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让父母离婚的第一步，搞钱
八零年代的一百万是一笔巨款，李志琼和周立或许用过一些，例如为了将周立送进实验班请校长吃的饭钱，但肯定是不多的一些，更多的都在周庭礼的家人、朋友和女人那里。
李志琼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周立守在办公室里不肯走。
总公司的人看着两人可怜，主要也是因为当时国营企业就是个蛀虫窝，贪了几百万几千万的大蛀虫早已送进去了，挪用了一百多万的周庭礼是只查都懒得查的小虫子，最终还是把钱给了李志琼。
一年六百的下岗结算费用，六千块，买断了李志琼的职业生涯。
李志琼在转运站只有十年的工龄，因为她之前是纺织厂的员工。
转运站在罗家坝，纺织厂在云翳，两人是两地分居的状态。
李志琼在纺织厂很受器重，她手脚麻利，一次能挡十几台机床，一个人能当四个人用。是车间的标兵，年年的先进，虽然只是一线工人，工资却比在转运站当管理人员的周庭礼高。
纺织厂打算重用李志琼，派她去外地学习新技术，回来向全厂推广。
结果李志琼回来就提了离职。
那时候周立才一岁多，因为李志琼是倒班的工作，就将孩子放在了身为管理人员，工作更加轻松时间更加宽松的周庭礼身边，结果周立感冒发烧，在床上都烧迷糊了，周庭礼却出去打麻将。
李志琼没有办法，只能向纺织厂提了离职。
前脚把人送出去学习技术，后脚就离职，厂领导自然不同意。
李志琼好说歹说，实在是孩子小，没人照顾，厂领导这才给开了口子。
一句话，要走行，交钱赎身。
李志琼掏空积蓄，咬牙交了两千块，才离开云翳纺织厂。
拿着比以前少了一半不止工资，到罗家坝进了转运站做出纳。
这些年，李志琼和周庭礼不是没有闹过离婚，却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离成。
一开始，是周庭礼想离，李志琼不离，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事，不该被离婚。
再后来，是李志琼想离，周庭礼不离，其他人都劝她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再后来，李志琼下岗，又病了。
周立初一的时候，李志琼过敏性哮喘发作，却被误诊为急性支气管炎。
李志琼就开始了她漫长的将过敏性哮喘当做急性支气管炎治疗的病史。
因为药不对症，李志琼常因哮喘发作送医抢救，这种抢救的频次在周立高三时达到巅峰。
光高三的最后一学期，李志琼就抢救超过十次，每次抢救都会下发病危通知书。
周立参加高考的时候，李志琼都在医院里。
没钱，住在租来的房子里，又动不动就需要抢救，李志琼不敢离了。
直到李志琼五十四岁，又一次因为感冒导致哮喘发作送医，周立才从医生的口中得知，李志琼没有慢性支气管炎，她是哮喘，而哮喘只需要定期定量地正确使用哮喘用药，就可以很好地控制。
之后，周立监督李志琼遵照医嘱，哮喘果然得到了抑制。
这时，李志琼的身体已经在长期乱服药的作用下变得极为虚弱，肺功能只相当于一个三岁的孩子。
而且她还在五十岁时确诊乳腺癌，顺利手术化疗，却在三年后复发，开始了为期三年的反复抗癌。
六十岁的李志琼，老得不成样子，表情总是愁苦的。
让李志琼跟周庭礼离婚，第一步先得有钱。
离婚需要坚实的物资基础，得有房住有饭吃有钱读书有钱看病，李志琼才有离婚的底气。
如何变得有钱？周立也早就想好了，她要买下现在住的这栋房子。
周立现在居住的是转运站配发给父母的员工房，一栋水泥小洋房。
周立初二的时候，转运站破产，小洋房作为公司名下的资产拍卖清算，周立也就跟父母离开了这里。
说是洋房，只有外观勉强像个样子，内里其实十分简陋。
这时的国营企业就是蛀虫窝，凡是手里有一点权利的人就没有不贪的。
在修建款层层贪污和承包商偷工减料之下，小洋房便修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样子。
最终拍卖的时候，占地二百四十平，上下总面积近五百平的小洋房只卖出了五万块。
还附带后面二百平的水泥平坝和三百多平的仓库。
但就算是这样，之后的一两年，周围人都说买房人是冤大头。
恐怕就连买房人也对自己拍下房子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悔。
重生的周立却知道，那之后的再不久，小洋房面临拆迁。开放商会给出一千多万和四套房产的高价，虽然最终因为工程烂尾，四套房产打了水漂，但那一千多万的拆迁款是实打实的。
包括这附近的房子，都因为拆迁获得了巨额的拆迁款。
打定主意要买下小洋房，周立开始思考如何获得自己的第一桶金，如何攒到五万块。
五万块不是个小数目，李志琼买断十年工龄也才到手六千块。
而周立现在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学生。
好在房子拍卖是初二的事情，距离现在还有三年，周立还有时间想办法。
铃——闹钟响了。
早上六点，周立起床的时候，李志琼也起床了。
李志琼会给周立做早饭，编辫子，再回去睡回笼觉。
编好辫子之后，李志琼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东西端到周立面前：“妈妈给你热了，还加了糖，你快喝。”
周立看着碗里白白的东西，后知后觉地想起原来现在还有这一遭。
碗里面是牛奶。
奶票是周庭礼搞的。
周庭礼去盐巴公司串门的时候看见别人用奶票给小孩打牛奶，他也就给周立也搞了一沓。
每天下午牛奶工把牛奶送来，第二天早上李志琼就热给周立喝。
喝牛奶本来是没什么的，偏偏李志琼第二天用铁锅将牛奶烧得烫烫的，还往里面加蔗糖。
周立喝了几天，脸就肿了起来，牙龈红肿引起的半脸肿胀，从眼皮一直肿到下巴。
李志琼带着周立去买药，一边吃药，一边继续喝加了糖的热牛奶。
于是周立的牙龈肿胀反反复复，不是左边脸肿着就是右边脸肿着。
终于搞明白是热牛奶引起的上火，已经是很久之后，落了病根，周立的牙成年后都一直不好。
既然已经重生了，当然要从源头上杜绝，周立当即表示了拒绝：“我不喝。”
于是，周立就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