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邀买人心
金行内，许掌柜把每件宝贝的缺点跟唐龙一一指了出来，话里话外，宛若这些东西就是丢在大马路的垃圾，不值一钱。
唐龙的脸色越听越黑，怎么，这是要杀价啊？
郝少爷斜靠在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听着。
许掌柜说了半天，发现两个年轻人似乎跟自己不在一个频道上，自己如鸡同鸭讲，很快也就兴致缺缺，最终比划了两个手指，道：“这样吧，这些东西我都收了……给你两条小黄鱼吧。”
“嗯！两条小黄鱼啊！”唐龙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些，没想到许掌柜开的价码这么高。上次那个青铜尊百来斤，书上还说是国宝，重量和来历上远胜于这次的八件东西，所以他才多挑了几件，反而价格翻番了。
其实，唐龙不知道的是，郝少爷先前手里抓的那条，可是旧世界一条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
他再精明，也只是坐井观天，根本就精明不过黏了毛就是千年狐狸的许掌柜。
唐龙心如小鹿乱窜，心想着不能答应的太快了，反而让许掌柜看出自己的肤浅。
“许掌柜，你这有点不厚道啊！”突然一个声音道。
唐龙和许掌柜顿时都懵逼了，少爷横插一脚，到底是什么梗？
“莫不是还要打压下价格，觉得掌柜给的价码太高？”唐龙心里恨恨的想着，紧接着，那个少爷的第二句话，让他大跌眼镜。
“这么多好东西，就给两条小黄鱼，你这不是要寒了众将士的心吗？”郝少爷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微笑道：“这八件东西，我要了，给你三条小黄鱼，包括昨天你拿来的三件，一共给你四条小黄鱼，怎么样？”
唐龙诧异地看向许掌柜，心道，这是一家人吗？为何还要相互抬杠，给外人捡了便宜？
也就一瞬间的想法，唐龙明白见好就收，于是点头答应。目前，其他已经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了，能多卖钱，何乐不为呢？
许掌柜也懵圈了，嘴唇微动，“少爷，这……这……”
郝少爷摆了摆手，制止了许掌柜，他看向唐龙道：“不过呢，我有两个条件。”
唐龙这才明白，这二货说的还是真的，疑惑道：“你说？”
郝少爷背着手，踱着小方步，组织了下语言，然后道：
“第一，以后你拿来的东西，直接卖给我，不经过金行，当然，需要许掌柜帮我把把关。”
郝少爷回头看向唐龙，“第二，今天给你一条小黄鱼，那是许掌柜昨天答应你的，我给你兑现。剩下的三条，你只能一个月后来取。”
唐龙立即道：“第一条没问题，反正给谁都是收，何况你价格还更公道。至于第二条嘛，你今天先给我两条吧，剩下的两条可以一个月后来取。”
“行！那就怎么定下来。”郝少爷不假思索道，“今后啊，我给你的钱，周期都是一个月。”
唐龙暗自松了口气，点点头，吐出了两字：“可以！”
他最担心的就是以后。在金行里，有命拿，没命花的例子比比皆是，跟城里人交易，需夹着十二分小心。
好像这位面容漂亮的少爷，看上去似乎还比较爽利？既然说了以后还要合作，那目前就没有性命之忧。
“啊，对了，我要补充一点，你和少爷交易的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许掌柜不知道郝少爷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眼见双方已经谈妥，赶紧朝唐龙说道。
“你们放心，我只活自己。”唐龙露出了一个只可意味不可言传的笑容，他心里也明白，这如果传出去的话，一贯言听计从的流民们，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他可没有打算为流民们争取利益的自觉。
……
送走了唐龙，郝少爷欢天喜地的逐件摩挲着收来的宝贝，爱不释手。
许掌柜在一旁看了片刻，踌躇了半晌，还是问道：“少爷，老奴不明白，这些东西，金行收，还是您收，不是都一样吗？为何还要给那个流民高价？”
“别以为我成天的逛荡，游手好闲的，我是个有追求的人，我也要为赚银子发愁啊。”郝少爷拿起自己最中意的青花瓷ak47步枪，细细把玩，笑容玩味，“你觉得一样？”
