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峰回路转
一日的游玩，同学们精疲力尽，一上车，就沉沉睡去了。
孔老师看着这群少年，心中涌涌现难言的情绪。
大巴缓缓停靠，同学们纷纷醒来。
孔老师拍拍手掌，高声说道:“旅途的终点到了，我们即将开启新的篇章。我在此也要和大家辞行了，我终究只是大家前进路上的一个驿站，成为你们的补给，成为你们的助力，你们的前程定是繁花似锦。请珍视我们最后相处的时光，让我开着我心爱的小摩托，最后送你们一程。”
本来那么煽情的话语，却猝不及防的急转弯，几乎让大家都翻车。
大巴车门缓缓打开，孔老师率先下了车，从一旁推出了他那心爱的酷炫的摩托车。
摩托车发动，嗡嗡轰鸣声唤醒了这个夜晚。
同学们是又伤感又好笑，纷纷下车取回自己的自行车。
孔老师指挥若定说:“这个方向的跟我走，其余方向不同的原地待命。镇上的同学可以自行回家。”
虽然孔老师刚才的话，搞笑大于煽情，但众人都意识到，这一年的相处，即将要曲终人散。虽说都在同一个校园，日后总能相见，但他再也不是我们的班主任了。一丝伤感的情绪弥漫在众人心头。
摩托车的灯光穿透黑夜，一路领着三两成群的同学驶向他们的村落。
莫凡陪同李果，回到了她家，门口和她道别。
“今天过后就是暑假了。这个暑假，再不能像之前的寒假那样了，得主动联系。”莫凡心里暗暗思量。
站在李果楼下，呆呆的看着李果的窗被推开，屋内的灯光渗进黑夜。
这一夜，繁星闪烁，这一夜，清风徐来。
孔老师把同学们都送回了他们村落，忽才想起，莫凡这兔崽子什么时候跑了？这大晚上的，其他同学其实都还好说，距离都比较近。也不算偏僻，唯独莫凡所在的村子离镇上有五公里远。可单单就是这兔崽子不听话，没等他。
念及此，孔老师当即发动摩托车朝莫凡村子方向驶去。
摩托车速度飞快，不消一会，便追上了莫凡，但孔老师并未向前与莫凡搭话。
只是在莫凡后面缓缓跟随，以车灯照亮莫凡的前程。
悠悠慢行的莫凡，突然看到前方被耀眼的光芒照亮，轰轰的发动机身紧随其后。
莫凡轻轻回头，一眼就看到那酷炫的摩托车，那一身笔挺的孔老师。
莫凡会心一笑，也不搭话，继续不疾不徐向前。
到了村口，老师朝莫凡挥挥手，莫凡对孔老师一丝不苟躬身谢礼，才缓缓起身往家里走去。
孔老师竟感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这躬身一礼蕴含了太多，朝着莫凡背影，孔老师很想大声冲他喊一句:“加油，少年。”
话到嘴边，这么中二的话终究是喊不出口，再次发动摩托车往回驶去。
几日后，是获取家庭报告手册的时间，报告手册就放在讲台上，孔老师没有出现。
浓浓的伤感开始弥漫。同学们意识到，孔老师不再是他们的班主任了。
报告手册上还附着一张分班说明。
离愁别绪更加浓郁，不单与老师要分别，这早已拧成一股绳的42位同学也即将分别。
虽然还能再见，虽然，同处一个校园，但再也不能像如今这般朝夕相对了。
“幸而我最珍视的人，还会走在一起。”李果心里满怀感恩。
李果、莫凡、刘芳、刘远峰四人都如愿的进入了三一尖子班。除这四人外，还有八人也顺利进入了尖子班，可谓收获颇丰。
班上超过1/4的人都进入了尖子班，这样的比例是骇人的。这总算是离愁别绪里的一丝安慰。
而此刻的孔老师，却在校长室垂死挣扎，百般抵赖，但最后也只得坐在一旁呼呼喘气。
炎炎夏日，在蝉鸣与热浪相伴中，度过了暑假。
莫凡总有许多东西需要到镇上买，李果总有许多难题需要请教。少年的默契便是如此吧。
转眼就到开学的日子了。二九班教室门口聚齐了所有老同学。
这是没有任何事先约定的不期而遇。每个人都痴痴地望着，这承载了他们激情岁月的教室。在那里，汗水挥洒在阳光里，昔日的欢笑在耳畔回荡，彼此间的打闹调侃，甚至吵闹讥讽，都是那么的亲切。
但终究是回不去了，岁月的车轮滚滚向前，它会抛弃所有擅自停留人群，甚至将之无情碾碎。
再次互道珍重，将各奔前程，有1/4的人去了尖子班，这些人是幸运的，开心的。这里既有荣耀有前程似锦，还有往日同窗情谊的延续。
剩余的同学却会被打散到初三的各个班级，幸好总能三两成群，也不算孤单无依。
在即将离去时，忽而听到一声大呼:“来来，大家喝水，大家喝水。”
定睛看去，却是远峰与莫凡抬了两箱的饮料，还有一箱的零食赶来。迅速的分发到每一个人手上，说道:“以后咱就是初三同学了，这学校的老大，但咱不欺负人。如果新的班级受欺负了，回来找我，我依然罩着你们。”
远峰的话让离愁别绪淡了许多，笑着笑着，却鼻尖微酸。
来到三一班教室，里面已坐满了人。
寻空座位坐下，忽而有一道熟悉的声音:“欢迎二九班的新同学加入大集体。”
