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暗流涌动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昔日唐代文学家杜牧创作的一篇借古讽今的赋体散文，却成了倚春楼的真实写照。不同的是，秦宫人早上几时起不知道，但一定不会是日上三竿。而热闹了一晚上的倚春楼，要到午时将近，才会开始洗漱。
倚春楼本是官妓。官妓起源很久，唐宋时很是盛行，作为罪官女眷发配之地，官妓地位低下却能量很大。明朝开国后官妓改为教坊司，隶属礼部。后来朱元璋为了节省开支，杜绝官员腐败才宣布教坊司废除官营改为私营。倚春楼就是这样从官妓变成了私营的烟花之地。
而此时，却有一群文人墨客，早早就聚集在这里。
他们都是之前侵占朝廷官田的士绅大族，今天聚在这里只是因为朝堂之上风云诡异，自己这些人居然有些看不懂了！
之前宫变，皇帝还对勋贵喊打喊杀，如今却又推出了上直二十六卫的勋贵开始整顿卫所，核实土地，然后分田分地！
偏偏那些勋贵集团做得还不错！
这不是代表着皇上要和勋贵和好吗？
拉拢勋贵，给他们放权，让他们插手军事，一副尽弃前嫌的样子。
皇帝就真的让心他们吗？
事实却是，整个北方地区都被皇帝牢牢抓在手中，而朝堂之上，因为内阁诸位大臣阻碍卫所改制，被皇帝找机会彻底清除出去！
不仅如此，他还不知怎么的重组了内阁，给了宰相实权！
这就是皇帝的手段吗？
本来一场必败无疑的宫变，结果不知怎么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就给搅和坏了！
不仅太上皇驾崩了，自己还有了兵权！
之后勋贵作乱引来了孛来，结果被他一路御驾亲征，直接追到了甘凉地区！
如此一顿操作，不仅树立了皇权，清理了勋贵之中的毒瘤，还拿回了重新梳理了朝堂！
自此，皇帝在整个北方可以说是站的牢牢的！
他们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整个北方已经被皇帝全都梳理了一遍！
下一步就该是两淮地区了！
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要知道，自己不仅仅侵占了卫所土地，还占了官田！
如果真让皇帝查过来，那自己损失就大了！
“皇上自从重用锦衣卫之后，朝堂之上就尽是奸邪了！如今已经没有我辈正人的位子了！”
“是啊，如今朝堂之上邪党横行，朝堂外边患丛生！长此下去，社稷必亡啊！”
“陛下亲小人而远贤臣，是以才有今日之困！可恨治国权柄尽在权奸之手，我等贤良之辈空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门啊！”
“惜哉！痛哉！”
此方言论引起众人共鸣。
于是大家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指责皇帝不堪。
此时，一名中年那人开口说道：“诸位，此时我等要么让出土地，要么就要让皇帝知道，南直隶离了我们他玩不转！”
“大家是什么意见？”
说话的是四川巡抚程信！
他本应该在四川，只不过朝廷调整职位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把他给调离了。
而且新的职位没有安排，只是让他在南直隶等待吏部安排。
他自己知道，这是被之前内阁牵连了。
甚至，还有太上皇宫变的影响！
因为他本来就是朱祁镇的人！
可惜宫变没有成功，内阁之前想要阻拦新政，团结南直隶士绅，结果也被皇帝直接戳破了土地投献的潜规则。
如今自己虽然是闲置，其实不过是还没找到理由。
等皇帝腾出手来，自己一定会被清算！
所以，他要自救！
“程大人有什么好注意？”
程信抿了一口茶，然后说道：“四川地区的卫所官兵对改制很有怨言！”
“如果，这时候四川卫所闹出了兵变，朝廷会怎么办？”
金陵户部侍郎崔查说道：“应该是派兵平乱吧？”
程信笑了：“那如果接着刚刚平定的苗乱再次兴起呢？”
此时大家纷纷兴奋起来，这样的话朝廷还不焦头烂额？
“而这个时候，刚刚被平定的东南民乱，见此情形也不敢寂寞，纷纷揭竿而起，冲击州府呢？”
养寇自重四个字浮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到时候大明四处烽火，朝廷为了安稳，只能向他们南直隶本地人妥协！
毕竟，平叛是需要钱粮的！
而南直隶不管是入蜀还是南下东南，又或者去湖广，都是最近的地方！
而且，这时候南直隶的安稳很重要。
朝廷为了大局，一定会多加安抚。
到时候，自己不用割肉，就可以将朝廷糊弄过去！
说不定，还能弄些好处呢！
“干了！”
京师，朱祁钰正在看奏折，锦衣卫指挥使高文彩来了。
“陛下，高谷死因查清楚了！”
“是自杀！”
“不过死之前，他见过一个秀才！”
“卑职查到那个秀才是从南直隶来的，不过他说的话却是川蜀口音！”
朱祁钰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起一样的点心吃了一枚。
然后一边擦着手，一边问道：“川蜀口音？”
“有意思！”
“白杆兵在湖广留了多少人？”
一旁的王诚立马回道：“留了两千！”
“另外，东南戚家军那里也有两千人！”
“陛下如果需要的话，他们可以立马招兵！”
朱祁钰摇了摇头：“不行，他们估计已经被人盯上了！”
然后他起来走了两步，转身说道：“拟旨！让河套熊延弼抽调四千关宁铁骑！”
“让他们借道蒙古回京！”
“路上小心，不要暴露行踪！”
“等到了宣府外，再报朕知道。”
“朕倒要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
“高爱卿，将锦衣卫的人手撒到南直隶去，朕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高文彩闻言立马领命：“卑职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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