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门外, 阮舒月带着秋兰旁边还跟着王琦,洪喜儿见着是她来赶紧迎上前:“阮小姐你怎么来了?”说着又对王琦道:“琦哥儿你去哪了?”
“这事还真说来话长。”王琦跟着将阮舒月迎进去, 又帮人添茶倒水:“多亏遇到大小姐了。”
“琦哥儿?”俞菱初不放心来前堂看,推开门就见王琦在那鞍前马后。
“你去哪了?”
王琦看她们连问出的问题都一样,笑着摆摆手:“这事慢慢说,掌柜的孙娘子呢?”
“在楼上,梁实守着她呢。”
“我先上去看看。”阮舒月起身上楼,洪喜儿一行连忙跟上,三楼房间里孙萍娘正躺在床上休息, 梁实就守在一旁望着她, 众人进来两人连忙起身, 孙萍娘看见阮舒月就要下跪, 阮舒月赶紧将人扶起, 瞧着她脸上的伤:“怎么伤的这样重?”
孙萍娘摇摇头, 怯怯望一眼人:“不碍事, 就是脸上重了些。”
阮舒月轻叹一声:“我父亲今日会判你们和离, 你暂且现在客栈住下, 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来寻我。”
萍娘听闻不住颔首:“大小姐这怎么好意思, 您已经帮我很多了, 这次要不是有您我怎能脱身。”
“不用这么客气, 李柱虐待你我也是看不过去的, 况且家父还是一方县令,这忙我自然要帮。”
萍娘嘴上不住感激,几人在旁听得糊涂, 莫非孙萍娘这事不仅一纸保书这么简单?
“琦哥儿,是你去找的大小姐?”几人出得萍娘房中,陆棠一在后问向王琦。
“还真不是, 我只是恰好碰上了。”
阮舒月在前方走着,路过郎元怿房间时停下脚步:“下面人多,元姑娘不介意借你房间一叙吧?”
郎元怿看看自己屋门,略一迟疑点头应下:“好。”
“到底怎么回事?”众人一落座,陆棠一耐不住好奇问道,这事怎么看似乎都另有隐情。
阮舒月笑笑,悠悠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却原来,孙萍娘当日被李柱领回家前曾经见过阮舒月一面,阮舒月看那李柱就知道是个劣习难改的,这一
纸保书管得了他一时可镇不住他一世,况且萍娘与他哪里还有半分夫妻情谊,李柱也只不过少个料理家事传宗接代的女人罢了,如此与其荒废岁月等待李柱哪日凶性大发对其施暴不如自己想办法早日脱离。酗酒这毛病李柱改不了,阮舒月便让她趁着李柱醉的厉害时与其讲明自己不愿再做他李家媳妇的事,李柱定会大怒打人届时这保书便可生效,到时候有她在定能还萍娘一个自由身。
萍娘本是抱着一死的决心,没想到保书这事给了自己一线生机,闻听这话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应下,死都不怕还怕挨一顿打吗?果然这几次李柱喝醉虽然老实了些但嘴上却仍旧不住谩骂,萍娘最终忍无可忍回了嘴,这一下就将李柱激怒,但奈何他长期酗酒身体不如以前,动手打人时便不似过去那么狠,萍娘以前挨打只知道护着头,这一次她反倒将头脸露出,故而李柱虽然下手不如过去狠但萍娘的伤看着却格外严重。
至于上吊自尽,自然也不是真的要死,不然怎么会偏巧赶上有人来时才悬梁踢凳子。
阮舒月讲完这些喝口茶:“我一会儿便将萍娘带回县衙,和离不是休妻,她还得在和离书上签字。”
王琦连连点头:“大小姐这主意当真好,李柱这厮根本狗改不了吃屎。”
“对,李柱这人压根靠不住,谁规定辱骂妻子不能还口?什么出嫁从夫纯属放屁。”陆棠一最是激动,她早就看不惯这一套男尊女卑的歪理。
阮舒月喝茶动作一顿,看向她们俩:“难得,若世间男子人人都像你们这般体恤女子,也就不会有这么多苦命人苦命事。”
两人闻言尴尬笑笑一个摸耳朵一个望天接不上话,郎元怿见状轻笑,果然陶依这性子还和过去一般总是这么语出惊人又直爽不羁。
俞菱初在旁说道:“今天的事还要多亏了阮小姐,这下孙娘子可以脱离苦海了。”
王琦激动地一拍手:“何止啊,要不说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呢,付捕头压根不是我找去的,原来啊大小姐早就交代过让付捕头派人留意着李屠户家的动向,今儿一早谭大来说的时候人家付捕头那
边也得了信。”王琦双眼生的细长,一激动眼睛便会瞪大仿佛个小仓鼠般十分可爱,拿过茶壶给阮舒月杯子里蓄上水,“大小姐你喝水。”
阮舒月冲她微笑点头,一旁俞菱初瞧着她这副殷勤模样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一阵烦闷,索性别过头不去瞧她们。
“这叫什么啊。”洪喜儿拍掌,她本想夸一句:聪颖不凡面面俱到,结果就听旁边郎元怿幽幽跟了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众人:“…”
陆棠一在桌下踢了她一脚,瞧一眼目光幽幽似笑非笑的阮大小姐,元怿清清嗓子:“办法不错,对待这样的恶人自然不必守君子之仪,阮小姐当真聪明。”
阮舒月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这是说自己使了阴招?就见她眯起双眼仿佛准备出击的黑猫,还没等说话,察言观色半天的小陆赶紧插科打诨:“嗨哟,我这姐姐向来古板还不会说话,想夸人都能让人不舒坦,要是做个铺子伙计行脚走商非得让人追着打不可,也就胜在人实诚善良的份上了。”
阮舒月瞬间提取重点:“你姐姐?”
