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张静的叔叔打小在河边长大，水性好得很。
眼瞅着他就跟浪里白条似的，几个猛子就追上了两个孩子。
张静的叔叔一手提一个孩子，没了双手辅助，再加上两个孩子溺水受惊，拼了命地抓扯，泳姿顿时没了先前的流畅，艰难地向河边靠过来，却被湍急的河水往下游推去。
两个孩子人虽然小，生死关头爆发出求生欲望可不容忽视，力气大得惊人。
眼看着张静的叔叔跟两个孩子被河流裹挟，一起打麻将的邻居也把衣服一脱，一个猛子跳了河里。
他媳妇还在旁边道：“快，快去帮忙。”
邻居游近张静的叔叔，张静的叔叔把一个孩子递给他顿时轻松许多，自己抱着另外一个孩子往河边游。
到了河边，张静的叔叔把孩子递给等在河边的周立，然后又转头去帮邻居。
说是递给周立，当然不能真把孩子递给她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周围的人都连忙搭手。
将周立连带着孩子一起，拖得离河边远远的。
张静的叔叔跟邻居一起，把剩下的孩子也救了上来。
三人安全上岸，邻居一边抹着脸上身上的河水一边笑道：“张国庆，你游泳的技术还跟小时候一样好。”
张静的叔叔，张国庆也笑起来：“你这技术可比小时候差得多了。”
“车，车还在水里。”被救起的两个男孩中小一些的道。
两个孩子除了喝了一肚子河水没什么，人已经缓过来了。
铸铁的二八大杠虽然被男孩拽得飘了一段，但车子是铸铁的，铁杠链条又不受力，没飘多远，就倒在离河岸不远的水里，张国庆上去把二八大杠捞了起来。
“谢谢叔叔阿姨，我们就先回去了。”大一些的孩子很机灵地想接过自行车。
张国庆一下就看出了男孩心中的小算盘：“别以为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认得你们，带我去找你们爸妈，我非把今天的事情跟他们好好说说，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偷偷下水。”
说着，张国庆也不打算换衣服裤子，推着自行车就往上走，一步一个水脚印。
走了两步回过头：“还不快点跟上。”
两个男孩对视一眼，如丧考妣地跟在张国庆身后。
望着男孩的背影，周立老怀安慰，虽然一顿竹笋炒肉片不能避免，但至少他们的小命保住了。
“周立，你是来我家看电视的吗？”这时，张静看见了周立。
这么多人看着，周立不好再一个人去纺织厂，顺势应下来：“对，我是来你家看电视的。”
到了张静家，大人们重新坐下来打麻将。
在噼里啪啦地麻将声中，热烈地讨论着刚才的事情。
张静也跟周立讨论了一会儿，但很快注意力就被电视的内容吸引走了。
因为救人，邻居叔叔裤子都湿了，回家换下湿衣服，再回来就发现牌桌上已经没有自己位子。
他索性在沙发里坐下来，跟周立他们一起看电视。
到底是小孩子喜欢的节目，他并不感兴趣。
邻居叔叔左右看看，目光落在张静身上 ，眼睛一亮：“张静，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是这个时候大人最喜欢问小孩子的话。
张静抿着嘴，没说话。
邻居叔叔继续道：“你偷偷告诉我，你爸妈又不在，我不告诉他们，他们不会知道的。”
张静瞪了邻居叔叔一眼，还是没说话。
大人总教育小孩子不要说谎，要信守承诺，自己却不遵守。
别看他现在当面信誓旦旦地说“我不告诉他们”，只要张静敢应，他转头就会把这事当成笑话说给张静爸妈听，而且他还不觉得自己说谎，不觉得自己不信守承诺，就是闹着玩。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回答吗？”邻居叔叔继续逗张静。
张静涨红了脸，依旧没有说话，很明显早就上过这个当了。
“叔叔，我问你一个问题吧。”周立开口。
“好啊，”邻居叔叔本就是无聊打发时间，他问别人别人问他都行，但他也不是毫无防备之心的，“你可不能用我刚才问张静的问题来问我。”
“放心吧，我不问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邻居叔叔点头，果然放下心来：“你问吧。”
“你喜欢你媳妇还是你妈妈？”
邻居叔叔脸有点绿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会回答吗？”周立用他刚用张静的问题问他。
邻居叔叔讪笑一声：“这个问题可不简单，这个问题太难了，你换一个。”
“换一个？我倒是可以换一个，但是你不会每个问题都不回答吧？”
“我保证，就换这一个，下一个我肯定回答。”
“就换这一个，下个问题你保证要回答哦。”
“我保证，”邻居叔叔一边保证，一边跟周立追加补充条件，“不能再问喜欢谁的问题了。”
“放心，不是喜欢谁的问题，”周立也保证着，胸有成竹地说出了那个困扰男人的千古难题，“你妈妈和你媳妇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邻居叔叔的脸色又绿了一点，好半晌才道：“我两个一起救。”
“少来，”话音未落，张静便拆他的台，“刚才我三叔都没办法一起救两个小孩，你水性比我三叔还差，怎么可能同时救你媳妇和你妈妈，她们都是大人。”
邻居叔叔的脸色更绿了，瞄向他正坐在旁边打麻将的媳妇，灵光一动，正要开口。
“叔叔，我给你出个主意。”周立率先开口，打断了邻居叔叔要说的话。
“什么主意？”邻居叔叔警惕地盯着周立。
“谁在面前你就说先救谁，你媳妇在，你就说你先救你媳妇，你妈妈在，你就说先救你妈妈。”
“……”眼前的小鬼该不会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吧？她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她现在当众说出来了，他就没办法这么说了，媳妇不信不说，回去再跟他妈一学嘴，他整个里外不是人。
“说说吧，我也想听听你先救谁。”恰在这时，麻将桌上刚完一局，邻居阿姨一边砌着长城一边道。
“……”邻居叔叔的脸更绿了，他蹭地一下站起来，“我想起我家里还有点事。”
望着邻居叔叔落荒而逃的背影，张静悄悄凑到周立耳边：“你真厉害。”
周立下意识地一挺脊背，要收获小男孩的崇拜就是如此轻而易举。
哎，无敌是多么寂寞。
周立在张静家看电视看到五点半，回家正赶上吃饭。
周六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