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医院十二楼,向阳的房间里,阳光从窗户洒进来,铺在床上。
“小鸢,抬起头,姐姐给你测量一□□温。”
护士工作一天,下午还被医生骂了一顿,但是从进入这间病房开始,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就连说话也十分温和。
窗外阳光再亮丽,也不如病床上这个小女孩的笑容灿烂。
听着医生的话,乖巧地起身,将额头轻轻贴在红外温枪上,同时抬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看得护士心都快要融化了。
这也是每个护士走进这间病房,就会心情变好的原因。
太治愈了。
女孩叫陆鸢,三天前入院。
从醒来开始,女孩一直不哭不闹,乖乖配合所有治疗。
吃药,打针,就算是做有些不舒服的红外化痰,其他小孩子痛哭耍赖,她也只是紧抿着樱桃小嘴,一动不动地坚持了整个疗程。
这么懂事乖巧,让人喜欢又心疼。
小女孩看上去也不过三四岁的模样,一头微卷的长发,眼睛黑而大,眨眼睛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或许是因为营养不良,个子有些偏瘦小,脸上也没什么肉,但看上去还是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可惜这么漂亮懂事的孩子,却不能说话。
到医院治疗后,护士发现小孩一直没说过话,找来医生检查之后,才发现她是天生的哑巴,不会说话。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入院三天了,也没有人来看过他。
至于送她过来的那些人……
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女孩没准就是被他们折磨成这样的。
想到这儿,护士的动作温柔不少。
“378度,终于退烧了,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就能出院了,不过现在还不能乱跑,要乖乖在医院休息,知道吗?”
陆鸢点头,抬起纤细的右手,伸出拇指,慢慢弯曲了两下。
【谢谢。】
这个动作她这几天做过不少次,算是手语中比较简单的,护士看懂之后笑着道:“对了,还有这个。”
她一直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露出两朵亮黄色的小雏菊。
“刚才路过院子的时候给你摘的,好看吗?”
陆鸢眼睛一亮,小鹿似的眼睛惊人的漂亮,高兴地点头。
“来,我给你换上。”
说着,护士走到桌旁,把花瓶里已经枯萎的花拿出来,有些疑惑。
“我上次不是送给了你两朵吗?怎么只剩下一朵了?”
陆鸢刚到医院的时候是半夜,因为高烧感冒差点转成肺炎,医生交代要避风,不能外出。
小孩十分听话遵从命令,只是一直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的院子。
护士看得心软,便经常给她带一些好看的花。
瓶子里枯萎的百合是她前天带来的,一共两朵,可现在却只剩下一朵了。
她一问,陆鸢手忙脚乱地比划着,似乎在解释。
可护士没学过手语,能看懂“谢谢”已经是极限,观察了好一会儿,实在读不懂她要说什么,便笑着道:“算了,送给你,你想怎么处理都没问题。”
陆鸢点头,迅速伸手帮忙,将两朵新摘的雏菊放进花瓶里。
“小鸢真乖。”
说着,护士高兴地摸了摸她的头。
在她的手碰到陆鸢头的一瞬间,一串声音突然在陆鸢的小脑瓜里响起。
[真是可怜,这么可爱的孩子被这么折磨,还是个哑巴,也不知道她父母怎么当的。]
这是陆鸢这几天突然发现的。
只要她一碰到别人,就会有声音在说话,但明明护士姐姐的嘴巴没有在动。
但肯定是她说的话。
小陆鸢连忙比手画脚地解释:【小鸢不可怜,有护士姐姐喜欢我,妈妈也喜欢我。】
不过护士并没有看懂,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就转身走了。
护士一走,陆鸢坐在床上,歪了歪头,刚睡醒还有些困倦,打了个呵欠,准备躺下再睡一会儿。
可刚闭上眼睛,又迅速睁开,噘起嘴,有些犹豫。
以前她是很喜欢睡觉的,可这两天只要一睡着,就会做同一个梦。
梦里有三个大哥哥和她一样,总是被人欺负,吃不饱饭,陆鸢记得妈妈说过,好孩子不能做坏事。
可他们后来却做了好多坏事,最后的结果都很惨。
在梦里,陆鸢一直迈着小短腿跟在他们后面,认真地给他们比手语,告诉他们不能做坏事。
可三个大哥哥却根本看不见,最后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
和她一样。
陆鸢肯定地攥起小拳头,点了点头。
妈妈果然说的对,好孩子是不能做坏事的。
她转头看着桌上的小雏菊,干脆不睡了。
转过身,一点点挪动屁股,从床上探出脚下来,又开始跑来跑去,把被子铺平。
做完这些,额头已经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每天早上都要叠被子,不然新妈妈会生气的。
陆鸢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凑到桌子前仔细观察,挑选出一朵花瓣更大,开得更灿烂的雏菊,攥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推开病房门走出去。
穿过走廊,来到另一边。
这周围几乎没什么病人,很多都是空房间,不过陆鸢知道,在走廊另一头的病房里,住了一个老爷爷。
这个老爷爷和陆鸢一样,也没有人来看他。
陆鸢攥着小雏菊,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反应。
她很有耐心地又敲了一次。
“进来!”里面传来气呼呼的声音。
陆鸢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推门走进去。
[爷爷!早上好!]
