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深陷黑暗的你

    据那两个同学所说，他们去方便，是需要刨坑挖土的那种，所以因为有些羞涩，走的就有点远。

    搜索队伍来到一片小树林，边呼唤边搜索，一时无果。

    八个队伍分散开继续找寻。这虽说不是密林，但总归是有一些阻挡视线的。众人拿着木棍，拿着手电筒走在草地上，一边唤着颜希妍，一边用木棍敲打着矮丛或分开阻挡道路的枝丫。

    莫凡和李果走出这片树林了，仍旧没有找到颜希妍。发送信息请求扩大搜索范围。

    老孔老师已经接收到了八个搜索队伍的信息，都没有找寻到那位女同学的行踪。老师只得发送信息，同意继续扩大搜索范围。

    搜索队伍扩大了搜索范围，此时天色忽变，起风了，乌云飘来，月星隐耀。

    孔老师再次发送信息，天气忽变，恐有暴雨，希望搜索的同学加快进度。

    莫凡和李果搜索位置是北面一个相对草木茂盛的丛林。这已经是山峰的最北面了，再往前就是采石场了。 如果这里都不能找到的话，就可以确定，颜希妍没跑往这个方向，她总不可能越过深坑断崖去到采石场吧。

    莫凡和李果搜索得特别细致。但此刻天色特别黑，唯一的光亮就是手电筒，发出惨淡的光，努力的穿透黑夜，却力有不逮，四周仍如黑压压的巨兽。

    莫凡对黑暗有着莫名的恐惧，情不自禁的缩了一下，身体下意识的靠近了李果。李果粗中有细，也似乎察觉到了莫凡的一丝异样。也放慢搜索速度，尽量离莫凡近一些。

    李果拨开头上的树枝，拨开前面的灌木。

    突然，莫凡看到有一条蛇刚好在李果的侧右方，被李果惊到了，窜向李果，似乎要咬上李果肩膀。

    电光火石间，莫凡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伸手就抓住了蛇。那蛇受到惊吓，转身缠绕莫凡手臂，瞬间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莫凡吃痛把蛇甩飞，李果眼疾手快，手中木棍瞬间击中蛇，两三击下去便把蛇打死。

    李果定睛一看，幸好只是一条普通的菜花蛇，菜花蛇基本上不会主动攻击人，本身也无毒。可能是慌乱中自卫才咬人。但虽说是无毒，但被蛇咬终归很疼的。

    莫凡浑身在颤抖，脸色煞白，额上不断的渗出汗水。李果看了有些惊慌，她从小在农村长大，一眼就能看出那条蛇就是菜花蛇，绝对无毒，但看莫凡的症状，却恍若是中毒一般。

    李果很慌，心如擂鼓。但又不得不努力镇定。再次认真仔细查看了蛇，还有确认莫凡的伤口，百分百确定就是菜花蛇，伤口也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只是莫凡的反应太奇怪了。

    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或是其他不明的因素，念及此，李果一边拍着莫凡后背，一边帮他处理着伤口，又安慰他说:“不要怕，不要怕，真的没毒没毒，相信我，我帮你把血吸出来，有毒就先毒死我。”

    李果自以为幽默的开个玩笑，而莫凡赶紧捂住了伤口。并把手藏到背后。

    果然，在李果的一番瞎操作之下，莫凡的渐渐平复下来。莫凡对李果是绝对信任的，既然李果说是没毒，那他绝对相信这蛇是没毒的，只是内心里对蛇有着无边的恐惧，所有的生理反应都不是他所能控制的。那烙印在他灵魂最深处，最恐怖的记忆翻涌而上，致使他全身忍不住的颤栗。

    但是，因为有李果，莫凡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克制住自己，平复心情，安慰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

