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晃五年过去了
一晃五年过去了，这一年，李果大二。
此时的李果有着披肩的长发，喜欢穿裙子，尤其是白色的连衣裙，她喜欢看书，喜欢安静，常在图书馆流连。
不再热衷于课外活动，连社团，都是迫于无奈，在赵雅诗的生拉硬拽之下，才随便进了一个。
到现在她都还不能准确说出这社团是做什么的，总之社团活动能不去则不去，去了，也是走个过场。
她喜欢弹钢琴，喜欢画画，如今她可以很纯熟的演奏《快乐的春天》，这也是她唯一喜欢的钢琴曲。
一遍一遍，那曲调竟有些忧伤。
她喜欢画画，但她只会素描，素描只画一人，那是记忆中莫凡。
五年的时光匆匆而逝，如今的他又是怎样的模样？
大学四人间宿舍，宽敞明亮，室友间彼此相处融洽，相互尊重，相互帮助。
没人轻视她来自农村，其实李果不说，好像也没人知道她来自农村。
李果很少笑了，有阳光洒落，她会轻轻抬手遮挡，微微蹙眉，优雅而淑女。
下雨了，没有伞，她宁愿一整天，在屋檐下躲雨，也不愿意冒雨奔跑半步。
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疯丫头了，淋得浑身湿透，仍旧开心的在雨中嬉闹。
宿舍里有个可爱的小女生，对李果特别好。
原因是，在开学那天，李果轻松的帮她，把两个大行李箱，一个大背囊，从校门一路拎回宿舍，又轻松的放进了储物柜。
她俩谢绝了一路热情提供帮助的师兄，独自完成了这项创作。
小姑娘一面对李果的神力，惊为天人，另一面又感叹她俩的缘分。
竟然是同一个宿舍。
这小巧的姑娘在家里是个团宠，有两个哥哥，爸妈把她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两个哥哥也无条件的宠她，这样的她本应该是刁蛮任性的，却意外的，聪明乖巧又讨喜。
她一到宿舍，便挨个给人派零食、递饮料，那满满的两大箱，竟然一大半都是零食。
她的名字叫林依依，大家都亲切的叫她依依。
如今李果已长到了一米七二，但还不是宿舍里最高的，还有一个身材更加高挑。目测一米七六。她叫蒋欣怡，有些冷，不爱说话，来的时候只和众人点点头。幸好接触下来，人虽冷淡，却也不难相处。
另外一人，李果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种难言的亲切感，让她第一时间想到刘芳。她们应是同一类人，好相处，爽利，却不冒头，她叫沈梦。
如今已经是大二开学一周了，难以置信，大学生活就这样无波无澜的缓缓展开。
似乎仅仅只是学校大了，人多了，方言多了，并无太大的异样。
也许天南地北的生活习惯，会有碰撞。但在李果宿舍，两个粤省，一个广西，一个福建，相处起来，似乎没有半分不适。
“嗨，又去图书馆了。”有人和李果打招呼。
但李果却不意外，几乎闻着味就能知道身后的人是赵雅诗。
阳城大学里，不仅赵雅诗来了，陈婉清也来了，更让人意外的是，刘远峰也搭着尾班车也考进来了。
刘远峰有如此大造化，那是多亏了赵雅诗赐予他的三年地狱式的折磨。
用刘远峰的话来说，他是世界上最傻的大傻帽，用高额的家教费换来炼狱般的折磨。
但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路行来，赵雅诗比刘远峰还要了解他自己，给他制定的学习计划和学习方案，简直完美的如同天衣无缝。
李果最终没去国防七子，她说服了父亲，来了阳城大学。
或许阳城可以等到他，等到记忆里那个少年。
父亲却好似变了很多，他轻抚她的发丝，目光柔和:“有心报国，哪一个岗位都可以发光发热。”
那一瞬，她感觉父亲有些像孔老师。
还记得，他们那一年的中考，整个江城都轰动了，三一班有22位同学进入了江城一中重点班。另外，还有24人进入了江城一中普通班，换言之，仅仅余下6人，也全部考进了江城二中。
这如同奇迹一般的成绩，连市委书记都惊动了。亲临山月中学。接见孔老师，但那天，孔老师却请病假了。
高中三年是怎样度过的？细细想来，可以用一句话来描述。
在学习，不论上课下课，不论周末还是节假日，都在学习。
学习累的时候，李果喜欢画一张素描或是弹一首曲。
那个如诗如画的少年却已渺无音信。
过往的岁月，时常在脑海里翻转。
那天李果就站在停车棚，不情愿跟赵雅诗一起走。
赵雅诗取笑她，舍不得莫凡。
李果倔强抿抿嘴，别过头不说话。
赵雅诗笑笑，就独自离开了。
李果在单车棚等啊等。单车越来越少，李果却没等到莫凡。
她一辆一辆的确认，莫凡的单车并不在这里。
他先走了。
李果脑中对这蹦出的念头，难以置信，他为什么没等我？也许有急事？
无论如何得买台手机才行，李果想到应该找父亲买台手机。
毕竟现在班上也不像前两年那样，如今配备手机的人已过半数。况且马上要高中了。
取了自行车，李果一路想着，答题答的如何，却总一不留神，就浮现赵雅诗那揶揄的神色。
“你真的是太讨厌了。”李果忍不住喃喃了一句。
