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天
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轿帘, 一张漂亮、英俊的脸映入宁晚晚眼帘。
来人此刻正坐在轿中的软垫上,身后众星拱月站了足足五六个仆人,排场之大令人咋舌;然而, 他整个人的气场, 却并不会让人产生这是一个纨绔子弟的错觉。
其实, 宁晚晚对褚念这个大魔的第一印象真不算好。
明明自己和“晚来天欲雪”没有半毛钱关系,却非要为了和宁晚晚套近乎,说自己和这句话有缘——
这不就跟现代那种逮着一个漂亮姑娘, 就说我猜你是我前辈子的老婆一样一样的么?
然而, 当轿帘被掀开, 褚念的正脸出现在宁晚晚面前。
宁晚晚:“……”
草, 一种植物。
作者你管这叫长相平平无奇?
如果褚念这长相叫平平无奇, 那男主子车皓渊算什么,丑吗?
不好意思, 没有侮辱子车皓渊的意思。
宁晚晚只是用这种对比拉踩的方式,说明眼前魔修惊人的颜值罢了。
宁晚晚自问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娱乐圈里什么帅哥美男没有,狼狗型校草型英俊型应有尽有。
但宁晚晚却一时找不出一个人和褚念相提并论。
他的眉眼是堪称美艳的,一双漂亮, 微微上挑的凤眼,却不显半点女气, 瞳孔黑白分明, 乌黑的眉峰斜斜入鬓,给气质平添一丝凌厉;他的皮肤是白皙的, 却又并非病弱的苍白, 而是属于那种白璧无瑕般温润有光泽的白, 白得仿佛在黑夜可以发光。
至于着装上, 他穿了一身幽黑滚金边暗纹的长袍, 低调的黑色中和了他容貌中外显的攻击性,使得他整个人的气场更加沉稳、内敛;然而,那幽深的眸光中所映出的强大、自信,却叫人不自觉察觉到一丝危险。
宁晚晚对上那双眼,一瞬间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然而,下一瞬,她的整个身心却又被那完美的长相所俘获。
她不禁想:
若这褚念长成如此模样。
和他多周旋上个一阵子,好像也不是不行?
一时鬼迷了心窍,宁晚晚重重攥了攥拳。
嗯,非常行!
没错,宁晚晚是一个颜狗。
而且还是重度。
当年为什么曾经在太一仙府暗恋子车皓渊那个狗逼呢,还不是瞧他颜好,否则难道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但身为一个重度颜狗,宁晚晚也是很挑剔的。
无论是修真界还是娱乐圈,真正能凑上宁晚晚挑剔标准的男人实际上非常少见。
要漂亮,但不能女气;要英俊,但不能粗犷……零零总总一些条件框下来,全世界的男人就不剩几个了。
所以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一个。
宁晚晚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等他一无所有了,让他做自己小白脸怎么样?
狗男人只配当我的小白脸
宁晚晚越想越觉得可行,再加上她也确实是有正事要接近褚念,于是没想太多,便顺着褚念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话继续往下说道:
“嗯,您说的对,确实非常有缘。”
“如果说您是月亮,我就是陪在月亮旁边的星星,有了您我才有光明。”
“如果说您是大树,我就是树上停留的一只小鸟,只有您才能给我遮风挡雨。”
“如果说……”
宁晚晚说得口干舌燥,土味情话实在是说不下去了,用眼神瞅了瞅褚念。
这人怎么老神在在的,不给点儿反应。
再说下去她比喻句都用光了喂!
然而,褚念这魔头,心思也是大大坏了,就是不叫停。宁晚晚看他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顿时牙有些痒。
褚念见她不说了,还问:“怎么不说了?”
宁晚晚扯了扯嘴角:“说得有些口渴。”
褚念轻笑,一挥手,便将自己轿子里的酒盏挥到了宁晚晚面前,在半空之中停住。
见状,宁晚晚心中还咋舌了半秒。
因为这种空中移物,停物的功夫看似简单,实际上非常考验修者对灵力的把控。
方才褚念把酒盏挥到自己眼前的时候,宁晚晚是眼睁睁看着的,酒杯丁点儿没有晃动,杯子里的酒水自然也没有洒。
这样强大的灵力控制能力,目前为止,宁晚晚只认得一个人:
她曾经的师尊,青鹤。
可青鹤是剑尊,洞虚期的修为,放在整个修真界都是顶尖战斗力。
褚念他……
无论如何,这小白脸应该没那么好对付。
宁晚晚于是收敛了心中的轻慢之意,接过酒盏一饮而下,浅笑道:“多谢大人,小女子口不渴了,可以让我继续献舞了吗?”
褚念不置可否,只是用自己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眼一直看着宁晚晚。
宁晚晚就那么光明正大,甚至挺直了腰杆让他看。
不怕他看,就怕他不看。
宁晚晚很确信自己最近的“叶离”仿妆又精进了。
那是因为,真正的叶离在回到仙府之后,有一次曾被留影珠记录过她的容颜,那是在拍卖会上,由谢子阳陪着她,正拍下什么东西。
有好事者用留影珠记录这一幕,目的是感慨,这世间竟有如此神仙容颜?
