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是客人，是心上人
这烟翠楼是什么地方，阙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花清宸再不爱出门，也知道那可是阙都有名的风月场所，且男女荤素都不忌。
花清宸原本已经被赵承钰哄得差不多了，还被他占到了不少便宜，原应是继续缠绵悱恻的一夜，却在从赵承钰说出“约在了烟翠楼”后，变得难熬起来。
其实赵承钰本也是要同花清宸说清楚，罗尽成主动提出单独与他见面的事情，也料到花清宸在知道约定地点是烟翠楼后，肯定会不开心，若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定是要铺垫一番才是，这毫无遮拦地说了出来，花清宸不生气才叫怪了。
赵承钰擦干身子出来的时候，花清宸还没躺下，只见他支着一侧的腿，盘坐在床榻上，胳膊肘顶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盯着他，一副不把话说清楚不能睡觉的样子。
小将军此刻丝毫没有往日里不羁又精明的模样，挠了挠额头：“其实有几个晚上我没有睡在你这院子里，都是去了烟翠楼。“
花清宸微微睁大了一只眼睛盯着他，似是不满。
“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承钰边说边向后退去，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口茶。这一晚上净是些让人上火的事，他是真的口渴了。
“之前调查出萧贵妃有个信任的老尼后，我就带着小四去了那老尼住的寺里。虽没见到她本人，但负责给她带话的小尼，身上难掩一股子风尘气，后来咱们的人顺着这条线往下查，查到了烟翠楼里。”
赵承钰在说的时候，特意强调了是“咱们的人”查出来的，小将军对心上人说话的小心程度，可想而知。
“萧贵妃，现在应该是萧嫔才对，设计陷害我小姑姑的时候，放在昭岚殿里的毒跟当日五皇子所中的是一样的，这毒药她是通过什么手段得到的，当时没有细想，现在再看，宫里应该是有人在暗中推了她一把。”
那给药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想将花家卷入夺嫡这件事的人。
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如同他们二人在暗阁分析过的，现在有能力争一争这皇位的，也只有太子、褚亦淙和褚亦泽，除此之外，花清宸和赵承钰暂时还想不到还有哪个皇子会做这事，又或者说……也不一定是哪位皇子。
“这次罗尽成还好巧不巧的约我在烟翠楼里见面，可见这几件事，都有他暗中操作。”
赵承钰将去烟翠楼的理由说得明明白白，显然是为了让花清宸安心。花清宸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听到赵承钰要去烟翠楼，心里就不痛快罢了。
“那你在烟翠楼里过夜，都……”
花清宸知道赵承钰在烟翠楼里不可能胡来，但还是想亲耳听到他保证，绝对没有做半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祖宗，我但凡会做点什么，还至于动不动就……”赵承钰见花清宸只是在吃醋，跟他闹别扭，又恢复了那流氓兮兮的样子，边说边冲花清宸腰的位置扬了扬头。
这人也真是，明明什么都不舍得对花清宸做，每次被折腾的也都是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要调戏两句。
花清宸又被赵承钰这浪里浪气的话搞得脸红心跳，没忍住瞪了他一眼，这一眼瞪得小将军是浑身舒畅：这人怎么连生气的样子也这么好看。
花清宸没有生气，赵承钰自然就要回到榻上睡觉了，因着他左边的肩膀受了伤，花清宸把他撵到内侧去睡。赵承钰仗着身上有伤，不怕挨揍地在花清宸耳边说：“你这是要伺候我起夜吗？”
说到伺候两个字的时候，赵承钰特意拉长了语气，气得花清宸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睡。
只是花清宸早就习惯了睡着后往赵承钰怀里钻，睡熟后又无意识地钻了过去，赵承钰笑着把花清宸揽进怀里，抱着自己的心上人睡了一宿。
不出意外，赵承钰过一阵子就要去江南了，这样能抱着花清宸睡个安稳觉的机会不多了。
翌日。
花清宸醒得格外早。两个人同床共枕的这段日子，他从没见过睡着的赵承钰。
睡懒觉，本就是花清宸人生的一大爱好，虽然自从宫里出事后他能安睡的时间越来越短，但赵承钰总能比他醒得还早。
之前连着几次醒来都看不见赵承钰，花清宸甚至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比他年长了三岁，精力实在赶不上这位小将军了。
外面的雨下了一夜都没停，再加上昨天终归是受了伤流了不少血，赵承钰此刻仍睡得安稳。
花清宸怕吵醒他，只是微微仰头看着他俊俏的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这样子，可还入得了小少爷的眼？”