床上坐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脸上皱纹沟壑,看上去十分苍老,周围摆放了很多看不懂的仪器,偶尔发出嘀嘀的声音。
本来有些薄怒的脸,因为看见走进来的小女孩,立即露出笑容。
“早上好。”
他高兴地招了招手,竟然能看懂陆鸢的手语。
这也是陆鸢经常往这边跑的原因。
这个老爷爷,是全医院,唯一能和她对话的人。
“怎么又乱跑?都说不用来看我了……来来来,快坐下,我让人给你买了点零食,来尝尝喜不喜欢。”老人又道。
陆鸢笑着,把藏在身后的小雏菊递出来。
老爷爷立即眉开眼笑。
“又给爷爷送花了?真乖。”
陆鸢指了指桌上的花瓶,走过去,把里面已经快要枯萎的百合花拿出来,换上新的雏菊。
每次护士姐姐送来的两朵花,其中一朵都会被她送到这儿。
换上明黄色的雏菊,有些冷清苍白的病房像是被点亮了颜色,整个活跃起来。
老爷爷高兴道:“要不是你每天来看我,爷爷都不知道怎么熬哦,这破医院,我是一天也不想待。”
陆鸢抬手比划。
【我会一直来看爷爷的。】
老爷爷笑着点头,然后从桌上拿起一个用木盒子装着的点心,打开盖子。
“吃吧,别和爷爷客气,都是专门给你买的。”
盒子里的点心个个精美漂亮,简直像是艺术品,有可爱的白兔,小熊猫,还有圆滚滚的小狗……
陆鸢看得目不暇接,接过一个放进嘴巴里,丝丝的甜味让人回味无穷。
见她喜欢,老爷爷笑得十分高兴。
“都给你吧,拿回去慢慢吃。”
陆鸢连忙摇头,抬手比划了一会儿。
【妈妈说,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老爷爷佯装生气道:“你每天来看我,陪我说话,还送花给我,我送你一点礼物怎么了?拿着,不然爷爷要生气了。”
闻言,陆鸢歪着头,眼睛亮亮的一直落在点心上。
这么好吃的东西,她以前根本没吃过,吃了一块还想吃,可妈妈的话又让她犹豫。
娟秀的眉皱起来思索了好一会儿,又突然迈着小短腿噔噔离开。
不一会儿,抱着一个碗回来。
指了指手里碗,又指了指点心。
十分认真地,把盒子里的点心分开了两份,又重新盖好,推到桌上,然后拉了拉老爷爷的手指。
【这些给老爷爷,这些给我。】
老爷爷明白她的意思,笑着点头。
“好,那就这么分。”
一边在心里道:[小朋友真可爱,待会儿偷偷把点心放回去,都让她带走吧。]
听见这句话,陆鸢掩着嘴偷笑。
爷爷真笨,都被她听见了。
分完点心,陆鸢又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陪老爷爷聊天。双手一直紧紧护着自己的碗,怕老爷爷偷偷把点心放进来。
一直到中午,担心护士姐姐回来看不见她,陆鸢才抱着装了点心的碗离开。
刚走,坐在床上的老人就皱眉道:“护得真紧,竟然一个也没放进去,难道她知道我要干什么?”
——
老实说,谢应把孩子送去医院之后,就彻底把这件事给忘了。
刚接手的地盘需要武力镇压,他带着人东奔西走,该露面的露面,整改的整改。期间还遇上几个找麻烦的,动完手又要处理后续安排,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
所以当狐狸说医院找他,谢应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医院?老子这辈子就他妈没去过医院,你脑子生锈了就掏出来洗洗。”
狐狸无奈:“大哥,前两天才发生的事,你就忘了?”
他仔细描述了那天的情况,谢应才想起自己当时把人送去医院的时候,顺手留了个电话。
当然,留的是狐狸的电话。
他可不想医院有事没事来骚扰他。
紧接着,女孩脸上泪混着雨水落下,乖巧又坚韧的目光,瞬间浮现在脑海中。
印象可太tm深刻了。
谢应一把接过电话,粗声粗气问:“人还活着吗?”
