋嘉树带着他们偷偷来到门外，藏在角落里，听着教室办公室里几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