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逃跑之路
关卡的守卫已经被郭厨娘放倒在地。
众人顺利出了营地，上了巫绵山，爬了有两刻钟，终于来到山腰上，前方赫然出现几条岔口。
郭厨娘停下了步子。“为避免被北辽军一网打尽，我们必须在此地分开。”说着，她指向左方的道路：“顺着此路翻山，再行五十里，可到充州，目前充州城还是比较安全的。”充州是北方最大的城池，许多北地逃难的流民都聚集在那。
她又指向最右边的那条路，“这里下去是顺津城。目前我大周军队和北辽军就在顺津城外交战。”
清霜望向中间那条路：“那这通向哪里呢？ ”
郭厨娘道：“这条路可以通到燕回山，我会带小宛姑娘走此路。”这是一条不算平坦的路，但是可以绕过顺津城上官道。
芳芳已经有了主意，说道：“我和小莲是一起被抓来的，我们去充州，顺便看能不能找到失散的亲人。”
刘二娘年纪大了，走不了太远的山路，清霜身体才痊愈，不宜长途奔波，于是两人打算结伴一起去顺津城。
虽有不舍，但时间紧迫，由不得磨蹭。众人在此地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人这一生，会遇见太多的过客，有些人只在生命中出现一瞬，然后再无交集，但他们的出现能让人铭记一生。
菀凝心中来不及感慨，跟在郭厨娘身后一路急行。
当下只有她们两人，菀凝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郭大嫂，你武功如此厉害，又能随意进出北辽军营，为什么还要待在那里当厨娘呢？”
郭厨娘脚下生风，不见丝毫停顿。“恕我不能告诉姑娘原因。不过姑娘放心，我是奉我家主上之命来救你的。”
菀凝听得更加疑惑了：“敢问你家主上是何人？”
“姑娘见到，自会明白。”
见郭厨娘不愿多说，菀凝停止了打听。她凝神聚气，继续行路，也不管山路难走，荆棘阻道，砺石硌脚。
巫绵山连绵起伏，群山相接，不算太陡峭。郭厨娘带着菀凝在山林里灵活穿梭，步履不停。
行了约摸个把时辰，到了一处清澈山涧边，郭厨娘停下了脚步。菀凝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到小水潭里捧了几口水喝。
郭厨娘对着空旷的山谷连拍了三掌，就见一个黑衣蒙面人从远处踏着树梢凌空飞来。
“三姐，你来啦！”那黑衣人甫一站定就朝郭厨娘扑来，听声音竟是一个娇俏少女。
“六妹，让你久等了。”郭厨娘望了望天色，“时间紧急，我们得快些。”
她上前和蒙面女子一左一右携着菀凝，健步如飞。
几人往前又行了三刻，才绕过一座山，忽地听见后面有马蹄声。郭氏和蒙面女子对视一眼，都用了十分的速度飞奔，几乎将菀凝提离地面了。
但脚上速度远不及马的速度，眼看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领先的马背上坐着个穿盔甲的威武汉子，看见树木掩映间人影幢幢，高声喊道：“前方何人？速速停下！”
三人哪里敢停，跑的跟阵风似的。菀凝早就气喘吁吁，全身无力了，要不是左右两个人拖着，只怕已经坚持不住。这会听见后面人的声音，立刻又卯足了劲，不顾一切地跑着。
“北辽都司追查潜逃人犯，尔等停下受查！”耶律迪庆话音刚落，前面三个人却跑的更快了。他便笃定那就是要抓回去的人，遂夹紧马腹追了上去，数十个骑兵紧随其后。
到了一处树木葱茏处，借着山石遮挡，菀凝被带着拐了个弯，躬身藏进路边一丛繁盛茂密的灌木里。
郭厨娘与蒙面女子相视点头，转身要往外走。菀凝不解，连忙拉她回来，郭厨娘安抚菀凝道：“这是我的妹妹，她是来救你出去的，你跟着她走，我走其它路去引开他们。”说完她冲出树丛，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须臾间马蹄声近了，那群人在她们藏身处盘旋搜查。菀凝蹲在灌木丛中，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直到一个士兵发现了远处道路上的人影，那群人才放过此处前去追赶。
等马蹄声远了，蒙面女子拉着菀凝出来，朝与前面人不同的方向跑去。
菀凝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又重又痛，不知跑了多久，只眼见百鸟归林，夕阳西沉。到后面，已经感受不到酸胀了，如果不是意志力在苦苦支撑的话，她早就倒下了。
蒙面女子带着菀凝不顾一切地跑，已经穿过好几座山，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到达了燕回山山脚。
眺望近处平野，只见点点火光洒落。
两人涉水过去，近了菀凝才看清那火光是一簇簇火把，点亮了星罗棋布的大小营帐。望着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的周国赤色玄龙军旗，菀凝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蒙面女子递给菀凝一张人皮面具，“军中人多，你若不便，可以戴上。”
说话间，她取下了脸上的黑色布巾，原来竟是位标志少女，作一身男子装扮，十分英气。
菀凝依言戴上面具，只觉得新奇无比。对这少女和郭厨娘的来历更多了几分猜测。
她跟随少女进了营帐，左拐右拐，来到一座小帐前。
“姑娘，这里是您暂宿的地方。”少女撩起帘子将菀凝引了进去，“请您稍作休息，在下有事先去一趟。”
菀凝点点头，真心诚意地致谢。
帐里陈设简单，一床一柜而已。菀凝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马蹄和踏步声，看着投映在白色围布上的火光和影子，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是放松了。
可神经放松了，身体上的痛苦却如潮水般袭来。两只腿酸胀疼痛无比，菀凝在床边坐下，撩开裤腿，洁白光滑的皮肤上赫然划着几条大小不一的口子，脚板也被山石磨出了两个水泡，一踩地就火辣辣的疼。浑身骨头更像是要散架了似的，哪哪都难受。
那少女一会功夫就回来了。提了食盒，捧了衣服，还准备好了洗澡用具。
待收拾完毕，菀凝叫住了那少女：“请问姑娘，你家主上是哪位大人？我想当面道谢。”
“主上还未归营，若今晚早归，我再来请您。”说罢，那少女撩帘出去了。
菀凝和衣躺在床上，因为消耗了太多精力，很快就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踏步声和马的嘶鸣声将她惊醒。
她悄悄掀开帘子往外观望，就看到营中燃起了密密麻麻的火把，亮如白昼。到处都是拿着长矛的士兵，他们列队站立，鲜血浸染了衣衫，仍然精神奕奕，井然有序。
少女此时走到了营帐前，小声道：“姑娘，我们主上回来了，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