这态度太像□□老大,下面随时可能会接一句——还活着就再弄死!
把电话那头的护士吓了一跳。
稳了稳心神。
“她明天就要出院了,之前是你们把孩子送到医院的,你们认识她的家人吗?能不能联系他们来接孩子出院,顺便办手续。”
家人?
谢应哪知道这个?
他就路上随便捡了一个孩子,啥也不知道。
不过他做事向来有始有终,也不能直接把孩子丢在医院不管。
“明天我没时间。”
得去巡场。
谢应皱着眉。“今天吧,我现在去看看。”
“现在?可是现在还……”
护士话还没说完,谢应就直接撂下了电话,转头看向正在客厅疯玩的几个小弟,想找个人去医院接人。
可放眼看去,到处乌烟瘴气,满地都是垃圾,有几个还喝高了,正对着天花板傻笑。
谢应眉头抖动了两下,按捺着收拾的冲动,走过去朝沙发上不知道谁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大白天你喝你妈的酒啊!给我收拾干净了!”
一个个都不中用!
干脆自己拿了车钥匙,转身朝外面走去。
真麻烦。
他在心里骂了一声,跨上摩托车,风驰电掣冲到医院。
现在正是中午,一进医院,不少人看见他彪悍的外形,都纷纷吓得绕道走。
谢应习惯了这样的画面,直接找到住院部的护士。
“三天前我送来个小孩,你们让我来接人,人呢?”
护士对他印象深刻,被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得一缩,小声道:“那个……我们说好的是明天出院……”
谢应皱眉:“我不是说了,我明天没时间。”
他一皱眉,粗狂的五官更显得凶神恶煞,吓得护士迅速妥协:“我、我先带你去找医生,病人马上就过来。”
谢应跟在她后面往里走,看着护士哆哆嗦嗦的模样,心里更加不耐烦。
自认今天还算有礼貌,怕个屁啊!
走到医生办公室,护士就一溜烟跑了。
谢应一坐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捏在手上琢磨了会儿,还是没点。
“说吧,什么事?”
这语气,活像是上级领导来听报告的。
“既然你是病人的监护人,有些事情我们必须……”
谢应:“我不是她监护人,我不认识她。”
医生:???
“不过有些事,我们还是觉得要告诉你。”说着,医生拿出几张照片,道:“这个孩子,似乎被人虐待过,身上能看出一些伤痕。”
闻言,谢应脸色微变,身体坐直了。
他接过照片看了看,照片中是女孩的背、手臂和大腿,上面能依稀看见红痕,像是用什么东西抽出来的。
新旧交错重叠,在孩子细嫩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谢应眉峰拧紧,目光阴沉沉的。
“谁干的?”
医生被他身上咻咻往外冒的冷气惊到,往后退拉开距离。
“不清楚,这需要询问孩子,不过因为她不能说话,什么也……”
“什么不能说话?”
医生:“是、是啊,你不知道吗?”
谢应攥紧拳,仔细回忆那天的情形。
女孩躺在地上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错,他当时就应该反应过来的。
谢应眉心皱得更紧,再开口时,语气竟然变得有些慌乱。
“她……是因为什么,才不能说话的?是不是因为淋雨?还是以前被虐待?”
医生:“不是不是,我们检查过了,这是先天性的。”
闻言,谢应沉默着不说话,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医生,我把病人带过来了。”
门推开,刚才给谢应带路的护士拉着一个小女孩走进来。
那小女孩还穿着医院白色的病号服,有些宽松,衬托得她更加瘦小,但是一双眼睛乌黑圆溜,正好奇地往里面张望。
然后和谢应的视线对上。
就是那天下雨,他救回来的孩子。
谢应对她的眼睛记得十分清楚。
只是没想到,那天被雨淋得脏兮兮,浑身沾着泥土的小女孩,收拾干净之后竟然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比谢应小时候在孤儿院,同班女孩玩的那个脏娃娃可好看太多太多了。
不过想到刚才看过的照片,还有医生说的那番话,谢应心头一沉。
见小女孩还在打量自己,想到自己模样不讨喜,怕吓着她,便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用自己力所能及,最温和的语气道:“小屁孩,命挺大啊。”
医生:……
护士:……
心想着孩子肯定要被吓坏了。
正要安慰,没想到陆鸢咧嘴冲着谢应露出一个甜笑,似乎一点也不怕他凶恶的模样,迅速跑过去,一把抱住谢应那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胳膊。
还撒娇地轻轻晃了晃。
眼睛更是闪闪亮亮地看着他。
是大哥哥!
