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平地波澜
颜幻在偏殿里等着被妖王传唤。
回到西荒的她神情恹恹,心情郁郁。
她助少主拿回了钥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她心中却一直想起圆宿。
不知圆宿会如何想她?恐怕,他再也不会当她的朋友了。
那日她是真的要去救圆宿的,只是不知为何,第一个醒来的人是她。本来她跟少主说好,她只负责提供消息,真正出手的人是少主就行。这样,圆宿便不会怀疑她,他们还能是朋友。
可那天,少主却突然说计划有变,要她先行动手。神使鬼差的,她在醒来后见圆宿未醒,便想着偷偷拿走钥匙,然后再装昏迷蒙混过去。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云泠那只晴空鹤一声鹤鸣便坏了事,导致她的计划全都乱了。
从她被云泠追赶那刻起,她就知道她和圆宿恐是覆水难收了。
说不恼怒云泠是假的,可她更应该恼怒的人是少主。少主自己不愿意得罪云泠,便要她得罪,真真害惨了她。
但偏偏,少主有恩于她。
也不知道圆宿会不会被枯木尊者责罚。或者,她该回去一趟看看?
可是,她身份必然暴露了。若是回重华寺,岂不是自投罗网?
哎,怎么样才能见到圆宿呢?
想到此处,她更是无意识地狂扯天香茶花的叶子,只把好好的一盆茶花扯得光秃秃的,只剩下孤零零的红花立于其上。
“在重华寺待了不少年,你这修养也没长进到哪里去嘛。”
终是有人出声,唤醒了沉思的颜幻。
颜幻慌忙拜倒:“乌,乌大人,大人安好。”
乌衣面无表情地笑了笑:“不必多礼,你马上就是白家的人了。我与白湖交情甚好,与你也算是有几分渊源。你若不嫌弃,以后也可唤我一声乌爷爷。”
颜幻如临大敌,身子抖如筛糠,战战兢兢地道:“颜幻不敢。”
乌衣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白湖一会便来寻你,你就知我所说是真是假。”
“我,我不过一阶低贱绯灵猫血脉,不敢,不敢妄称白家之后。”
乌衣侧目而视,盯着她的神情。
诚惶诚恐,不像是拒绝的样子。他挑挑眉,莫非是像白湖所说的那样,她不愿回狐族,所以以退为进?
乌衣冷哼一声,警告道:“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能回狐族可是你天大的福分。”
不过是低阶的绯灵猫之后,身上也不知有几分天狐族血脉,还敢自持孤高?
“一会白湖长老会来接你,你就跟他回狐族去罢。”
他又继续敲打道:“若你不知好歹他当你是子孙后辈不跟你计较,旁的人可不会管你是谁,听懂了吗?”
“是。”
见她还是有些心有不甘的模样,他又继续给了一颗甜枣:“白湖说了,若你跟他回天狐族,必传授你高深的狐族媚术。届时,你的修为必有所长进,也不会空有妖阶而无实力,被旁人耻笑了。”
颜幻这次点点头:“是。”
颜幻心动了。
自她幻化成人形后,她就发现以往自行摸索出的修炼功法再无进益。她隐约觉得,跟她血脉妖力不纯有些关系。或许,是时候回天狐族修炼了。
既然有人递了台阶,她下了便是。
于是,她拜谢道:“多谢乌大人帮我美言,待我回了天狐族必定好生修炼,不负乌大人期望。”
乌衣满意地点点头。
他就说嘛,喊个小辈回族有何难?不就像喊孩子吃饭那样简单。
亏得白湖方才深锁眉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真真丢了西荒十二祭司长老的气度。
“你这次做的不错,消息传的很是及时。”乌衣又赞了一句。
然后他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取钥匙时候,可曾遇到苦难?”
颜幻摇摇头:“并未,此行虽有波折,但有少主一路接应相护,一切还算顺利。”
“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遇到什么同样目的的人没有?”
“奇怪的地方?并无。”颜幻有些茫然。
乌衣皱了皱眉。
他自告奋勇前来替白湖当说客,想要的回答可不是这个。
这颜幻是真傻,还是想瞒着他?
“你可在重华寺遇到别的灵修?”他直接问道。
颜幻望了他一眼,迅速低下头去。
到底是元婴修为的大妖,她不敢欺瞒,只能避重就轻地回答道:“见到了玄灵宗的一位修士,也是想来取钥匙的。”
乌衣满意地扯着嘴角,肯定道:“那女修可是名唤云泠?”
“是”
“那云泠可还在重华寺,未曾离开?”
“我和少主着急回西荒,并未留意。她没拿到想要的东西,许是,许是早已离开”她揣摩着回答道。
乌大人居然猜到云泠也在重华寺。
颜幻有些震惊,却不敢问他为何要问云泠之事。
她的回答不会给云泠惹祸吧?若是乌大人去找茬,少主知晓了岂不是要扒了她的皮?
想到此处,颜幻心慌得厉害。
“行了,你早点跟着白湖回天狐族吧,免得。”乌衣意有所指地说着,抬脚转身离开。
“是”
乌衣走了两步后又立住了,他背对着颜幻,云淡风轻地问道:“你今日可曾见过谁?说过什么话?”
“并无”
“真是个好孩子!”乌衣大笑一声,立时踏空而去。
颜幻匍匐在地,心也沉到了地底。
半响之后,她匆匆爬起来,直奔天狐族的地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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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海依旧是平静无波澜的模样。
走在浮桥之中,总感觉心神格外的平静,好似在听枯木尊者讲解佛法。
但云泠此刻却无暇再慢慢踱步享受。
她正忙着赶路,她要早点回剑宗寻长明师伯确认,手上的钥匙是不是万古星盘的开启灵钥。
若是的话,她此行也算是有了收获。否则,她便对不起师伯的嘱托。
就在这时,缘渡桥两侧却突然狂风大作,平地起波澜。
桥身也承受不住地开始扭曲起来,将人摇得东倒西歪。
云泠忙施展扶摇步飞离桥身。
还未等她定睛细看出了何等变故,一柄血色长刀就直直地砍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