    此刻他总算是做到了，渐渐平复下来，但仍然全身僵硬，动作迟缓。

    正此时，李果忽然之间看到前方陡坡下有一只崭新的运动鞋。

    李果碰触一下莫凡，示意莫凡朝那鞋子看去。莫凡此刻状态很差，脑中一片混沌。但仍然竭尽所能思索，并给予李果肯定答复，那确实是颜希妍的鞋子。

    那颜希妍应该是真的跑去采石场那边了。

    李果和莫凡相互搀扶着艰难走了过去，捡起了鞋子，并在附近四周搜索，这斜坡很陡峭，周围都坑坑洼洼，甚至还有峭壁深坑。

    李果莫凡大声叫唤也得不到人回应，却不愿意放弃，仍旧继续寻找。

    天开始下雨了，雨来的很急，瞬间瓢泼而落。雨幕遮挡了的视线。

    莫凡和李果只得找个地方躲雨。正巧，前面有一座铁皮小房子，那应该是采石场修筑的员工临时宿舍，大概已经荒废。

    莫凡和李果一路坑坑洼洼，踏着泥泞的路面，好几次都险些摔倒，总算来到了那小房子。

    打量着小房子，虽然到处都是灰尘，只有简单的几张桌凳。幸好，还可以遮风挡雨，也有地方坐下来。

    此刻李果才顾得及拿起手机看看，看到了有三条短信。

    第一条是孔老师发来，让所有的搜索队伍往回赶，天要下大雨。

    第二条信息是刘远峰，说他已经找到了颜希妍，现在正在往回赶。

    第三条也是老师的，信息内容是刘远峰已经找到颜希妍，询问李果，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要多久可以赶回营地。

    李果用莫凡手机回复道，他们在采石场这边找到了颜希妍一只鞋子，误以为她在此处。现在天下大雨，这里道路泥泞，地势复杂。冒雨赶回营非常危险，所以请求在采石场这个废弃的工场宿舍里避雨。

    老师同意了。发信息让他们老实在那里待着。等天亮后晴雨了再返回。并叮嘱返回路上，务必小心谨慎。

    刘远峰却有些着急，火急火燎说:“孤男寡女在那边太危险，我担心……”

    孔老师笑着抢话:“是不是，担心莫凡会有性命之忧。”

    同学们大笑不止，先前沉重压抑气氛一扫而空。和李果呆在一起，危险的确实应该是男生。

    铁皮房子内漆黑无比，屋外大雨滂沱。雨夜似巨兽咆哮，四周环境却又诡异般静谧，如凶兽蛰伏。

    此刻的莫凡寒毛倒竖，身体忍不住的颤栗。

    这么多年来，莫凡从不敢关灯睡觉，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在梦里，黑暗也都侵袭着他。

    那些夜晚的回忆在脑中无法驱散，时刻的折磨他。莫凡攥紧双手，指甲陷进肉里，渐渐有血丝渗出。

    在这黑暗的夜里，李果需要留些备用电量，以防不时之需。在看清了屋里的陈设后，李果便关掉了手电筒。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发现莫凡的异样。

    在无边黑暗侵袭下的莫凡，此刻几近崩溃。颤栗的频率，让坐在旁边的李果都察觉到了。

    李果打开手电筒，照亮了四周，照亮了莫凡。李果看见莫凡的脸近乎扭曲，满头是汗，身体不停的颤栗，掌心更是有血丝渗出，那是指甲掐进了肉里了。李果一时心疼莫名自责不已，她早该察觉莫凡的异常的。

    李果一阵摸索，总算从身上找出了唯一的一颗椰子糖。李果双手颤抖的剥开糖纸，喂到莫凡嘴里。

    刚才一路跑来，李果都用外套遮挡，并没有淋到多少雨，而莫凡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此刻头发几乎都已淋湿。

    李果一边用自己外套擦拭着莫凡头发，一边轻抚着他的后背，嘴里轻声低语:“别担心有我在，别担心有我在”

    莫凡忽然伸出手握住李果的左手，李果只得停止擦拭的动作，任由他握着。右手还在持续的轻拍着他后背。

    渐渐的莫凡颤抖的频率的慢了下来，脸上也不再那样痛苦的扭曲，李果的担忧放下了不少。

    但李果仍不敢关掉手电筒，虽然明知道这手电筒的光亮撑不了多久，也知道其实应该把电留下来备用，但李果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果的宽慰让莫凡似乎平复下来了，但他仍然紧紧的抓着李果的手，那样用力，坚决。

    李果反手握住莫凡的手，也同样的坚定有力，右手继续轻轻的拍着莫凡后背，依旧是低声的安慰着:“别担心有我在，别担心有我在。”

    李果只是重复着，重复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渐渐的，莫凡从那种状态恢复过来了，呼吸平缓下来，那过分白皙的脸，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惨白，有了些许红晕。但仍然紧紧握着李果的手。

    手电筒的光熄灭，黑暗再次袭来，李果能感觉，莫凡握着她的手，力度加大了。李果也稍稍加大了点力量，握紧他的手。轻拍后背的动作，也稍稍加快了些。轻声对莫凡说:“不用担心，蛇是没有毒的，伤口无碍。也不用怕黑，天黑是为了让万物休养生息，让我们可以安稳的睡觉。”

    黑暗中，莫凡极其郑重的点点头，然后弱弱的声音问道:“还有糖吗？”

    李果又好气又好笑。但见莫凡弱弱的样子。却又不忍斥责。只得放缓语气说:“没有了，下次我一定带多点”

    莫凡“嗯”了一声，极其乖巧。李果轻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