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牛奶

    自从和何小雯和好后，下课有空的时候何小雯便会过来和纳兰吟搭话，纳兰吟心情轻松了很多，心头的雾霾也消散了不少。家里面还是一如既往如此，纳兰吟有时会刻意挑时间躲着纳兰肃，对于自己这个爸爸，纳兰吟心里还是很畏惧的，偶尔见到面，纳兰肃便会逮着机会训斥一顿纳兰吟，这时的她也只能默默听着，她知道纳兰肃生意上出了些问题，心情不好，需要找个对象发泄，而家里最好的发泄对象就是她了，纳兰吟只能尽量躲着，常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只有吃饭喝水的时候才会出来一趟。回到学校，纳兰吟便按照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地实行着，努力找回之前的状态。

    这天纳兰吟去到教室，发现自己桌上多了杯纸盒牛奶，纳兰吟摸了摸，是温热的，旁边有张字条：趁热喝。

    纳兰吟心里流过一抹暖意，“小雯还真是贴心小棉袄啊。”纳兰吟并不奇怪，她和何小雯偶尔也会给对方带早餐，再说了除了何小雯，她现在也没和谁的关系特别好，以前最多再加上傅南星算一个，不过现在她好像很久都没怎么注意到傅南星了。

    傅南星这段时间似乎格外低调，偶尔在课室走廊碰到，两人也只是点点头致意便匆匆而过，陌生得似乎两人不曾认识过，前段时候沸沸扬扬的事情也似乎销声匿迹，连点痕迹都没留下，仿佛那个人，那段时间，那对前后桌不曾存在过一般经过这段时间的萎靡和沉淀，纳兰吟感觉已经对此风轻云淡了，再回想起时，也没有刚开始的迷惑和神伤了，只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看到那个座位时，眼中还是不自觉地略过一丝黯淡。

    傅南星在拿到了第一的成绩后，并没感到有多开心。明明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但目光略过纳兰吟时，心头便忍不住有些发酸，不知道为何，他有些心疼，特别是见到她颓丧地趴在桌子上的时候，那样的落寞。她以前从不会趴桌子，但在被叫家长之后的一段时间就经常趴在桌上，看着似乎很累。她学习到很晚才走，他也知道。

    他背起书包往外走却并没有离开，只是找了个拐角默默地等着，直到看到她收拾好书包，锁好门走出教室，他便远远地跟在后方。

    他不敢再接近她，怕给她又带来麻烦和困扰，便沿着她走的路，踏过每一个她走过的脚步，就在背后，远远地，看到她回到了家，他便继续往前走到公园再折返回家。

    傅南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干，可能是不忍，不忍那个应该在台上满眼骄傲发光的女孩黯淡了光芒，把自己埋进尘埃里，她仿佛结了一层壳，把自己团团包围住，锁住了锋芒，黯淡无光。

    傅南星自己也是十足骄傲的一个人，他能理解视成绩如生命般重要的纳兰吟在考砸时，是会何等的彷徨和无助，他想帮她。鬼使神差地，傅南星拿出了个笔记本，把自己认为的好题典型题以及知识点都整理好记在笔记本上，他课间不睡觉了，就一心一意地捣鼓着笔记本，不过一周，笔记本就记了厚厚一沓，傅南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应该能对纳兰吟有一点点的帮助吧？

    她状态不好，那就每天给她一杯热牛奶疏解心情，她成绩下滑了，那他就捞，他想用自己的这种蠢办法能够帮助到她一些什么，不为其他，他只是想让那满眼是光的女孩回来。

    因为每天早上桌面上都有热的牛奶，有时候是豆浆，纳兰吟有点疑惑了，如果是何小雯送的，也不会这么勤的呀，她对这妮子又不是不了解，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算两人是要好的朋友，纳兰吟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偶尔可以坦然，但如果长时间就有点太欺负人了。

    纳兰吟课间去找何小雯，说道：“小雯，你不用每天给我热牛奶的，太麻烦你了，我没办法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好意。”

    “啊？什么热牛奶？不是我干的呀。”何小雯有点迷惑地说道。

    “嗯？不是你？”纳兰吟有些惊愕，难道这牛奶是有人放错在她桌上的，然后被她不知情以为是何小雯的误喝了？纳兰吟有点头大，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太尴尬了为了弄清楚真相，纳兰吟打算蹲点。第二天纳兰吟很早地就去到了学校，教室里还没有来人，纳兰吟便找了一个较为隐秘的角落守株待兔。

    过了十几分钟，教室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纳兰吟在桌椅的掩护下微微抬头，看清来人时，纳兰吟一瞬间愣住了。傅南星？

    纳兰吟看着傅南星把一杯热牛奶放到了她的桌上便回座位了，拿出了本笔记本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所以，这么些天的牛奶和豆浆都是傅南星放到她桌上的？他为什么这么做？纳兰吟说不出话来了，深深地看了眼傅南星，从拐角转了个弯溜到走廊。

    纳兰吟有点迷糊了，这些天的疏离，她已经逐渐没有关注他了，她也不知道他每天干了什么，本来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却不想在自己没注意的地方他在默默地关注着她。

    纳兰吟瞬间觉得自己似乎太过无情了，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承受着别人的好，而自己只想离得越远越好。“呵，纳兰吟，你何德何能？”纳兰吟心中暗嘲道。

    最后那杯牛奶纳兰吟没有喝，只是手掌时不时地抚摸着，感受着慢慢凉下去的温度，直至常温。该怎么和他说呢？让他不要再送了，这份心意，实在是承受不住。纳兰吟等了一整天，也没找到机会，教室里人多眼杂，傅南星又整日待在座位写东西，连门都没出过去。纳兰吟这一等就到了放学时间，好不容易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傅南星还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纳兰吟便想先回去，改日再谈。

    傅南星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谈话，也没其它别的，无非是对他寄予厚望，希望能在升初时考好当个招牌，以前应该是找纳兰吟的，但最近她成绩下跌，状态萎靡，也不知能不能有那个把握，便找到了傅南星。人恐怕都是这样，有价值的予以重视，没有价值了就丢。

    听着老师喋喋不休的话语，傅南星有些心不在焉，不住地看着手表，见老师还没有要说完的现象，傅南星忍不住插嘴说道：“老师，我有点急事，恐怕要先回去。”

    老师也不疑有他，笑呵呵地道：“好好好，回去好好学习啊，老师很看好你。”傅南星如得了特赦令，飞也似地窜出了办公室，刚到教室，已经没有人了，傅南星眉头皱了皱，拎起书包，关上灯锁好门。

    透过走廊的窗户，傅南星看着不远处的身影，眼神一亮，幸好还没走远。傅南星三两步跳下楼梯，远远地走在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