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父女不和谐的谈话
“立功，走，去见见咱爹。”赵芹拿了一匹布，一块肉，二十来个鸡蛋，还有一小袋白面，两床新被子。
“姐你不用拿东西……”
“空手回娘家像话吗？走，你赶车。”
“姐~”
“别废话，走。远不远，远的话，我骑车过去。”
“不远两步就到，就隔一条街。要不是东西多，我都能给你扛过来。”
“哎，对了，这车是谁的。”
“咱后妈二儿子的，他在京城食品厂上班，这是他们厂里的车，借出来，接站的。”
“你们怎么来京城了，在沈洋出事儿了？”
“我48年的时候，被安排到了东北车辆厂，这不是厂里要援建北方厂吗，就把我安排过来了，在我们厂，我可是四级装配钳工，咱爸在那边也是临时工，再加上咱后妈两个儿子也已经被调到京城了，她就算是故土难离，也得离了，索性就一起搬过来了。”
“别咱后妈，咱后妈的，咱爹和人家结了婚，那就是咱妈，咱爹一个人把你我养大了，老了还不能找个媳妇了。”
赵鑫就窝在赵芹的怀里听消息，她这个舅舅很厉害啊，48年进厂，零基础起步，53年就能定到四级，厉害啊。现在东北的大厂模仿毛熊的管理模式，执行了八级工资制，但是定级纯看水平，什么资历，人品，外界评价，通通不管，就是实打实的用技术说话。四级已经是中级工了，四年时间，大部分人还都在为二级工奋斗呢。
“妈，什么是四级装配钳工啊，一大爷也是钳工，为什么说他是高级模具钳工呢。他和舅舅谁厉害啊。”
“你呀看书的时候，多看看报纸，这个八级工啊，现在也就东北多一点，咱们厂里没有执行，不过啊，一大爷既然是高级工，怎么也得有个七级的水平。他可比你舅舅厉害多了。再说总得来说钳工内部也是有排名的，一般认为模具钳工比装配钳工更厉害一点。”
“没事儿，舅舅还年轻，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不要气馁，好好加油，有一天你一定能超过他的。”
“好我一定会加油的，争取达到八级钳工标准。姐，你这孩子真可爱！”
“怎么，想要了，你结婚了吗？”
“没呢，咱爹一直没发话，说让我好好练练技术，技术上去了，还怕找不到媳妇吗？不过我觉得他想从农村给我找个媳妇，但是人家看不上我，所以就拖了下来。”
“爹也是，农村的找不到，城里的不也行吗，咱家又不缺那点粮食。”
“可能是爹咽不下这口气吧，刘满金他媳妇就是农村的，他大儿子也是农村的，一年给他家八百斤地瓜干，四八十斤麦子，基本上就是两亩地的东西，他们村里人少地多，他们家男丁也多，能忙的过来，一个人分了五亩多地。现在他媳妇又怀孕了，他丈人说了，要是生了之后，他们再去要地，还多给。刘满银媳妇家也是农村的，但是还没说好粮食分配的事儿，爹不想让我比下去。”
“没什么好比的，日子都是自己过得，过了年我给你咂摸咂摸，给你找一个。”
“妈，你要给舅舅找媳妇吗？”
“嗯，你这小丫头有什么推荐吗？”赵芹也是逗孩子玩。
“有啊，做衣服的梁大娘家的梁姐姐就挺好。”
“嘿，你别说，还真挺合适，过了年我上面给你问问。你这小丫头，怎么能这么厉害，万一要是成了，等你舅舅结婚的时候，得让他给你这个小媒婆敬酒啊。”
“姐，这孩子可真灵！”
“那是，别看这孩子今年才七岁，过了年就上五年级了。平时看的跟个小大人似的，要不是我们大院还有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小姑娘，我都以为她投胎的时候忘了喝孟婆汤了。”这就是所谓的孤例不证，有了两个就不是偶然了，那就是必然。
“姐你可别胡说，说不定咱们鑫鑫上辈子是仙女呢。”赵芹心说，那肯定是仙女啊，要不我那片地是哪来的，但是咱不能给你说。“不过鑫鑫说的这个姑娘确实不错，人长得也漂亮，也能干，做衣服都是一把好手，就一点，家里重男轻女，以后少不得得拉她弟弟一把，不过姐儿四个呢，影响不大。她爹比较明事理，她妈就相对差点意思，过了年我去给你问问。”
然后赵芹又重新问了一遍他们爷俩离开之后的经历，赵芹挺唏嘘的，爷俩离开自己之后居然日子过得还不错，难不成还真是自己带累了他们爷俩。反手摸了摸赵鑫的头，感觉又不像。
距离真的不算远，虽然车跑的不快但是，还是很快就到了赵立功说的小院。一个一进的小院，赵家和刘家一共分了两正两耳四间房，进门的时候赵老头正在院里站着呢，想出去看看，又不好意思。
“爹……”
