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这就是修行
“不见了?”
我怔怔地接过天机盘,第一反应是会不会被我弄错了,得到的根本就不是功德。
不过转瞬我便否定了这个猜测,虽然当时那缕亮光一闪即逝,但我还是清晰感知到了其中的圣洁与祥和。
这般至纯至净的能量,足以说明一切,那绝对是功德!
可是怎么会…
忽然,我想起来一件事。
“师父,我知道了!”
我急忙开口,“在来的路上我和怪婴有过短暂交手,当时用天机盘砸怪婴的时候,上面闪出了一道白光,功德一定是那个时候丢掉的!”
听到我的话,半仙师父微微沉吟,“这么说的话倒是有些可能,功德是极恶之气的克星,本就有压制作用,以功德击退怪婴,想来也就不奇怪了。”
经过这番推测,那缕功德的去向算是弄清楚了。
可知道功德怎么丢失的并不是此时最重要的事,没有了功德,现在该拿什么来救这些黄皮子,才是大家最关心的。
在知道功德不见了的那一刻,黄天朗眼里的光便消失了,它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什么也没说,黯淡的神情中布满苦涩哀痛。
对此,我也很无奈,“师父,那现在怎么办…”
半仙师父环视了一眼周围哀嚎的黄皮子们,又看了看瞬间苍老下去的黄天朗,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我想想办法…”
他下意识摸向了腰间的酒葫芦,但可能是因为心里想着事情,手上不由失了些准头,拽起酒葫芦的一瞬间,就听‘当啷’一声,不知道葫芦磕到了哪里。
然而这一声脆响,却好似当头棒喝一样,半仙师父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满脸喜色。
“老糊涂老糊涂,我这还没老呢,怎么就先糊涂起来了!”
半仙师父激动地一拍巴掌,“不就是功德么,我也有啊!”
听到这话,我心中忽然一动,此时也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了。
只是半仙师父那枚古铜天机盘不是已经废了吗,难道还能用?
我正疑惑的时候,黄天朗却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一下子蹿到半仙师父身前,激动得险些话都说不利索了。
“道…道友,你说的…可是真的?”
它直立起来,两只爪子扒着半仙师父的手,微微颤抖,“虽然从道行上论,我还尚且年幼,但这具身子骨毕竟也有一百多个年头了,可再经不起这么刺激了,给个准信吧!”
半仙师父一咧嘴,“瞧你这话说的,这大半夜的,我闲着没事干,在这拿你当礼拜天过呀,贫道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得当然都是真的。”
说话间,半仙师父已经将手伸向身旁布兜,掏了掏,随即将那‘团’天机盘拿了出来,托在了手中。
“看,货真价实,宝贝着呢!”
黄天朗不解地看着半仙师父手中的天机盘,虚心请教道,“请恕我久居深山,不识这人间至宝,敢问道友,这黄铜疙瘩,究竟是何法器?”
“呃,这是…”
半仙师父眨了眨眼,“这不重要,有功德就行,你管它是什么呢,总之是宝贝!”
“对对对,道友说得极是。”
黄天朗连连点头,仔细感应了片刻,眼中神色愈发亮了起来,“这宝贝上果然有功德在,道…道友…”
黄天朗激动得话都有些说不出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半仙师父,满是希冀。
我不由微微诧异,“师父,真的…没问题?”
连黄天朗都认可了,看来确实有功德没错,只是此时这黄铜天机盘的造型,着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半仙师父点点头,“功德本无形,因行而生,因心而存,自然是毁不掉的。”
他边说边轻轻抚着手中天机盘,眼中露出一丝对往昔的回忆,“陪了我这么多年的老伙计呀,今日…便发挥你最后的余热去吧。”
说着,半仙师父翘起嘴角,小胡子随风微抖,看似随意地将天机盘抛给了黄天朗,“拿去吧,功德该怎么用你清楚,贫道就不再多费唇舌了。”
“这…这…”
黄天朗爪忙爪乱地接住黄铜天机盘,小心翼翼地将其捧在怀中,一张面皮激动得不住颤抖。
突然,它一声高呼,“黄族老小听令,都给我跪下!”
声音落下,在黄天朗的带领下,一众黄皮子齐齐拜倒在地,对着我和半仙师父的方向,再次摆出它们最高的礼仪。
“两位道友救我一族之恩,黄族上下没齿难忘,请道友留下道号,他日我族若入仙堂,必当日夜供奉,以报今日之恩情!”
“免了免了。”
半仙师父摆摆手,“我赛半仙和小徒若水,乃是正宗天机传人,做好事从不留名,今后你们好好在深山修身养性,他日若能出古洞四海扬名,再想起今日之事,能多行善举,我这宝贝便算是没有白送,就这么着吧,徒弟,咱们走了!”
说完,半仙师父拉起我,转过身来,背对着一群黄皮子洒脱地挥了挥手,跛着脚向山下走去。
身后,此起彼伏的叽叽声响彻在寂静的山林中,半仙师父喝了口酒,悠然地哼起了小曲。
我搀扶着师父缓缓往山下走,看着他满面红光的舒心模样,心中对于那‘因果’和‘功德’的理解,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但同时,也有些不解的疑惑。
“师父,我有件事不太明白,那些黄皮子把你伤得这么重,你不仅不恨,还把陪了你那么多年的天机盘送给它们,虽然这是种了善因,可难道行善就是要以德报怨吗?这对好人是不是很不公平。”
“以德报怨?”
半仙师父喝了口酒,随手抹了把胡子,“谈不上吧,为师充其量算是高风亮节而已,江湖啊,不是打打杀杀,混的就是一个人情世故,这么说,你可能听懂?”
我诚实地摇了摇头。
半仙师父哈哈一笑,“听不懂就对喽,等你长大,自然就明白了。”
说着,师父认真看向我,“不过若水,你要记住,凡事量力而行,积德也好,行善也罢,凡事都要有个度,一味的纵容,那便是助纣为虐,大恶除之,小恶感之,从心出发,做你认为对的事,至于因果,便交给天道,这就是修行!”
“从心出发…”
我暗念着这句话,似乎有些明悟了。
“师父,那接下来呢,我们去哪?”
“接下来呀…”
半仙师父看了看我的眼睛,深吸口气,“可有的忙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