陆棠一抿抿唇,“那什么,这些日子都熟识了,我没什么亲人,元姐姐就像我亲姐姐一样,还有俞姐姐,这都是。”手上一比划,眼角余光瞥见旁边闷头憋笑的洪喜儿,“还有我们掌柜的,大姐中的大姐。”
陆棠一本着夸人一个不落的原则,说完自己还满意的笑了,奈何她自己和元怿也就半斤对八两,谁也没有比谁强。被“夸”的洪掌柜可就没这么高兴了,一上午无故被点中两次年纪问题,洪掌柜心里的小火苗直往百会穴上蹿:大姐中的大姐?什么意思?我很老吗?
殊不知已经被人心里的小账本又记上了一笔,陆棠一还美滋滋地给洪喜儿杯中添茶,结果自然又收到了一记莫名其妙的白眼。
嘶?又怎么了?
几人聊了会儿,时辰已到晌午,洪喜儿自然留阮舒月吃饭,大小姐也没推辞,欣然接受。一行人陆续下楼忙活,待到房中只剩阮舒月和郎元怿两人时,后者起身想说自己也要下去帮忙,又不好让阮舒月一个人留在房中,正犹豫不
知该怎么张口,阮大小姐突然问道:“你很喜欢小陆?”
“嗯?”怎么又问这个?还这么突然。
“看得出来,她也很喜欢你,倒是真像一对亲姐弟了。”阮舒月自顾说着,郎元怿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只能闷声不作答。
“我不是说得空就来府上寻我吗,最近荷花开的好,还想着你能来看看。”
那日她们从阮府离开时阮舒月确实是说过这话,但她只当是寻常客气,就算阮舒月发自真心,阮府县衙这样的地方她们也是能少去就少去为好。
“店里事情忙,没得空。”
“你倒是在这里做的认真。”阮舒月手肘放在桌上托腮打量着她,“七娘,我这里有份差事需要人,你能不能来帮帮我啊?”
见她突然温柔,郎元怿有些不适应的稍退后拉开些两人的距离:“我在店里做工只是帮帮忙,可能在欢喜镇也待不长。”
“你要走?”
“嗯,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我也随父亲去过些地方,哥哥在外游学回来也说,黎朝境内像欢喜镇这样的镇子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气候还好实属难得。”她说的急,蹙着眉头眼睛也跟着微微瞪圆,生怕人不相信她说的话似的又跟了句:“连我父亲也说欢喜镇是他待过的地方中最适宜民生的镇子。”
见她这般模样元怿不由笑了笑,这大小姐怎么看着还有几分可爱,“我知道,欢喜镇很不错。”
“那你为何还要走?”
稍一迟疑,郎元怿回道:“我有些事情还需处理,没办法久留。”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垂下眼眸,元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阮舒月见状不由有些泄气:“你都不问问,我是想请你做什么差事吗?”
即使被蛇咬了仍旧骄傲,不管怎样都气势不减的大小姐何曾有过这般弱弱的时候,郎元怿不由更加心软,连带着语气又柔了两分:“什么差事?”
“衙门缺人,你身手那么好,我想引荐你去做个女捕头。”
郎元怿一愣,她们自小就清楚自己日后即使不裂土封王也是显赫高官,小世子
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这么诚意满满的让她去做个捕头?
“我是女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郎元怿只能用性别搪塞。
“女子怎么了?前朝又不是没有女官。”阮舒月小声嘀咕一句,郎元怿却听在心里,她们先祖开国之后吸取前朝灭亡的教训,其中一条就是废除了女子可致仕的条令,虽然她不认为女子致仕和亡国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从前朝中叶起代代皇帝沉迷酒色以至早死,加上宦官干政藩镇又拥兵自重才导致亡国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家人大多已故去,要处理的事情也多,领上衙门的俸禄便不好随意行走了,现下也确实脱不开身。”
阮舒月见她说的真挚也不再强求,听闻她说家人便联想到那日的香囊,装作不经意的打量一番郎元怿,见她身上干干净净连个配饰都没有心中不由又有些不是滋味:“我送你的那个临别的小盒子,你打开看了没有?”
郎元怿听她提起小盒子,想了想:“看到了。”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小荷包:“绣的。”瞅瞅上面整整齐齐下面却稍显凌乱的针脚,郎元怿咽了咽:“还不错。”
阮舒月见人真的在用自己绣的荷包,心里就像洒了俞菱初做的桂花糖粉,禁不住的泛甜:当然不错,这可是本小姐第一次给人绣东西,想当初筹备婚礼时新娘要绣的嫁品她都是让秋兰代手的。
“你喜欢就好。”
郎元怿点点头,将荷包重新塞回袖口,另一个盒子里的东西她的和客栈里其他人的一样,都是一些小银饰,只不过别人是银筷子银勺子银福牌,她的则是支银簪子。
两人坐着喝了会茶,阮舒月不说话,郎元怿也不会主动找话,一般都是阮舒月说一句她听着给点反应,不问她问题也绝对不答。
“七娘。”
“嗯。”郎元怿从刚才就发现了,她叫自己的称呼从元姑娘变成了七娘,不过她也没计较,都是女子也不好说什么。
“你……”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元怿问道:“怎么了?”
“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姐
表达心意很直球女孩——送钱送物送官职
ps猜猜元怿喜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