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肖天从茶水间出来，碰上来接水的同事小米。
“天哥，好久不见你了，最近怎么样？”小米握着马克杯笑盈盈。
身为行政部万花丛中的一点男，肖天性格温和，本身能力不错又能扛事，在被调给陆绍司时好多人都舍不得。
“还行。”肖天侧身让路。
“哎对了，陆——”小米冲办公室的方向使了个眼色，“什么情况，透露点？”
半小时前，陆绍司临时到来，把行政部一干人吓得够呛，今时不同往日，陆邵司身体情况摆在那里，大家伙儿都得打上十二分精神应对。
更何况陆绍司这次来脸色沉得吓人，小米发誓，自己进公司五年来，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把情绪摆在脸上过。
陆绍司可是大家公认的好脾气。
肖天摇摇头：“没事，你们忙你们的。”
一般他说到这份上，就意味着话题告终。小米目送着人走进会议室，磨砂玻璃后面，隐约看见肖天的人影弯下腰，将茶杯摆上桌子。
算了，反正与她无关，小米撇了下嘴，转身去泡咖啡，等捧着满当当的马克杯出来，走廊另一端正传来叮的一声。
她看过去，电梯门开，陆延舟大步流星地走出来，越近越能看见他脸黑得跟墨汁似的。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兄弟俩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爽？
小米心里纳罕，正愣着神，冷不丁面前一阵风过，同时眼刀咻地一下甩到脸上，她当即打了个激灵。
魏金利紧跟在陆延舟后面，见状忙出声提醒小米，头朝着办公室的方向摆了摆，小米赶紧捂着杯子溜走。
而等他再回头的时候，陆延舟已经到了会议室门口，正拉开门进去。
魏金利心里咯噔一下，忙追过去。
会议室里已经顺着陆绍司现在的习惯撤下半边椅子，进去左拐几步就能直达他面前。
陆延舟本来就不高兴被拉来公司，进门后便脚不停地直接冲到陆绍司面前。他忽略了陆绍司不虞的神情，盯住他正要宣泄一番，不料对方突然猛烈地连声咳嗽。
陆延舟脑子嗡地一下，回过神已经在给陆绍司顺背了，陆绍司捂着唇示意他不用，他讪讪退了一步，有把边上的茶杯递给他：“不舒服？”然后顿了下，有些不自然地摸着鼻子，“我叫人送你回去。”
陆绍司咳得脸色泛白，却依然坚持：“你坐下。”音量不大却很有种压迫感，这在陆延舟的印象里很少见，更令他确信对方要拿今天在节目现场的变动做文章。
那……来就来吧，他不怕。
陆延舟梗起脖子，气呼呼地往上涌，可一瞧陆绍司此刻欠佳的状态，心里又仿佛被锥子给凿了几个窟窿眼，劲一下子泄了，令他完全无法放出狠话，只能认命地接过肖天推来的椅子，一面嘴里嘀咕：“有什么事打电话就好了，干嘛非要来这里说……”
陆绍司没吭声，等喝了几口水缓过气，先挥手示意肖天和魏金利出去。
很快，会议室只剩下两人。
陆延舟靠着椅背往后仰，身子随着椅子吱呀吱呀地晃，眼睛在会议室里乱飞，就是不肯看陆绍司。
陆绍司手摸索着杯子外壁，视线慢慢回到陆延舟脸上。
放眼整个陆家，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陆延舟了。虽然他这个弟弟脾气不好，做事喜欢张扬随性，但并不代表他会不问缘由地胡来。
想到这里，陆邵司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了些：“你让人改了节目流程？”
陆延舟皱起眉：“谁和你说的？”
“《歌声密码》是领壹下半年的重任，所有人都盯着。”
陆延舟听出点言外之意，迅速回头：“戴正云？”他说着咬了下牙，神色愤愤，“你怎么不问问他做了什么，我今天去了才知道，给谁复赛名额他都要管！”
要是决赛这么搞也就算了，毕竟选手都要收入领壹的音乐部门，可节目刚起步就要做交易，不光如此，还有谁可以拿到节目剧本，谁可以多点镜头，都成为了戴正云的致富经。
“那个傻x！”陆延舟想起他质问导演时在场好几人都露出玩味的神情，脑门气得突突直跳，“他以为他做的很隐秘吗，要不是我今天发现，被人透给媒体我们就完了！”
不光是对家会落井下石，更严重的还在于上头现在严抓作假，真这么顶风作案，领壹绝对没活路。
陆绍司沉默片刻：“我记得日程安排是你明天过去。”
“我……今天没事就过去看看。”不过说到这里，陆延舟想起来，“日程安排好像就是戴正云做的！”
这人是把没背景的全部调到第二天去了？
准备演给他看什么叫“公平公开”？
这个念头一出来，陆延舟便再没耐心待下去：“我去叫kinley调出明天的名单。”
他要走，却被陆绍司叫住：“先等等。”陆绍司盯着陆延舟片刻，缓慢问道，“所以，只是因为他扰乱规则，你才要给复活名额，不是因为秦羽？”
陆延舟有点发愣，像是没听明白。
“今天复活有她。”陆绍司提醒。
陆延舟眨了下眼，回神：“怎么可能？”他绷紧脸，对陆绍司的质疑高声表达不满，“以秦羽的能力，就算不能三票全满，也不可能只有褚教授一个人通过。褚教授选她和我没关系，只是因为她本来就应该进。”
陆绍司审视着他，半晌点点头：“知道了。”
陆延舟站起来。
“这一次虽然是你占理，但变动流程也应该提前告知，万一你本身想法就是错的，只会白白浪费所有人的心血。”陆绍司垂下眼，双手在膝盖上交叉紧握，“还有，戴正云我来处理，你就别管了……出去帮我把肖天叫进来。”
“好。”陆延舟转过身，刚迈开腿，身后又飘来低沉的声音：“陆延舟。”
成年后，陆绍司就很少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完完整整地叫这个名字，陆延舟一时愣住了，却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你一定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身后沉沉地叹了口气，口吻里含着他并不明白的唏嘘，“假如有一天，你想要为一个人不顾一切，牢记一点，不要让那个人成为靶子。”
陆延舟的心跳蓦然加快。
但他还是面色如常地走到外面，等叫完肖天，突然伸手把魏金利拽进办公室。可进去了，就这么坐在办公桌后面盯着人瞧，瞳仁里泛着漆黑的光。
魏金利心里发毛：“绍司哥说什么了？”
“是我。”他垂下眼睫：“复赛赛程得改。”
“什么，你——”魏金利失声，还好办公室隔音不错，但他依然本能地噎了下，“不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改？西锦山那边能放你乱来？你想想清楚！”
“我叫你进来就是因为这个。”陆延舟牙齿磨着薄唇，声音极冷，“所以除了戴正云这个傻x，还有谁可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