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51
大抵是因为薛羽的动作太过突兀, 不仅岑殊没反应过来被他抱了个正着,其他的活人死气也同时僵住了。
房间中结结实实静了一瞬。
黑红的戾气似在岑殊周身凝住了,完全没有以前薛羽还没靠近就想往他身体里冲的势头。
薛羽略有些茫然:怎么回事, 明明才吸了不过两次,他就已经对岑殊的戾气没有吸引力了吗?
他瞬间觉得自己像个新婚第二天就被丈夫要求分房睡的新媳妇,全身上下散发着幽怨的小寡妇清香。
妈的, 是他不够努力了, 还是岑殊在外面有狗了!
风水轮流转,薛羽此时终于发出崇山峻岭的怒嚎: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愤愤然间,他紧了紧岑殊后脖颈上的胳膊,非常努力地在他嘴唇上吸了一下。
几近凝固的戾气从岑殊未闭合紧的唇缝中泄出一点, 像是碎掉的果冻被薛羽吸进口腔, 落在舌尖时依旧是熟悉的刺麻痛感。
有了这一小口的打头, 周围那些沉疴的戾气好像终于活泛起来, 似水流般汩汩流淌着,从一片混沌中探出一条条细长的尖尖, 备受鼓舞地向薛羽露在衣衫之外的脖颈和双手贴近。
这一切变化只发生在转瞬之间,薛羽感到岑殊与他贴紧的柔软上唇微微翘了一下, 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薛羽睁开眼睛, 只看到岑殊墨玉般的漆黑眼瞳落在他身上, 目光似乎又迟疑、又矛盾。
薛羽觉得自己的行为四舍五入也算是强吻了, 一点点心虚中, 他被对方看得还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于是薛羽腾出一只手伸到两人脑袋中间,自欺欺人般,将岑殊那双漂亮的眼睛给遮住了。
那人在薛羽手掌后面缓慢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他手心软软地刮擦了一下。
这一下,又像白天时岑殊的指尖划过他的掌纹那样, 带着点奇异又微妙的痒意。
薛羽依旧贴着对方,用一种菜市场抹零的口吻,含混不清地跟对方打商量道:“闭个眼呗。”
这样说完,
他掌心的睫毛竟真的不再颤了,像是已经认命一般,静静站在原地让薛羽为他缓解戾气。
可能是因为他这次来得及时的缘故,戾气并不似上两次那样暴虐,散逸而出的速度反而丝丝缕缕、非常缓慢。
就连贴伏在薛羽皮肤上的那部分已经破府而出的戾气,也像是一头被驯服过的、喉咙套上项圈的野兽,渗入的动作厮磨又温吞,似是对他有所怜惜。
冰冰凉凉的戾气好像有思想般,无声无息地楔入薛羽的指缝,似是想与他十指相扣。
它们无孔不入,那种羽毛轻搔似的痒意也细细密密将他的指尖缠裹起来。
这哪里还是什么戾气!明明就是猫气!
还是一只舌头上倒刺都没长硬乎的小奶猫,在撒娇一样舔他的手指头!
十指连心,手指可以说是人体最敏|感的部位之一,那种极其鲜明的痒感让他头皮发麻,发根都竖了起来。
戾气也好似察觉到薛羽的异样,渗入他肌肤的速度再次放缓,动作间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薛羽忍得双颊发红,盈盈的眼瞳中眯出一片迷蒙的水光。
“搞……”他细声嗫嚅。
因为眼睛还被捂着,因此岑殊只是有些疑惑地微微歪了一下头,似乎想听清薛羽在说什么。
长发随着他的动作从肩头滑下来,搭在对面人的脸颊上。
于是薛羽被弄得更痒了。
“——搞、搞快点!”他张开嘴,凶巴巴道。
岑殊似乎被他吼得愣了一愣。
连嗦着他手指头的戾气都停下了,要进不进,要出不出地静静贴服在他指背上。
犹犹豫豫的姿态中,薛羽好像还品出那么一点点委屈。
靠!薛羽心里骂道,你一戾气在嗦我,你委屈个屁!
