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葬经天地
蛮荒阴冷的气息逸散出来,这次的葬经又是以一种全新的样貌示人。
书店被浓郁的气息包裹,从头到脚一点点发生了变化,陈帆本来在黑暗的书店开着灯光,但现在如同失灵了一样闪烁,随后便一盏一盏熄灭。
“断电了吗?葬经对现实的影响越来越大了,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阴气四溢,连同窗户的阳光一起席卷在内,书店内场景飞速变化,这好似鬼打墙的一幕陈帆非常熟悉。
“不对,这不是那种幻境,我的感知和思维都没有发生变化,葬经已经可以完全干预到现实了!”
从椅子上坐直,陈帆瞪着眼睛看着周围的变化。
一排排书架坍缩,变化,最后成为了一排排坟墓,老式的土坟堆一眼看不到头,成千上万的墓碑排列整齐。
头顶升起巨大的圆月,整个世界如同白昼一样明亮,如同千万人坟堆的架势阴森恐怖,每一个坟冢里好似埋葬着大恐怖,由绝望、诅咒、怨气组成的一个个墓碑深深的扎根土里,不像是叙说着冢中人的往事,更像是镇压邪崇。
更多的景物显现,漫天飞舞的纸钱、鬼火,隐隐有影子混杂其中。燃烧着的火盆,一张张黑白遗像里都是狰狞可怖的脸,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脸。
有惨叫回荡,有白骨堆积,陈帆心脏怦怦直跳,这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无比真实的展现在眼前,相比白影子的恐怖何止是天壤之别。
腐朽的石碑上刻着看不懂的古文字,这一方天地好似经过无数年的洗礼,纵是凋零却从未消逝。
余光好像扫到什么东西,陈帆猛然间低头,脚下踩着的是白骨累累,周围环绕着七面阵旗,无风自动,上面各自刻印着奇怪的符号,崭新无比的旗子包围着一个纸作的王座。
随意涂抹的油彩,不伦不类的装饰,一个由纸做成的王座竟然是千万座坟的中心。
鲜红从扶手上渗出,不知道什么材料的纸内似乎填充着满满当当的血液,当粘稠的红色溢出来的时候,陈帆终于抑制不住打颤的腿,一下子跳了起来。
“唰!”霎时间消散,望不到边的平原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散,定睛看去哪还有纸王座和阵旗,只是自己书店里普普通通一把椅子罢了。
“我的天,这都是什么,是历史上的画面吗。”气喘吁吁,陈帆这才发现自己短短的几十秒就大汗淋漓,心脏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去一样。他捏着手心的汗重新坐下,刚才的一幕着实震撼人心。
“怎么还有个坟没有消散?”眼前并非如他所想那般全部消失,反而是剩下一个虚幻的坟墓,墓碑压在土堆的中央。
陈帆这才发现,一个不真切的人影被压在墓碑之下,只露出来上半身。
面容扭曲,他嘶吼着,惨叫着,似乎正在承受什么痛苦。
“这张脸…果然是齐德胜吗,原来葬经是把他困在了这么一个地方。”年轻却又带有老气的面庞在虚实之间不停变换,新闻上有齐德胜生前的照片,陈帆当时记下了他的样貌,就是眼前的鬼。
“试试看能不能沟通。”陈帆没敢靠近,书店内的一切还没有变回原样,只是刚才那种声势浩大的场面一下子缩小了很多。
“齐德胜,齐德胜?你能听到吗。”话音未落,那张惨叫着的脸顿时恢复正常,齐德胜扭头看向陈帆:
“这里是地狱?你就是传说中的鬼差?”
“不,这不……”
“不不不,我还不能死,你不是鬼差,我还有大把年岁,我还得享受生活,嘶…头好疼,你为什么把我抓到这儿来,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陈帆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齐德胜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也好像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他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亡,以为是陈帆把他绑架到这里。
零碎的记忆画面一直在冲击他的心灵,那些死亡前后的画面太过痛苦,齐德胜即使变成了鬼也有些承受不住。
“冷静,冷静,我没绑架你,你仔细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叫齐德胜吗。”
“齐德胜…别人叫我胜子…我,我已经死了?我真的死了?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了我……”看着隐约又要暴走的齐德胜,陈帆反复劝说安慰,努力引导他一点点进入自己的节奏。
冷静下来的齐德胜即便依旧承受着痛苦,但是相信他可以回答这几个刺激较强的问题了。
“你还记得些什么,谁要杀了你?你是怎么死的?你看清杀你的人的脸了吗。”
“我…我记得那天正要去取货,阳光刺眼的很,那种灼热感甚至遍布每一寸皮肤,我开着车,越发越感到不安…那个东西,就是在路口的时候,那个东西就出来了,他就是来找我的,他就是来找我的!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它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它死了就死了,为什么变成鬼折磨我?为什么!”
“你别急,冷静下来,慢慢想,你现在也死了,它已经纠缠不了你了。你没办法再见到杀你的人,但是我可以帮你,告诉我是谁,它又是什么,或者它又是谁。相信我,我可以帮到你。”
“是啊,是啊……我已经死了,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断呢喃着,齐德胜慢慢平静下来,虚幻的他眼睛却和活人无异,充斥着绝望、痛苦和无奈。
他第一次抬起头,正视着陈帆,陈帆周身阴气环绕,身上虽然有雷符化解,也有葬经稀释阴煞,但发黑的印堂和灾祸傍身的气息还是让他更像是鬼,而不是人。
这种气息和齐德胜很相似,他已经化鬼,面对着“同类”会更亲切一点,增加了沟通的可能性。
“害死我的人是两个两个戴着纸人面具的黑袍人,他们就像是城市的阴暗面,永远隐藏在黑袍下的黑暗中,他们白天从不露面,夜晚就是他们最大的舞台。”闭着眼,已经可以正常沟通的齐德胜一点点叙述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