这个大哥哥和她这几天梦里见到的一个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这几天在梦里,陆鸢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来跑去,此时一见面,顿时感觉十分亲切。
而且她记得的,那天她在雨里疼的时候,是这个大哥哥把她抱起来,肯定是他陆鸢送到医院的!
一凑近就知道了。
和她之前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真好闻。
谢应在她扑上来的一瞬间,整个人就石化不敢动了。
手臂被女孩扒拉着,就像是碰着了一块软和的棉花糖。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软,这么可爱的玩意儿。
[妈的!这是人类能拥有的可爱吗!]
一串声音毫无预兆地传入耳中。
小陆鸢歪头。
什么是“妈的”?
妈妈的什么?
她满心疑惑,可很快就想起了另一件事。
这几天小陆鸢经常做梦,梦里有三个大哥哥,眼前这个大哥哥就在里面。
在梦里,他们一直住在一个叫孤儿院的地方,后来这个大哥哥和一些看上去很凶的人做朋友,做了很多坏事,最后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他在一个比陆鸢卧室还要小的房间里,住了好久好久,最后出来的时候头发都白了。
没有人跟他玩,也没有人喜欢他,最后大哥哥跳进河里……
再也没有回来过。
陆鸢想起自己做的梦,着急地抬手比划。
[大哥哥!太好了,你没事,我在河边等了你好久。]
[大哥哥,你不要和坏人做朋友,陆鸢来做你的朋友。]
[不要做坏事,不然警察叔叔又会来找你的。]
[陆鸢喜欢你,陆鸢把房间让给你住,不要去住小房子。]
[大哥哥……]
谢应看得一头雾水,可是看小孩着急的模样,却又心头一紧。
“她说什么呢?”
医生和护士也不懂,但看见陆鸢这么靠近他,连忙把人拉回来,生怕谢应动手。
那比大腿还粗的胳膊,估计一下就能把小孩拍在地上。
“谢先生,您是孩子的监护人吗?”
手臂上没了小孩撒娇的摇晃,谢应有些不悦地看着始作俑者。“不是,怎么了?”
护士紧张道:“如果你不是监护人的话,我们不能把人交给你。”
[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坏人。]
听见这句话,陆鸢连忙摆手。
不是!
大哥哥不是坏人!
说着,挣扎了一下,想要去找谢应,一脸的急切。
谢应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是院里的老大,他没有亲人,十分享受被人依赖的感觉。
只是可惜后来结拜的两个二傻子,一个比一个独立,根本不需要他管,让他十分怄气。
此时看见小孩的目光,心里一下软得跟什么似的。
“人是我带过来的,你们不让我带走,想干什么?你看她自个就愿意跟着我,等回去之后,我会帮她找到家里人,送回去的。”
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想:
找个屁股,把人打成那样的父母,找到也要打死!
不过他声如洪钟,严肃起来的时候颇有几分震慑力,唬得医生和护士心中动摇。
“那好吧,不过你得登记一下数据,赶快把人送回家去。”
谢应不屑,随手把狐狸的名字和电话又填了上去,然后朝小孩招手。
“过来。”
粗狂的身材,极力挤出的笑容,蒲扇一样的大手忽煽着,活像电视里拐带小孩的大坏人。
医生和护士都吓得一哆嗦。
陆鸢竟一点不怕,反而觉得亲切得很,噔噔噔就跑了过去,抓着谢应的袖子,抬头眨眼睛。
大哥哥,我们要回家了吗?
谢应瞬间被她萌得不要不要的,面上依旧冷静。
甚至因为要压住脸上的笑容,五官扭曲得变得凶狠起来。
“走了。”
凶悍地和医生打了医生招呼,便带着陆鸢朝外面走去。
棱角分明的双唇抿得很紧,殊不知陆鸢此时脑海中早就飘进来一串又一串惊呼。
[世界上还有这么乖的孩子吗?妈的,都怪以前那些熊孩子,影响了我的判断。]
[这手也太小了吧,可爱!]
[冷静冷静,不就是多个小孩吗?谢长钦和谢颀也有这么小的时候……]
[不对,那两个混蛋,怎么能跟她比?]
陆鸢小手掩着嘴继续偷笑。
大哥哥喜欢她。
太好了!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大哥哥虽然长得有点凶,但是个好人。
不仅带鸢鸢去医院,还夸她可爱。
可是。
小陆鸢的小脑袋歪了歪。
“妈的”到底是什么?
妈妈到底有什么东西?
她还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