“大点力!”他继续隔空对岑殊灵府中的戾气恶声恶气地喊话,“力道这么轻,是不是没吃饭!”
岑殊似乎深深地默了一下,接着非常缓慢地、又非常犹豫地,分了分嘴唇。
薛羽的双唇亦被他蹭得微微撬开了一些,紧接着对方用一
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地压向他,四片唇瓣严丝合缝地交错贴合在一起。
薛羽被对方滚烫的唇瓣压得近乎窒息,竖立瞳孔猛地一缩。
诶不是、师父我不是在说你——
啊,那个。
行,这样也、也行……
岑殊迫使他松开双唇和牙关,戾气借由两人相通的口腔,缓缓向薛羽口中渡去。
有什么东西滑入了他的喉咙,这种感觉是十分清晰的。
薛羽维持着仰头的动作,条件反射般滚了滚喉咙,嘴唇也像吞咽什么东西一样微微蠕动,又在岑殊的唇瓣上无意识地磨蹭着。
岑殊的的手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托上了薛羽的后脑,另一只手亦揽在他的腰背。
好软,他昏昏沉沉地想着,人类的身体竟能有这样柔软的部分,亲起来舒服得让他有点打瞌睡。
但薛羽又想,自己的嘴唇一定也是非常柔软好亲的,因为岑殊这次竟没有推开他。
他好似一个吃了糖果却不知餍足的小孩,仅凭本能动作天真地在岑殊的唇瓣上啄啄咬咬,动作间毫无章法。
而后者似乎沉默地纵容他这种大胆又逾矩的行为,甚至偶尔会调整唇瓣,以一个更舒适的角度契合入薛羽的双唇之间。
只在被对方尖尖的犬牙咬疼时,脑后的五指才会稍微用力,警告似的捏一捏他的后颈。
这时猫科动物被父母叼后颈的本能就会使薛羽乖乖松口,重新换上柔软的唇瓣。
岑殊在撸猫手法上一向是颇有心得的。
这次亲吻与他们第一次在逍遥谷那时感觉完全不同,岑殊啄吻他的动作十分温柔,怀抱却非常有力。
这人的手臂跟胸膛将他完全围拢,又像是在精神海时,元婴小人将他的意识体密不透风地保护起来。
因此他感到非常安心、非常安全。
在一片熟悉的冷香包围中,薛羽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婴儿的状态。
在弗洛伊德所划分的心理性预期的最初阶段,用他的嘴唇和牙齿来满足对于外部世界的好奇心。
而岑殊亦像个足够强大
、又足够温和的长辈,引导、并纵容他的这种探寻欲。
…………
……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戾气逐渐消失,岑殊轻轻拉了拉他,示意他们应该结束了。
薛羽依旧挂在岑殊脖子上,猫科动物撒娇似的拿脸颊蹭他,嘴里还模模糊糊道:“我不……”
岑殊似乎有点为难:“已经、全部压制了。”
薛羽顿了顿,厚着脸皮道:“那就还想再亲一下。”
岑殊思索了一秒,便又低下头,似乎有些无奈地在薛羽嘴唇上贴了一下。
薛羽心满意足骗到一个吻,毫不客气地咬住对方的下唇。
“可以了。”
薛羽抱着人家继续哼哼想再骗一个,犬牙在对方唇瓣上非常不客气地磨了磨后,突然意识到岑殊被自己亲得结结实实,根本没空隙说话。
——哦对哦,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房里其实还有个人耶!
他连忙撒开爪子,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庄尤远远缩在房间另一头的阴影里,表情非常平静,周身似乎还带着一圈佛光。
“其他倒是没什么,”他缓缓开口,委婉地解释道,“主要是,光已经熄了。”
薛羽愣了一下,抬眼向窗外看去,果然看见外面漆黑一片,金耀决落入死地时带来的刺眼亮光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啊!”