其实赵承钰早就醒了，只是今日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怀里又抱着心上人，所以一直没起来罢了，这一大清早的，就开始调戏花清宸。
“入不了。”花清宸偷看人家被撞见，有点恼羞成怒，无情地回了赵承钰，准备起身。
花清宸这话属实是开玩笑了，赵承钰虽不似他那般自带着一身的仙气，但从脸型到五官都是无可挑剔的，尤其那浅色的眸子，略显邪气和冷漠，也是能迷倒阙都万千少女的。
心上人要跑，赵承钰当然不愿意放手，将花清宸禁锢在怀里，两个人刚起床又贴得这样近，不一会儿就闹得身上开始燥热。
“主子……老爷回来了……”
暗卫们在外面听到动静，早就想进来报了，只不过这两位主子一大早上就开始调/情，谁都不敢进来打扰，最终是抓阄抓出了暗一进来，毕竟花海涵回来了，总不能让两位主子继续闹下去。
“我用不用躲起来？”赵承钰年纪轻轻的，一身打仗的本领，但是见未来的岳丈大人，属实没啥经验，尤其两个人现在又是这般亲密地搂在一起……
“不用。”
花清宸稳定了一下气息，身上的燥热也消下去一些后，掀开床幔对暗一说：“跟父亲说，我一会儿就去书房见他。”
“你不是说你爹过几天才到家吗？我原想着待他到家就回将军府去住。”
赵承钰和花清宸起身穿衣服，他原是想若将来有机会与花清宸白首，自然是要跟花海涵正式提亲的。
但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前，花清宸若不主动提，他也不会跟花海涵说什么，不过依着花清宸的别扭性子，应该也不会主动提就是了。
未曾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未来岳父，赵承钰思索着，不去见很失礼，而且看起来更像“偷情”了。去见，他又空着手。
“无碍。”
花清宸难得的，跟赵承钰也进入了惜字如金的状态，小少爷并不是不想理人，他这样赵承钰才不能张口说什么拒绝的话，而且花清宸脑子里也在飞速思索，怎么跟他爹说，这是他要厮守终身的人。
两人整理好衣衫后，一同来了花海涵的书房。
“父亲。”花清宸站在书房门口，恭敬地叫着，花海涵应允后，才推开门进入。
两人进门后，花海涵不知道会有两个人，显然是愣了一下。
“晚辈赵承钰，久仰花老爷大名。”赵承钰恭顺地给花海涵请安，毕竟眼前这位不光是花清宸的父亲，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原来是将军府的小公子，许久不见已经长这么高了。”
花清宸无语，他爹这是在外面跟谁假客气习惯了，说话越发不靠谱了：什么许久不见，你就在把赵承钰送到将军府之前见过一次！
花海涵招呼两个人别在门口站着，进来坐，看着赵承钰一脸欣慰的样子，当初这孩子被托付给自己送去将军府的时候，还是个娃娃呢。
“一大早就来找清宸，是有要事商议吧。”花海涵虽习惯了假客气，但对赵承钰还真不是，毕竟他常年走南闯北的，这位小将军的战绩在民间也是流传甚广。
不等赵承钰作答，花清宸抢先开口：“他昨夜在我院里歇下的。”
花海涵未多想，在书房等花清宸的这段时间，暗一已经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交代了，包括赵承钰如何出谋划策，帮着把花沁白从宫里接了出来，只是自动忽略了汇报花清宸和赵承钰的关系。
“听下面的人说了，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们两个孩子了。”
这话是冲着赵承钰说的，接着他责怪似的看着自家小儿子：“暗一这孩子真是的，也不说你院里还有客人，我跟你什么时候都……”
赵承钰抢着回答：“无妨无妨。”
花清宸不看赵承钰，放下茶悠然说：“不是客人，他每日都在我院儿里歇下。”
赵承钰想扶额，这也太直接了。
花海涵盯着花清宸，像是在品他这话里有什么别的含义，忘了自己手里还端着小茶壶正往杯子里倒茶。
“爹，水溢出来了。”
听见花清宸提醒，花海涵赶紧整理好思路，这孩子
说话就是言简意赅的，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还是换个话题吧。
“清宸，我还没说你，你使了计谋将你小姑姑救出来，倒是派人知会爹爹一声，爹爹这一路只觉得对不起你祖父，对不起花家的列祖列宗，没有守护好你小姑姑，险些半条命都让你折腾没了。”
花海涵絮絮叨叨，赵承钰在旁边听着，花海涵很多话其实都是在跟花清宸没话找话，甚至能听出言语里的急切。
也不是赵承钰敏感，花海涵因为丧妻后伤心过度，还因着这个小儿子越长越像他母亲，的确有一阵子不太敢见到他，导致花清宸这性子越来越别扭，话也越来越少。
如今花海涵已经不再似从前那般躲着花清宸了，只是他在商场上左右逢源这么多年，唯独没学会如何和自己心爱的小儿子相处。
“您戏不好，通知您，容易露馅儿。”
花海涵决定喝口茶压压惊，只能在心里嘀咕：我戏不好，我戏不好，我戏不好这些年花家的家产是怎么做这么大的！败家孩子啊……又当爹又当娘的心酸。
“还有，他不是客人，是我心上人。”
比起刚才花清宸说他戏不好，显然花海涵更震惊和在乎的，是小儿子说，赵承钰是他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