而同样一张脸,宁晚晚以前顶着它在修真界晃荡过那么久,也没见过有人这么出圈吹过——
果然女主和女配就是不一样啊,宁晚晚感慨。
感慨完,褚念终于舍得开口,问她:“你打算献什么舞?”
宁晚晚眨眨眼,想起昨日那小册子上的记录,说:“霓裳舞。”
霎时空气仿佛凝结住了一般。
宁晚晚发誓,她在小白脸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僵硬。
事情顿时变得有意思起来。
她想:呦,小白脸还蛮害羞的嘛。
明明平日里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大佬模样,知道心目中的女神竟然要跳自己最爱的舞蹈,竟露出罕见的羞怯。
太好了。
这种外表高冷内在羞涩的小可爱就是她最吃的一款!
她可以!
宁晚晚强压着内心的沸腾与激动,又道:“这是特意给您准备的。”
褚念语气有些奇怪:“给本尊?”
宁晚晚认真地说:“是啊,因为小女子早已仰慕您许久了,听闻大人您最喜霓裳舞,这才日夜苦练,大着胆子上台献丑。”
褚念脸色猛地一黑。
这晴转多云来得过于突然,让宁晚晚有些不明就里。
怎么回事?
褚念听了这句话,难道不是很高兴?
他为什么黑脸?
宁晚晚心里犯了嘀咕。
但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连山河石都敢拿的人,怕过什么?心里一寻思,可能自己表达地还不够清楚明白,于是又继续道:“是真的,小女子之心,日月可鉴!又或者大人您不想看霓裳,想看惊鸿,这我也是行的,没记错的话这都是您最喜欢的舞蹈吧?”
褚念脸越来越黑:“给本尊闭嘴!”
宁晚晚:“……”
差不多行了啊,你这小白脸。
都这么由着你捧着你了,还不够吗?
当然,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原来在魔域《霓裳》与《惊鸿》这两个舞蹈,是出了名的艳舞。
艳舞这玩意吧,好看是好看,但但凡是有点身份地位的宫主,都只敢偷偷看,生怕给自己多了个沉迷声色犬马的坏名声,难以服众。
宁晚晚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褚念喜欢看艳舞。
其实是有点拆褚念台的意思。
褚念没有直接动怒,用十张八张禁言符贴上她的嘴,已经很给面子了。
但宁晚晚不知道啊。
因为不知道,所以胆子大。
因为不知道,所以“褚念”还没从艳舞的刺激里缓过神来,就听宁晚晚又说了:“呀,看您今日的心情,似乎是不想看舞。那不如这样,在小女子的家乡有一种牌九,唤做麻将,很有趣,小女子陪您打麻将吧。”
褚念:“……”
又过了一会儿,褚念怒极反笑,唇角轻轻地勾起,漂亮的凤眼流光一转,道:“哦?看来你是真的很倾慕于我。”
宁晚晚顿时来了精神:“对对!我真的非常倾慕您!”
褚念又问:“你倾慕我哪一点?”
宁晚晚从善如流说:“您高大、英俊、修为强横,实力超群。当然,若只有如此,您同那些魔域的其他宫主也没什么区别,小女子也就和其他女子一样,只看到了您的外表。更重要的是,在您冷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善良的心地,遇到不平之事,遇到可怜之人,您从来不吝于伸出您帮助的手;而对他们的感激,您又从来都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如此强大,又如此善良的您,又怎么能不让我倾慕呢?”
说着,宁晚晚的脸颊飞起两片恰到好处的红云。
她此刻的模样,看起来就和那见到心上人的羞涩少女完全一样,就算是再眼尖的观众也找不出区别。
再配合上她那张惊艳到过目难忘的脸。
在这世界上几乎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把持地住不动心。
然而,褚念仍是不为所动。
——宁晚晚开始怀疑这狗男人是不是没有心。
——又或者说这狗男人根本不是个男人!
就在宁晚晚心中疯狂吐槽的时候,褚念再度开口,他沉声道:“既然你如此倾慕本尊,想必你一定对本尊的名号早有耳闻。”
宁晚晚立刻抢答:“那是自然!褚宫主威名远扬,四海皆知,小女子还在襁褓的时候就听说过您了,可以说我是听着褚宫主英勇事迹长大的也不为过。”
世界安静。
褚念没有再开口了。
长久的寂静笼罩着周围的一切。
宁晚晚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试图从他那双沉静深邃的眸子里看出一丝动容,或是看出一丝迷恋。
然而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
那双眸子里有的只是她永远也看不清的厚重情绪。
她不禁好奇。
这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为什么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一丝伤心。
这时,台下候场的红娘子终于忍不住了。
她急切地叫了一声宁晚晚:“姑娘!”
宁晚晚回过神来,好奇地看向她:“怎么?”
红娘子当时害怕极了:“这位不是褚宫主,你认错人了。”
宁晚晚:“……那他是谁?”
红娘子哭丧着一张脸:“不是说了么晚来天欲雪?他是魔尊啊!魔尊林欲雪!”
宁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