薛羽惨叫一声,精神猛地清醒:完了完了完了——!
妖姬祸国,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矣!
薛羽连忙松开岑殊的脖子,从对方身上滚了下来。
落地时有点没站稳,美色还随手扶了他一下。
此时他头脑清醒,便猛然觉察到刚刚他俩的行为虽然师出有名(?),但在旁观的庄尤看来,定然还是十分微妙的。
薛羽向庄尤看了一眼,只见对方表情非常平淡,似是出家的老僧,无欲无求。
他咳嗽一声,非常正直地解释道:“那个刚刚,我、我是在给师父帮忙来着。”
庄尤矜持又礼貌地颔了下首:“我知道。”
薛羽狐疑地看着他:
“你知道什么了?”
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呢。
庄尤的表情漂移了一下:“……”
薛羽还欲再说什么,一股轻柔力道突然搭了搭他的头顶。
他转头看去,只见岑殊立在他身边收起袖摆,神色一片淡然。
那人雪肤漆发,好似又恢复以前那副山巅雪、云中月的清冷模样,唯有唇瓣在两人刚刚的亲吻中被磨地微微肿起,颜色殷红,水光潋滟。
薛羽看着他,下意识地舔了下自己亦有些发烫的嘴唇。
仙人微微侧首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唤道:“走了。”
薛羽乖巧“哦”了一声,视线依旧下意识落在岑殊轻轻抿着的嘴唇上。
这次时间跳转后,薛羽虽然回到了金丹期,身型面目便是十八|九岁,那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模样,可他看向岑殊的目光一如往常那样不加掩藏、十分澄澈,里面装着一种兽类特有的天真热枕与不知餍足。
猫猫被rua舒服以后,会扒拉主人的手让他不停的摸自己脑袋;薛羽此时也不过是因为被亲得非常舒服,想要主人再亲一亲他。
大小猫猫都是猫猫,猫猫能有什么错呢?
猫猫就是撒个娇罢了。
岑殊似乎察觉到他眼底深处那种蠢蠢欲动,脸上无奈的神色更明显了些。
他抬起手,拇指在薛羽润泽微肿的饱满唇瓣上轻轻抹了一下。
柔软指腹擦过唇峰,霎时间红痕消退、水光散去,他的嘴唇恢复了正常。
“不可纵欲。”岑殊收回手低声道。
薛羽大惊。
纵什么?
什么欲?
就是一个简单的贴贴而已——只是可能贴的时间长了那么一点点,就已经严重到纵、纵欲的范畴了吗?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宛若一只割以永治的小猫猫,他非常自然、非常平静,就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薛羽重新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盯向对方:委屈jpg
岑殊:“……”
岑殊:“……一下。”
薛羽:嘻嘻。
他欢天喜地贴了上去
,仰起头在对方嘴唇上响亮地“叭”了一下。
清冽冷香在鼻端一拂而过,薛羽眯着眼睛又舔了舔唇瓣,竖立瞳孔在长长的羽睫后闪了闪,勾起嘴角的模样带着点兽类特有的狡黠。
岑殊低头亲了他两次,绸缎似的黑发松散搭在双肩,将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气质软化一些。
他似乎想到什么,又开口有些迟疑地叮嘱道:“以后切勿对他人……这样。”
“知道啦知道啦!”薛羽答应得非常爽快。
岑殊想到刚刚对方向自己索吻时那副傻乎乎的样子,目光微顿,似是对他的承诺抱有十分的怀疑。
薛羽笑嘻嘻地凑上去,非常熟练地用脑袋在岑殊颈窝里蹭了蹭:“我从来都只贴你一个呀。”
“以前的主人呢?”岑殊突然在他耳边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薛羽:嗦大力点!是不是没吃饭!(指戾气)
岑殊:……?
于是大力嗦了起来
【真的只是十分纯情的亲亲,也没到脖子。没有性冲动,没有性暗示,没有性描写。掐头去尾也没有很长啦,求审核大大放过(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真的,我的这只猫已经绝育了,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再次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