“这……还请少爷明示。”许掌柜一时语噻，不明就里。
“金行收的东西要入账，收益都是家族的，我们镇海城里所有人拿的只是抽头，如果是我收的，你觉得所有收益是谁的？”不等许掌柜插话，郝少爷继续道，“另外，金行突然增加了收支，难免会引起上面的注意，这对大家都不好，尤其是那个流民。所以，我要跳开金行，跟那个流民单线交易，那所有的收益都是你和我的。”
郝少爷用手指指了指许掌柜和自己。
“还有，你觉得为什么还要提高价格？你说过，这些宝贝，我们转手就是五倍、十倍的利润，那为什么不能多让利给对方一点呢？说实话，我也要让你和他明白，小爷我不是一个扣扣搜搜的人，对待自己人，我一向是不会亏待他的。”
最后，郝少爷看向了许掌柜，笑脸真挚。
许掌柜一点就透，少爷这是邀买人心啊，方方面都考虑到了，包括自己的利益。
许掌柜心里自然是欢喜不已，这巨大的利益，给自己一点甜头，那也不少了。最重要的是少爷说了，今后把他当做自己人看待。他仅有的一点理智，让他冷静了一些，“可是，少爷，那小姐那边？”
“我姐关心的是金行的生意不出错就可以，这位少年现在从金行消失了，金行跟以往一样仍在轨道上运行，当然不会再出错了。”
许掌柜浑浊的老眼一亮，拱手道：“那老奴就没问题了。”
许掌柜心里也清楚，也许只有这样处理，才能考虑方方面面的利益平衡，也只能是少爷的面子，小姐才能不会追究，即保护了那个少年，也能让少爷做些喜欢的事情。
许掌柜上前一步，拿起那条亮闪闪的链子，“少爷，老奴跟你说句实话，这条项链是钻石的，非常的珍贵。”
“啥石头？”
“不是石头，是钻石，在旧世界，就流传着一句俗话，叫做‘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你看，这条项链上面镶嵌的钻石，少说也有数十颗，中间最大的这颗蓝钻最为昂贵了，不知道是不是非常出名的‘海洋之星’。”
“海洋之星？”郝少爷疑惑问道。
许掌柜把项链指给郝少爷看，中间那个如众星捧月的心形钻石哇蓝哇蓝的，宛若取自深海的一汪水滴。
“就是它了。”许掌柜酝酿了良久，似乎在回忆旧世界的一个故事，“这要从一个古老的爱情故事说起，男主人公叫杰克，女主人公叫露丝，他们上了一条叫做铁达尼号的客轮，结果遇到了海盗……”许掌柜越说越偏，最后道，“后来那个杰克王子葬身海底，多情的露丝的公主戴着这条项链也跟着殉情了，这条著名的‘海洋之星’项链也就永远留在了那条海底的客船上。”
“啧啧，许掌柜，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才能，一条项链也能编出了故事来。”郝少爷摩挲着那条项链，由衷的感叹道。
“老奴博览群书，这也是从一本演绎书上看来的。”
“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后值钱的宝贝，你都给它讲个故事，嘿嘿。”
“这是为何？”
“你看，小爷我戴个金表，人家一看就知道我是个有钱人，这是包装。一个宝贝，有个故事包装，那才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少爷，你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还需要金表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做包装吗？不过，少爷您说的也没错，外人没有少爷你这样的气质，木秀于林，还是需要外物加持的。”
郝少爷用手点指着许掌柜，“老许，上道啊，夸人都夸的这么不着痕迹。嗯，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祝我们合作愉快。”
郝少爷伸出了巴掌。
许掌柜伸手轻轻一拍，笑道：“那以后就仰仗少爷了！”
……
防浪堤上，有个少年走路嚣张，轻哼着歌曲，“春天里来浪花美，浪里个浪里个浪里个浪，贫穷不是从天降，生铁久炼也成钢啊也成钢，只要努力向前进，哪怕高山把路挡，浪里个浪里个浪里个浪……”
伴随着歌曲，他口袋里的金银币叮当作响，宛若在为他打着节拍。
刚才，为了以后在流霞岛上生活方便，他把其中一个小黄鱼，换成了零零散散的金银铜币。现在沉甸甸的衣兜，让人感觉，踏实啊！仿佛生活有了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