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救援来了
临思言嗓子干得要冒烟,茫然地点点头。
周燃递给她一杯水,临思言要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周燃的手,呆了片刻,才慢慢松开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周燃失笑,手贴上她的额头,冰凉凉的极舒服。
临思言眯起眼睛,听到周燃说:“烧傻了?现在知道自己在发烧了吧?”
临思言有些愣愣地点头。
“我去叫小叶来看看。”周燃正要转身,临思言忽然拽住了他的衣袖。
刚刚自己睡梦中,似乎隐隐约约抱住了一团有着阳光气味的东西。
那感觉很像她小时候没有安全感抱着的一床不离手的小毯子,让她的心也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原来那居然是周燃的衣服……
周燃回头,临思言茫然地看着他,两颊和嘴唇泛着病态的红,眼尾湿润,整个人恹恹的。
在周燃眼里,活脱脱就是好像在说“别丢下我”。
生了个病就变成大型撒娇精了,周燃心想,手温柔地抚过她的头顶:“我马上就回来。”
临思言这才犹犹豫豫地放开手。
叶子和来给临思言测了体温,又给她背上的伤口换了药。
临思言趴在床上,人昏昏沉沉的,模糊听到周燃远去的脚步声,下意识地伸手一探,什么也没抓到。
“周燃……”病患发出了不满的抗议声。
“来了。”那只郁闷地垂在床边的手被握住了,熟悉的温度靠近。
临思言听到男人无奈的低笑,“怎么这么娇气啊?”
那是因为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生病时被这样温柔对待过了。
积攒了三十年年的任性找到了倾泻的对象,一发不可收拾。
这会儿的女孩,和初见时那个高冷又寡言,全身不知藏了多少匕首,不爽就给他一枪警告的冷酷无情的样子几乎无法重合。
我在她这儿是被特别对待的,这个终于被确认的认知取悦了周燃。
让他不由得勾起嘴角,眼波流转中全是笑意。
临思言倔强的后脑勺没能等来满心期待的好言好语,反而一个迷糊再次睡着了。
直到快天亮,她身上的热度才慢慢消退,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周燃守了他一夜,放下心来也觉得有些困了。
他的手还被临思言的右手抓着,虽然对方已经失了力道。
但鉴于这位祖宗折腾了一晚上的德性,周燃决定还是先把手就这么借着吧。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朦胧晨光中临思言毫无防备的安睡身影,大脑在涌上的困意中转过一个念头——
真不想放临思言走啊。既不放心,也不舍得。
周燃疲惫地阖上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越过城市的高楼矮房,从他的眼皮上轻轻划过。
远处的地平线上,则出现了三个小小的黑点。
黑点逐渐向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轮廓也越来越清晰,是三架军用直升飞机。
他们苦苦等待的救援,终于来了。
隐约的轰鸣声在安静的城市里分外清晰。
噪音在这座城市里消失了足足一个多月,习惯了死气沉沉的幸存者们面露困惑。
在周围人同样茫然的表情中,心头微弱的希望一点点地放大跳动起来。
是救援来了吗?
安全屋的大伙儿坐不住了,跑到二楼伸长脖子往窗外看。
奈何这一片高楼偏多,只闻其声不见飞机,什么也看不到。
“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他们会知道我们在这儿吗?”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发自内心的欣喜涟漪般散开,叶子和怕他们喧哗起来吵到病人。
只能找了几个帮手维持秩序,挨个儿低声劝过去:“大家去楼下等,千万别跑出去啊!我这就去喊周队,来来来,大家都下楼。”
正说着,周燃推门出来了。
其他人哪儿还顾得上叶子和,呼啦一圈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周燃要怎么办。
“大家别紧张,听我说。”周燃抽空点了根烟,等兴奋的窃窃私语小了,才道:
“这三架直升飞机是侦察机,下午应该还会来几架,放下几个分散侦察,主要是看还有多少幸存者。
“咱们这儿在市中心,肯定不会被漏掉,大家稍安勿躁。”
人群彻底安静下来,每个人都认真地看着他。
“到时候,我们应该先会被转移到附近的安全点,再被组织集体撤走。”
“所以现在大伙儿可以先去清点随身物品,身份证这些一定要带上,别的笨重行李就留下,到时候上飞机了,少一点行李就能多载一个人,千万别因小失大。”
“准备好的挨个去登记,我来检查,然后好好休息,千万别想着机会难得去和异形合影,更别想着回家一趟啊。”
“这种时候一旦受伤,不管有没有感染,都会被救援队隔离,如果错过了撤离时机,那真是亏本买卖了,咱们不做。”
大家发出善意的哄笑,气氛和缓下来,周燃一挥手:“好了,散了吧。”
众人做鸟兽散,周燃让白旻和刀疤尤其注意巡逻,交待完就回了房间。
外面这么大动静,临思言也醒了。
她毕竟年轻,身体素质又被千锤百炼过,烧退了就没大碍了。
除了脸色略显苍白,看着和平时无异。
临思言正坐着发呆,对上周燃的视线,黑白分明的眼睛缓缓眨了眨,透出全然的信任和亲近。
忽然之间,盘桓在周燃心里的犹豫、担忧和顾虑好像有了重量。
不再不上不下地飘在空中,而是踏踏实实地落到了心上,化为某种决心。
男人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抬手贴上临思言的额头,舒了口气:“还好,看来没事了。”
临思言轻轻“嗯”了一声。
安全屋的众人在广播中兴奋难耐,每隔一会儿都有人跑到窗边,眼巴巴地期待着救援队员们的出现。
一楼的气氛躁动不安,二楼养伤中的临思言就平静多了。
她一遍遍听着广播,但和这些人不同,她最迟后天就必须离开。
临思言暗自捏了捏手上一串不起眼的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