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最高级别的冲突
当只有一个战神现身的时候，大家的心里只有欣喜，只期望着战神可以结束这一场看不见尽头的战争。
可是，当眼前除了战神之外，又出现了生命女神后，所有人的心，下意识便紧张了起来。
明明一位神灵降临便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会出动两位神灵？
而且还正好是对战双方所在教会背后的神灵。
虽然两位神灵口中说出的，都是些悲天悯人的话语，可是天空的异象，以及现场那强烈的对抗气息，无不是在表明，神灵们阻止这一场战争的方式，似乎不是直接平息。
而是，祂们想要将原本属于两国，并最终延伸到各大教会间的战争，转移至祂们的身上。
祂们要代替对战双方，来打这样一场战争。
持续到今天，不管是国家还是教会，死伤的人数已经太多太多。
逝去的生命不能没有交代，所以，即便是神灵想要平息这一场战争，也只能以这种转移战斗的方式，最终依旧是凭借一场战斗来了结。
大家从中品味出了一股哀伤之意，似乎这一场神灵之间的战斗，将会以凄惨的结果落幕。
这一刻，大家慌了。
或许之前他们心中依然带着不忿，恨不得对手能够死光，好用他们的生命，来祭奠逝去的亲友。
然而当神灵们似乎也带着以死亡为界线的念头，准备承担起本该由大家承担的命运时，所有人的心中，都忍不住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啊！
他们纷纷想要将此刻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他们纷纷想要请求神灵中止这一场决战。
可是，当两位神灵现身于此的那一刻，他们便只剩旁观的资格了。
无数的话语都被卡在了喉咙当中，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场带着萧瑟之意的神战徐徐展开。
噗！
终于有人扛不住这种萧瑟的压力跪倒在了地上。
一个、两个……
很快，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不管是不是两位神灵的信徒，这一刻，他们都带着最虔诚的祈祷，祈求着两位神灵不要为了这一场战争，便走向极端。
一旁的霍尔，冷眼看着战场上的这一幕。
他的心一半在剧烈地跳动着，一半则显得异常平静。
人性与神性的区分，在这一刻尤其明显。
他不怀疑神灵们有背负这一场战争命运的决心，不怀疑他们想要以死亡为终点，终结这一场战争的想法。
以人性的角度去看待，塑造出的是神灵们悲天悯人的高大形象。
然而换以神性去思考，神灵们的所作所为，其实只是在一步步实现他们的既定目标而已。
甚至连这一场死伤无数的战争，也不过是他们实现目标的一个工具罢了。
人性与神性的割裂，感性与理性的冲突，让霍尔宛若人格分裂一般，滋生出了矛盾的两种思想。
这一刻，他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巨人王普罗米修斯时的感受。
那是一种既危险又安全，既恐怖又舒服，既正常又失控的诡异结合体。
而眼下，他也达到了这样一种拥抱矛盾的级别了。
如果他不能认清自己，那么便会迷失在这样一种矛盾之中。
体现于外，他终将彻底失控。
果然，拥抱超凡，是一刻都不能放松。
谁能想到，他几乎已经要迈入真神层次，竟还会面临失控的风险。
此刻的霍尔，已经没心思去理会两大神灵是否是发自真心的悲天悯人，抑郁是一种装模作样。
他现在面临的最关键的问题，是要选择人性还是选择神性。
他必须将其中一种，树立为自己的思想坐标，不至于让他迷失在两者冲突的矛盾当中。
按理来说，这似乎没什么好犹豫的。
以成神为目标的修行，最终自然要选择去拥抱神性。
可不知道是不是提前接触过太多神灵的事情，这一刻的霍尔变得有些迟疑。
他看不清神灵们的选择是什么。
若说他们选择神性而放弃人性，但神灵们表现出来的那股为天下苍生着想的行径，却不似作假。
可若说他们选择人性而放弃神性，却又并非如此。
他们那种超脱物外的视野，非常明确地展露着与人有着本质的不同。
所以，到底要怎么选择，人性，还是神性？
在霍尔陷入矛盾危机的时候，其他人，甚至他身边的鲍勃和赫蒂，都不知道此刻的他陷入了怎样的危险境地里。
倒是站于塔可雅大桥中间的生命女神和战神，察觉到了他的不妥。
“偏偏在这种时候。”战神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当然这句话只有他跟前的生命女神能听到，其他人可不知道这些。
“他的情况不能按常理推测，不过按他的晋升进度来看，也是时候需要锚定自身的程度了。”生命女神微微瞥了一眼霍尔的方向，淡淡地说道。
“你就不为他担心？”听到女神轻飘飘的话语，战神不由得疑惑道。
“你我又不是没经历过这个阶段，担心又能怎么样？”生命女神摇了摇头，“世界不会因他一个人而停止转动，该是他的，无论如何都跑不了。
若不是他的，我们再怎么倾向他那边，最终他也将毫无所得。”
“我可是听说，你把生命教会都托付给他了，居然还能这般平静。”战神感慨了一句，“就不怕他抗不过来，终究是所托非人？”
“该做的安排已经都做了，若事与愿违，那只能是命该如此。
我们非是道格拉斯，该认命时，大方认了就是。”
“如果不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我还真就信了你的鬼话了。”战神摇了摇头，“不说废话了，早点结束这场战争吧！
看那小子的情况，再拖下去，怕他真的连汤水都要捞不到了。”
“这倒不至于，至少道格拉斯应该不会让他空手离开的，倒是便宜了弗雷莱拉，我是不太愿意的。”
“也有可能是哈迪斯，你的再生权柄不就被他抢了去了。”
聊天到此就结束了，天空之中的异象逐渐消散。
这不是神灵们改变了意愿，收起了冲突的可能。
相反，这只是神灵们蓄力的表现，收回外放的气息，为的只是更好地应对接下来的大战。
这一刻，冲突的级别，升到了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