其他同学下意识的想跟随鼓掌，却忽又意识到这话大为不妥，立时止住。
然后便是那人开怀大笑的声音，说话的人是赵雅诗，鬼灵精怪向来是她的招牌。
李果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李果不知为何对赵雅诗却着先天的怯弱。
莫凡察觉李果的神色有些异样，当即出声道:“那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这是二九尖子班，这里1/4都是二九班的同学。你却是初来乍到的。要我们欢迎一下你吗？”
赵雅思目瞪口呆，上下打量莫凡，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说话一字一字往外蹦，从不浪费多余一个字的莫凡吗？
赵雅诗啧啧称奇，本欲开口回击的刘远峰也有些目瞪口呆，频频回头看向莫凡。
但莫凡的言语太过锋利，刺伤的不单只是赵雅思，还有在座同学。
认真想来，确实如此，11个班级，除了二九班，每个班仅有两三可来此。所以看着这一群，一同到来的12人，的确是有些声势骇人，瞬间客场变主场。
没想出口打圆场的竟是李果:“你们说的都不对，在座的都是山月中学的希望，是我们走出这片贫瘠土地的希望。我们肩上担负的不单只是各班的期许，山月中学的期许，还有父老乡亲们的期许。”
李果的话瞬间击在众人心上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声音渐渐安静，每个人突然之间都感觉彼此的心意连成一片，那就是不辜负父老乡亲的期许，走出这片贫瘠的土地。
赵雅诗咯咯直笑，像是很开心，站起身子，伸手对李果说:“久仰大名，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准确说这是我们第二次会面。”
此时的赵雅诗语气真诚，温润如玉，令李果不禁好感顿生。
李果也站起身子伸出手，与赵雅诗握了握，这还是人生第一次握手礼。
李果有些拘谨，赵雅诗却落落大方。
教室里气氛融洽，彼此间交谈甚欢，上课铃声响了，班主任也该出现了。
三一尖子班的班主任历来是一位50多岁的中年女教师。资历雄厚，执教尖子班13个年头，不说成绩有多卓越，。在全市十多个镇里，那也算是属第一梯队。
她为人严苛，不苟言笑，严于律己，治学严谨，从不讲究情面。她带领的每一届学生对她都是又敬又怕。
同学们翘首以待，却听到这渐渐走来的脚步声，怎么听也不像一个年过五旬的老教师。倒像一个迟到了，玩命一般往教室赶的少年。
听这脚步，李果却觉得分外的熟悉，脑海里瞬间蹦出孔老师迟到时拼命往教室里赶的情景。擂鼓一般的脚步声，太像了。几乎连节奏都一模一样。
门被推开，见一个年轻异常的青年，站立在门口，推了推眼镜，喘着气对大家打声招呼:“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
二九班众人如遭雷击，这不就是孔老师吗？
孔老师整理一下仪容，稳步走上讲台，轻轻放下教案，对大家说:“初次见面，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三一班的班主任历来都是黄老师担任，但黄老师身体不太，多次向校长请辞，希望可以转到压力没有那么大的普通班。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由我硬着头皮顶上了。”
孔老师脸上满是亲和的微笑，推了推眼镜又继续说:“我原来是二九班的班主任，在座的，其实我或多或少都有印象，当然我也很希望你们对我也有印象。”
同学们忍不住轻笑出声，孔老师接着又道:“我姓孔，有幸与与圣师同姓，不敢奢求太多，只盼不辱没了这姓氏。”
同学们认真听着，都抱以善意的微笑。
“这一学年，我们就要成为一个班集体，希望我们大家都可以携手共进，共同努力，开创属于我们的辉煌。”孔老师总结致辞。
对孔老师，大家的感观是复杂的，每个人在心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要跟一个中年女教师在地狱模式下生存一年。忽然，地图一换，npc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王子一样的教师。
一时间复杂的情绪难以言喻。但一细想，看看曾经如同吊车尾一般的二九班，再看看如今1/4尖子生都来自九班，说孔老师教学没能力，谁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