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就和你一样
妖界。
红日如火，血月如勾。
遗失了千年的日光，终于重新照耀在了妖界的山河，证明着妖界也不只是有血色而已。
也可以有白天，有黑夜，有阴晴有风雨，有五彩斑斓。
也是在那一轮红日初升的时刻，代表着整个妖界，彻底复原。
在陈灵昀踏入最后一座命门之后，就是这样的景象了。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淌着，整个妖界好像在这一个复苏的时刻，彻底的沉寂了下来。
没有欢呼，没有庆祝，就这么安静着。
仿佛这一刻彻底复苏的妖界带来的并不是只有激动，更多的，是压抑。
一种安静到可怕，毫无声息的压抑。
大妖沉寂，悄无声息，寂静无声的压抑。
这一头头凶猛的巨兽，一位位强大的天妖，都不约而同的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龙盘虎踞，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一幕，很诡异。
仿佛一众大妖满心期待的结果终于如偿所愿，结果他们却连笑一笑都不愿意。
就像此刻回到的风林火山中的第七妖王，九天玄凤，元阳。
他静静的端坐在自己的本命界域中，为自己沏了一杯茶，静静的端坐在原地。
可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碰过面前的茶壶，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一双眼睛里根本没有任何一切。
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无声无息。
就像是，生怕哪一个呼吸节奏出了错，就会面临什么非常不好的结果一样。
于是，连呼吸都要停止。
而另一处界域中，第六妖王，玄武珏山，也和元阳的状态相差无几。
他佝偻着背，坐在桌案前，寂静无言。
桌案上，摆放着一片龟甲，几块古老的钱币。
玄武珏山有无数次的想法，想要拿起龟甲和钱币，在桌案上轻轻掷出，窥探一抹天机。
可无数次，他都忍住了。
他的眼神无数次的闪烁，都又被自己一次次的压制下来。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
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身形一动不动，没有呼吸。
……
这样的场景，在整个妖界，无数的地域，无数个本命界域中同时上演。
妖王，妖将，万户妖首，千户、百户、天妖，无一不是如此。
他们像是在同一时间着了魔，被使了定身术，不敢动，不敢看，甚至不敢想，就连呼吸，都像是犯了天条。
所以，整个妖界，正在以一种复苏后沸腾的方式安静着。
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是暴风雨中诡异的安静。
可以确定的是。
那个结果一刻没有出现，这个景象就一刻不会停止。
整个妖界都是如此。
除了一个地方。
……
妖界，穹顶，冰川宫殿。
就像是陈灵昀曾预料的那样。
这一座完全由冰川铸造的宫殿，不该总是被血月照耀，因为那样，它的色泽太过压抑。
就像这一刻，红日照耀下，冰川宫殿在日光的折射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芒，宝光氤氲，如同仙境。
宫殿外，极远处。
一个身影静静的站在海面上空，缓缓抬起头，看着天空。
她先是看了看天空上的红日，又看了看那一轮血月，最后，目光透过界域屏障，跨越虚空，看向天外。
隐约间，她的目光可以看到，那一道血色的屏障，狰狞浮现。
可血色的屏障仿佛遭受到了一些意外，忽明忽暗，并不稳定。
于是她的目光有些忧虑。
微风拂过她黑白相间的裙摆，荡漾出如同脚下浪花般阵阵的涟漪，却无法吹走她眉眼间的那一抹忧虑。
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浪花上，日月下，抬起头，望眼欲穿。
洁白的手掌缓缓握紧，证明着她想要冲破天际，去那里看一看的想法。
可事实是，她并不能也不可以那么做。
于是，越发忧虑。
“九儿，好久不见。”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正在抬头望向天外的九儿身形一滞，回过头，看到了身后站着的一具幻影身躯。
“滚。”
九儿不假思索的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情面，瞬间冷冰冰。
哪怕，她所面对的人，是第二妖王，白泽。
而听到九儿的话后的白泽虚影，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无奈，摊了摊手道：“九儿，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九儿甚至看都没有再看身边的白泽虚影，而是再次不假思索的说道：“现在不是了，我从不和死人做朋友。”
听到这一句，白泽依旧是满脸无奈，略微低头，然后缓缓道：“那也算是曾经的朋友。”
这句话说出后，九儿冷漠的态度有所收敛。
“哼。”
一声轻轻的冷哼，代表着九儿此刻的态度。
只是，九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毕竟，连妖界第二妖王都将‘曾经的朋友’这句话说出来了，还想让他怎么样？
毕竟，如果他没有死的话……
妖界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
那个人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不过，有句话说的不错。
死者为大。
这个时候如果一定要迁怒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好像也的确没有风范。
于是九儿给白泽留了一点面子。
白泽拥有了于九儿继续对话的机会。
于是，白泽虚影缓缓的站在九儿身侧，同样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透过天外，看向的那崩裂一角。
白泽有些感叹一般，说道：“算一算时间，这时候，血染应该已经在天外了吧？”
九儿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虚影，“问我？
这世上还有你算不到的事？”
却不料白泽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没有生灵能算尽一切。
我算不清血染，更算不清他身上的一切，他太过纯粹，又太过偏执，更太过偏激。
再加上他的天道之力，时时刻刻斩断一切因果循环，甚至是天道法则，让他逐渐脱离世间一切的掌控。”
白泽说话间，目光屡次闪烁，那眼底的光芒，如同一张山河绘卷，内部星月遍布，如同满天繁星，斗转星移，几次闪烁后，光芒缓缓消散，白泽继续道：“所以我对血染的一切预测，都基于我对他的了解，猜测，与天道无关。”
最终，白泽的目光停留在九儿的身上，“就和你一样。”
于是九儿有些意外，“和我一样？”
这一刻，九儿看向白泽虚影的目光中，尽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