又是一通父女情深，说真的，赵鑫这是第一次见赵芹哭的这么厉害，当初她和齐远离婚，齐家人那么欺负人，她都没哭，所以小甜妹这个时候就要上线了，“妈，这就是姥爷吗？”
“对对对，爸，差点忘了，这是我闺女，叫赵鑫。鑫鑫这就是你姥爷，快叫人。”
“姥爷……”
“嗯。”接着就对赵芹说，“芹芹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46年认识的你刘姨，我们俩现在搭伙过日子，你想叫妈也行，不想叫叫姨也行。”
“妈，这些年真麻烦你了。”
然后又介绍了刘满金一家三口和刘满银，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和赵鑫说一句话。赵鑫也不明白，为什么姥爷不喜欢自己，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呢。所以扭头就去摆弄人家挂在墙上的大蒜去了，富裕人家啊，这年头大蒜可是稀罕东西，能弄上一辫子蒜，绝对是大户。但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冲击了赵芹，导致她现在没有发现自家老爹对自家闺女的冷淡。
“芹芹啊，你先让你闺女去找她大哥玩，我有点事儿给你说。”赵芹本来是以为要说什么不适合小孩子听的话，所以就打发赵芹去找刘满金的大儿子了。说白了就是躲躲，刘家长孙比赵鑫大三岁，但是整天胡作非为的，拿着个东西满街跑，就是他最大的乐趣，但是今天老两口回来，被他爹在家里拘了一天了，眼看着大人都进屋说事儿去了，就想直接出去玩。
“妹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现在砖厂那边还有雪，我们一起去滑雪怎么样，我拉着你。”这种滑雪很简单，大方一点的就是一个人蹲在木掀上，一个人拉，条件差一点的就是找个木板，拉着走。赵鑫不感兴趣，“我不去了，大哥哥，这么冷的天，我不想出门。你自己去吧，我不会告状的。”
“你可不能告状啊，拉钩。”赵鑫跟哄孩子似的把这个小屁孩送了出去。然后趴在小桌子上发呆，倒也不是发呆，而是她前几天看到了一篇文章说是可以利用电流的集肤效应和临近效应，快速的加热需要焊接的位置，在压力下实现焊接的效果，而且电流频率越高越好。虽然赵鑫前世是学化学的，但是对于大名鼎鼎的高频焊那也是比较清楚的。要是让她从零开始，打死她都不干，但是她现在又有超级实验室啊，原材料随便造，还没有危险。所以这两天，赵鑫一直在实验室里琢磨这个东西，现在的电子管变频器在通信行业已经比较成熟了，但是用在这种大型设备上还是差点意思。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种焊接设备，在国外已经研发成功并开始使用了，就是寿命短点，速度慢点。
另一边，赵明也就是赵外公，把全家的大人都叫到一起之后，就开口说话了，“芹芹啊，你打小就聪明，怎么在离婚这事儿上这么糊涂啊！”
“爹，那齐远都带着外室登堂入室了，我不离还等什么呢，继续给他家当牛做马？”
“爹不是不让你离婚，但是你不跟他过了，你还带个孩子干什么，带着个孩子，你再找个主都不好找，你说你工作也好，人长得也漂亮，只要没这个孩子，你至于自己过这些年吗，要是个男孩儿我也不说什么了 你要一个闺女，大了她往外一嫁，你老了落点什么。”
“爹，鑫鑫挺乖的，大不了到时候让她招女婿。再说这也是我的亲闺女，要是落到齐家手里，还不知道怎么活呢，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我这……”
“什么鑫鑫，她叫齐珍珍，没我允许你凭什么给她改姓，她不是我们赵家人，芹芹啊，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听爹一句劝，你把她送回东北去，我让你妈再给你找一个，咱不上门当妈去，找个没结婚的。”
“就是芹芹，按理说，我也是个外人，不该多说话，咱一个女的，那么要强干什么，找个男的……”
“行了，爸妈，你们不用再说了，我把鑫鑫带出来，我就不准备再把她送回去。我自己也能把她养大了，鑫鑫不是那种人，别看我就一个闺女，以后我比那些儿孙满堂的还享福，爸你别管了，你不认，不要紧，我认就行，大不了你就当你就有个闺女没外孙女也行，至于改嫁，你们也别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