刘远峰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考场的，去到单车棚，看到寥寥无几的单车，叹了口气，自己终究与学霸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他这次做试题很用心，很细心，每一次做完都会反复检查，坚持到最后一秒才交卷。
本就有差距了，实在不能在粗心大意上再送掉分数了。
一路疾驰，希望可以碰到莫凡和李果，但他一路行来，碰见的同学寥寥无几。
其中并没有莫凡和李果。
终于考完试了，整个人轻松的就好像要飘出去一样。
李果眺望窗外，此刻，繁星闪烁，，月色正好。他在做什么？
李果拿起固话，轻轻拨了几个数字，又轻轻放下。
他应该有急事或者在忙，否则不会一考完试，便急急离开了。
那必定是有重要的事，还是明天再联系他吧，或者等中考成绩出来了，联系他更加理所当然。
硬是挨了三天，李果想要打电话给莫凡的念头，无数次的涌来，一次次的竭力忍住。
赵雅诗的话在她脑海盘旋，让她总觉得自己心中有鬼。
最终还是忍不住，拨出了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但提示音告诉她，莫凡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李果蔫蔫的放下电话，回到房间。
听听音乐，看看书，但似乎总静不下心。
第二天，已经是中考后的第四天了，李果又一次拨打莫凡号码，还是关机，下午拨打又是关机。
又过一天，中考后的第五天了，莫凡的手机仍然是关机。
她实在坐不住了，取出自行车和爷爷奶奶说了声:“出去一趟，去同学家玩。”
便骑着车，径直回到了莫凡的村子，其实也算她的村子吧。
凭着记忆去到莫凡家。
莫凡家的院子锁着门，李果踮着脚朝里望，里屋门是开着的，应该有人在家。
李果敲着院的铁门，叫道:“莫凡在家吗？”
应声而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一脸不解，过来开了大门。
待看清李果样貌后，这老妇人却忽然喜上眉梢，脸上满是慈祥和蔼的笑容，看的李果大为不解。
她赶忙迎了李果进门，示意她在院子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叫啥名字，但我对你太熟悉了。”
李果非常不解，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这老妇人却和蔼慈祥的笑道:“你和莫凡一样，叫我外婆就好了。”
这让李果觉得有些不妥，但仔细琢磨，好像也并无不妥。
“你好，外……婆”
叫出外婆两个字，李果的心似乎被烫了一下。
莫凡外婆拍了拍李果的手，跟她说:“先喝口水，我带你去看些东西，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李果依言喝了水，放下水杯致谢。
莫凡外婆微笑着，便领着李果径直上了二楼，去了莫凡的房间。
莫凡的房间不大，却有一个独立的小阳台，李果看着甚是喜欢。
莫凡的书桌有些凌乱，可能走的有些着急，没有收拾，也可能一贯如此。
待走近一看，李果看到了桌面上三四本笔记本，就这样摊开在书桌。
笔记本里画的竟都是她。
李果有些激动，说话都不利索:“我……我能看看吗？”
莫凡外婆慈祥的一笑说:“我是不方便，看他的东西的，但你可以随意看。”
李果眼中有些不解，外婆笑笑说:“这画的都是你，你自然都可看得。”
李果一页页翻来，竟真的每一页都是她。
外婆不声不响退了出去。
李果的心绪尽皆被眼前的笔记本所吸引，下意识便坐了下来，一本本一页页的细细翻看。
那几乎每一天都有一页，这便是莫凡的日记。
一页页的往前翻，有她开心时候的大笑模样，有她微微蹙眉时候的样子，有她挥斥方遒的飒爽英姿，有她一脸沮丧闷闷不乐的样子……
太多了，虽有日期，但绝大部分只画了她的素描，没有背景，没有文字描述，她也无法一一想到，对应的画面。
李果停在了一张画像，画上李果抱着一把伞，半张脸贴着伞，开心喜悦跃然于纸上。
有股热流涌上眼窝，不知觉间，已泪光点点。她怎么可能忘记这天。
再往前翻一页，果然，这一页画的是李果丢失了伞，在饭堂门口难过欲泣的样子。
莫凡的世界没有色彩，有的只是李果的喜怒哀乐。
莫凡对着自己，都难以敞开心扉，没有剖析内心的文字，连只言片语都吝于表达。
不知看了有多久？脚有些麻，下意识的伸了伸脚，却把桌子底下的纸篓踢倒。
扶起纸篓，却看到一张拧成一团的纸，显然那是笔记本里撕下的一页纸。
李果把它摊开，这画的是李果的侧脸。却罕见的配了行字“她不喜欢我”。
看日期，恰好就是中考最后一天。
他那天一定听到了什么。
李果把桌面上的几本笔记本，重新翻了一遍，但除了这页撕开的，再无找到这一天的其他记载。
李果慌了神，她翻箱倒柜，想要找到那天的更多记载。
突兀的又翻出了好几本笔记本，明显有些年头了。
这些笔记本，全都是一个小女孩的画像。
这小女孩分外让李果感觉熟悉，一页一页，越看越熟悉。
直到翻到一个小女孩，背着一个小男孩在田埂艰难向前。
李果霍然站起，脑中如有惊雷落下，尘封的记忆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