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妹宁晨

    菀凝和浓露浓华三人将整个院子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纸条。

    她只得安慰自己，那张纸条没有称呼和落款，即使被人发现也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恹恹地躺在贵妃榻上，菀凝思绪飞快闪过。

    通过今天的接触，看得出这个张如意就不是个好心的，表面上姐妹情深，但做的事却是将朋友往火坑里推。明知道对方是敌国的皇族，明知道私奔没有好下场，明知道这会带来多少后患，还要撺掇自己去私奔。原身怎的这么糊涂，交的什么朋友？

    若是她没有猜错，她穿越的时候，原身正好在九泉山，她是真的打算私奔了。

    私奔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私奔。菀凝并不打算去赴约，现在与那个拓跋昊保持距离不要接触才是最安全的，但愿他等不到她就会离开吧。

    此后的一段时间，菀凝仍然乖乖待在府里用功学习，空了就去宁曦和宁晨的院子里串门。宁曦仍然冷着一张脸，倒是宁晨，对她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和她相处时也放松了许多。

    王嬷嬷的教授已经结束，上午的时间就空了出来。菀凝缠磨着紫氏给她聘请了一位舞师，她每天练两个时辰的舞蹈，舞艺精进了不少，身体也越发爽利轻快。

    七月初九这日，下了些小雨，天气不似前日炎热。

    浣花苑里，浓露正在用凤仙花给菀凝染指甲。

    菀凝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薄纱襦裙，乌发用玉簪子随意绾了一圈，束在一侧垂落下来，未施粉黛，却清水天然，姝色无双。

    甫一抬头，她看见立在屋檐下的一抹娇小身影。

    “妹妹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菀凝微笑着招呼踌躇的小姑娘。

    “大姐。”宁晨轻移步子走近，她头上插着菀凝前些天送的椭叶白玉钗，着一身烟色修竹纱裙，虽然清雅秀气却有几分老成。菀凝心中一叹，孙姨娘那般会打扮自己，怎不愿在自家女儿身上花点心思。

    浓华给宁晨搬了一个凳子过来，然后倒了一杯冰水镇过的乌梅汁。宁晨尝了尝，凉沁沁的，正好解了暑热。她看见菀凝在看她，有些害羞地露出一抹微笑，放下了杯子，只在一旁陪着，也不急着开口。

    菀凝终于涂好了指甲。

    莹莹玉手，白嫩光洁，仅指尖着一抹粉红，一朵娇花，尽显妩媚妖娆。手指勾挑翻转之间，像是挑拨着人的心弦，饶是百炼钢也融化在这缠绵悱恻中了。

    宁晨眼里闪过的惊艳，菀凝准确捕捉到了，于是让浓露也给她做指甲。

    宁晨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拒绝，毕竟女孩儿都是爱美的，等指甲做好以后，眼神流连在自己的一双玉手上，欢喜的很。小姑娘家的娇俏活泼流露而出，也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

    她甜甜地对菀凝和浓露致谢。只觉得大姐亲切又温柔，好喜欢现在的大姐。

    “姐姐，明日宴会你穿什么去啊？”宁晨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些。

    七月初十是谢国公的六十大寿，宁安侯府这家子是都要去的。

    “你来之前我才选好呢。”菀凝说着站起身来，打开卧房中和整面墙一般宽大的衣柜。

    井然有序的衣架上，挂满了五彩斑斓的裙裳，熏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菀凝从中取出一条水晶点缀的淡黄色齐腰襦裙展示给宁晨看。

    宁晨艳羡不已，她飞快地看了一眼就垂下了头，不知该怎么开口。

    按照规矩，宁晨应该养在杨氏的名下。但因为杨氏和二爷性格不合，又怨孙姨娘抢了二爷的宠爱，所以不肯教养她，宁晨便和孙姨娘一同挤在晴雨阁里，每个月只能依靠月例生活。孙姨娘出生谢氏旁支，本来嫁妆就少，那么点银子只够自己置办衣服首饰，花在宁晨身上的钱就少了。二爷固然偏心孙姨娘，但也不敢越矩，所以宁晨一季只有六套衣裙来来回回的穿。

    平时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也无所谓。但明天不一样，明天是谢老国公的大寿，几乎京都所有世家权贵都会去，她仅有的几条新裙子赴宴都穿过了，明天定然不能再穿了，否则就是丢了侯府的脸面。

    孙氏那里拿不出多余的银子，便只能到菀凝这来借。其实这事也不该来找菀凝的，但杨氏一直看她们不顺眼，宁晨不敢去说，更不敢去找脾气火爆的宁曦借。至于老太太和父亲，倒是会维护她的，但她一说，二房定又会闹得鸡犬不宁。

    “大姐，”宁晨鼓起勇气小声道：“我，我今日来，是想向你借明天穿的衣裙的”结结巴巴地说完，她小脸微红，只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菀凝。

    宁晨的长相很是可爱，眼睛又大又圆，眼神清纯无辜。就像一只初生的幼鹿，能把人心都看软了。

    在府中的这段时日，菀凝已经十分了解宁晨的处境。她摸了摸宁晨的头，亲昵地挽起她的手，将她引到衣柜面前。

    “三妹，我这里正好有许多衣服，只穿过一两次的，因为今年长了身量，所以实在穿不下了，心里可惜得很。”菀凝拿出几件布料上乘的衣裙，“如果妹妹不嫌弃，还请给它们一个好去处。”其实里面有两件是今年春天才新做的，但菀凝的身量比之前丰腴，穿着有些紧身，绷着胸脯显得太过澎湃，她便收了起来没穿。

    宁菀凝对着有些羞涩的少女善意地眨了眨眼睛，等着她的回复。

    “谢谢姐姐的好意，这些衣服华贵精美，姐姐肯借我一件已是情分，妹妹实在不敢贪心。”宁晨红着小脸，不好意思地拒绝道。

    “这些都是我自愿送你的，又怎么算贪心呢？我们是姐妹，有福同享嘛，无需客气。”菀凝招呼着浓华浓露过来收拾衣服。

    宁晨连连摆手：“不不不，姐姐这些衣服都是极好的，妹妹实在是”

    菀凝拉住宁晨，打断她的话：“好啦，说不定以后我还有向你求助的时候呢，难道你会袖手旁观？衣服你快拿回去，趁今晚还有时间改改大小，明日咱们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侯府挣些面子。”

    接着又选了一串叶子形状的玉禁步，并几支精致的珠花首饰，一并包好了，叫宁晨带回晴雨阁。

    宁晨对着菀凝谢了又谢，才满心欢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