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速之客
菀凝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暖湿的东西贴在脸上，粗糙的磨砺感在娇嫩的皮肤上辗转，刮的她脸颊生疼。她侧过头不耐地皱了皱眉，睡眼惺忪地睁眼，蓦然看见一个黑影立在床畔。
“啊！”菀凝惊得身子剧烈一抖，顿时睡意全无。
攥紧怀中被褥，她恐惧地睁大眼睛，努力辨识眼前的黑影，只期待是眼花，而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飞贼杀手。
“菀菀，是我，别怕。”一个厚重深沉的男子声音响起。
谁？
直呼她小名，还夜闯深闺，此人和她的关系定是不一般。
须臾之间，思绪已是百转千回。
菀凝压抑住慌乱，拥被坐起，在被子底下将里衣拉扯整齐，“你，你吓死我了，去将灯点亮。”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就近的一支火烛被点燃，室内瞬间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下，菀凝看清了来人的脸。
是个英俊挺拔的男子。身材雄伟，穿着一身玄色服，头发微微卷曲，下颚留有一层胡须，很是粗狂。他身上带着几分野性，不像周国人
“你怎么来了？”菀凝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快速地在脑海中搜寻关于他的记忆。
“那日你没来赴约。”男子身体近了一步，一双褐色眸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菀凝注视着这张赏心悦目的脸庞，已经确定了眼前人就是拓跋昊。
“我想，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抱紧了被子，边说边注意拓跋昊的表情。
“什么意思？”拓跋昊压低了身子，带着一股压迫感逼近菀凝。
菀凝怕惹急了他，放柔了声音道：“你听我说，这段时间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我们两人的事情。才发现之前是我太幼稚，不明白什么是男女之情的喜欢，稀里糊涂地答应要跟你远走高飞。现在我才意识到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也不愿意跟你去草原生活。我们还是一刀两断吧，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女子。”
拓拔昊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声音倏地提高，带着薄怒质问道：“也就是说曾经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吗？我不信！”
菀凝不甘示弱地提高音量回道：“是假的，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小姐！”浓华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担忧。
“今夜我这里有客，你去准备一壶热茶来。”菀凝朝外说道，声音温和平静，暗中期盼浓华能明白她的弦外之音。
浓华心急火燎地往院外跑去。她早就醒了，也听清了里面的对话。小姐聪慧，话中有话，她亦不笨，自是知道小姐目前的危险处境，现下得赶快去搬救兵。
“你就不怕我杀了她？”拓跋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娇颜，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鬟，哪用得着殿下大开杀戒。”菀凝按捺住心中的波澜，回应一抹温和的微笑。
拓拔昊端详着她的脸，“你今天有些奇怪，和往常不同。”他伸出大手托起她的下巴，眼神如鹰隼一般扫过她的脸颊。
“我看清了自己的心，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当然与以往不同了。”菀凝直视拓拔昊的审视，眼波不惊，被下的手指紧紧握拳，抑制住微微颤抖。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今天都要带你走。”
说罢他大手一挥，直接连人带被地箍在怀中，破窗而出。
浓华刚带着侯府的家丁进入浣花苑，就看见一道黑影飞出围墙。
“快，贼人逃走了！”浓华惊叫一声，左右家丁立刻翻越墙头向外追去。
院里的仆妇丫鬟听见动静纷纷起来了。浓露从耳房出来，见这么大阵仗，吓了一跳，正要打听，抬眼看见浓华一脸焦急进来，来不及问，跟着她跑进房内，见小姐不见了踪影，又惊又急。二人踉跄着跑出来，正好撞见宁桥舟和紫氏带着人急冲冲地赶来。
“侯爷，夫人，不好了，小姐被贼人掳走了！”浓华哭喊着嗓子，几乎跌在地上。
紫氏心中一凛，忙开口道：“快派人去追啊！”
管家蔡全领命匆匆离去。
宁桥舟相对冷静一些，命浓华将知道的情况都如实禀告。浓华不敢有所隐瞒，将今晚之事和盘托出。
宁桥舟回头看见爱妻已是脸色发白，不禁有些担忧，便扶着紫氏先回到了风雅轩。
这么一折腾，整个侯府的人都醒了。虽然宁桥舟下令不准惊扰了老太太，但老太太听见外面那么大动静，哪里坐得住，一定得过来看看。那边厢，二房也赶了过来。偌大的风雅轩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众人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无不担忧。老太太更是急的直冒眼泪，但见自家长媳神情怆然，不得不收起泪水，低声安抚了几句。
毕竟掌管侯府中馈多年，也是见过风浪的。紫氏勉强定住心神，吩咐邀月去将府里所有下人都召集到院子里来。
不一会，嬷嬷、丫鬟、仆从、小厮、家丁、门房，除了追捕外出的，整个侯府的六七十个下人，陆续都到齐了，紧挨着站满了一院子。众人交头接耳，今夜府中这么大的响动，有些人已经得了只言片语的风声。
紫氏起身，踱步出了厅堂。满院子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紫氏望着乌泱泱的一群人，缓缓说道：“今天找你们来，是想叮嘱一些事情。”
她大部分时间是柔和似水的，但神情严肃时，却显出高贵威仪，“今晚上，可有人知道侯府发生了什么？”
能留在府里的下人，哪个不是人精，遂都低首敛眉，不敢言语。
“浓华，你来说说今晚上发生了什么？”紫氏望向站在最前面垂首的青衣丫鬟。
浓华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回夫人，今晚上未曾有事发生。”她能被紫氏指派到菀凝身边，自然是因为有几分稳重机灵，更何况蔡总管已经叮嘱过她了，又怎么敢乱说话。
紫氏又问蔡全，蔡全也回答无事。
众人便知道主母的意思了。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如果有人在下面乱嚼舌根，胡乱非议，或是胆敢擅自传出府去，那就别想活了。我紫念秋向今夜之月起誓，哪个不怕死的可以来试试。”
紫氏的每一句话都说的缓慢而坚决。院内一众人听的是胆战心惊，皆俯首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