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叫家长

    纳兰吟回到家，想和江言说起请家长的事情，但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在经过n次尝试后，纳兰吟鼓足了气走到江言面前，小声地说道：“妈，我学校有点事情，需要你过去一趟。”

    “什么事？家长会？”江言问道。

    “不是是别的事。”纳兰吟低声道。

    “你叫你爸去吧，我这几天得赶业务没得空。”江言说道。

    纳兰吟心里沉了沉，她不想让纳兰肃去，指不定又得挨骂。“不能挤半天时间吗？”纳兰吟着急地问道。

    “你能有什么事情啊？妈妈对你的学习和成绩都是放心的，其它的都没什么事。你叫你爸去吧，妈真的脱不开身。”江言说完，电话就响了，急忙出去打电话。

    纳兰吟顿在原地，一颗心也沉重起来。纳兰肃今天回家的时间比以往要晚，接近七点钟也还没回到，纳兰吟在一旁焦急地等着。七点半钟，纳兰肃回来了，也不知是心情的缘故，纳兰吟总觉得纳兰肃进门后脸色有些阴沉，眉头也皱巴皱巴的。纳兰吟心一跳，怎么办，要不要现在说？踌躇了会儿，纳兰吟还是朝纳兰肃小心翼翼地说道：“爸，你明天能去趟学校吗？”

    纳兰肃眼睛瞥了过来，纳兰吟瞬间感觉一个鸡皮疙瘩，总感觉这目光森冷森冷的，纳兰吟有点后悔，就不该说出口。好一会儿，纳兰肃说道：“你最好别给我惹什么麻烦事。”

    纳兰吟僵了僵，脚跟都忍不住有些发抖。纳兰肃回了房间。纳兰吟驻在原地片刻，“要不让他别去了吧？”纳兰吟向房间走去，刚要开门，就听见了纳兰肃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哎，股票又跌了，这个月都不知道缩水了多少”纳兰肃对江言说道。

    “你自己看着点，别把钱全部砸进去了。对了，明天你去纳兰吟学校一趟，估计是什么颁奖活动吧，起码挣点面子，刚好换换心情。”江言说道。

    “桀，啥事都干不好，也就成绩能拿得出手一些，行吧，我明天去一趟。”纳兰肃说道。

    “完了”，纳兰吟心里有点焦急，推开门说道：“可以不去的，也没什么事！”

    纳兰肃和江言都看了过来，纳兰肃说道：“我明天有空，去去也无所谓，就这样吧，你学校的事情我还是得上心些。”

    纳兰吟动了动唇，欲言又止，但还是拉上门走了出来。“哎，只能祈祷着明天能顺利度过吧。”纳兰吟叹了口气。

    纳兰吟回到学校，有些心不在焉，早读也不知道读了些啥，一天的课程就这样在忐忑和不安中度过了。班里的流言被班主任以雷霆般的手段扼制住了，班里的人也没再继续讨论，但众人心里心知肚明，都被叫家长了，还没啥？何小雯也没在课间找纳兰吟说话聊天，每每碰到纳兰吟的目光，也只是闪躲着。

    纳兰吟感觉到何小雯的疏离，每次与何小雯的擦肩而过，都觉得无比的心痛，她是真的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她无比希望何小雯可以和她说那只是气话而已，她也应该多顾着她的感受，纳兰吟能感觉到何小雯对傅南星的好感，她只当是对优秀的人的欣赏，却没想是动了那样的心思那她和傅南星的亲近，似乎对何小雯来说的确是有些难以接受了

    傅南星也没再如往般和纳兰吟凑在一起聊天，两人也没再继续讨论题目，班主任甚至大手一挥重排了座位，纳兰吟在最左边第一排，傅南星在最右边最后一排，相隔着如地平线般的距离。

    纳兰吟心里感觉空空的，每次一回头已不见傅南星熟悉的后脑勺，后边是一个完全不熟的人，纳兰吟眼睛黯了黯。很快到了下午放学，教室里人基本走光了，只有傅南星和纳兰吟在教室里，他们的家长已经在办公室了。纳兰吟趴在桌子上，有些焉焉，教室里很安静，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纳兰吟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纳兰吟没有起身，继续趴在桌上，她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傅南星，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样的心思，纳兰吟不知道。

    傅南星走到纳兰吟桌子旁边，手指关节“笃”地一声扣在纳兰吟桌面上，说道：“喂，别这么丧，请家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我家长被请的次数数都数不完。”

    纳兰吟抬起了头，心里有些复杂，看着傅南星说道：“我和你不一样。”

    是啊，他们的确不一样，他可以对此毫无压力，她却得时时留意，时时忐忑。两人的家庭、心境、情况都很悬殊，他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无条件地支持他，他可以无所顾忌地锋芒毕露，她却需要把自己掩藏进尘埃。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有缘在这里相识，却无份于并肩，就算藕断还丝连着，但最终也会越拉越远，直至完全断开，难道他们也要这样吗？纳兰吟感到可悲。

    傅南星看着纳兰吟，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了解她的背后，也没资格说道，更没有立场去劝慰。傅南星驻足了片刻，回到了座位上。教室又再一次静谧下来，连跟针落都能听到。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暗淡下来，教室里的灯光愈发显得明亮。走廊外响起了脚步声，纳兰吟抬头，看到走廊外的身影朝她晃了晃手，纳兰吟知道家长谈话结束了。背起书包，和傅南星一前一后出了教室。纳兰肃在走廊边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纳兰吟心头松了松。纳兰肃瞥了眼纳兰吟，又看了看她后边的男生，也没说话，走下了楼梯，纳兰吟跟着走了下去。在转身的刹那，纳兰吟看到傅南星的爸爸走到他身旁，手掌在傅南星头上揉啊揉整成个鸡窝头，笑骂道：“你这家伙咋天天给我惹事，拐媳妇也要看好时机啊。”傅南星无奈地说道：“我们真没有。”

    纳兰吟跟着纳兰肃走远了距离，也没再听到身后的声音，她有点羡慕，或许这就是他能这么优秀的原因吧。纳兰吟看了看前头的人，心里沉了沉，还是先祈祷自己没什么事的好。纳兰吟跟着纳兰肃忐忑地回到了家楼下，一路都没有说话，纳兰肃也没对这件事和她说什么，但纳兰吟还是有些不安。

    穿过二楼的地堂，再往上走一层楼就到家了，纳兰吟脚步有些沉重起来，走上楼梯的时候，纳兰吟心里希望这楼梯能够长一些，再走慢一点。

    钥匙穿孔，门开了，纳兰肃“砰”地一下推开门，一把拽住纳兰吟的胳膊往屋里带，反手拧上门。纳兰吟看着表情狰狞的纳兰肃，那仿佛从地狱修门走出来一般，纳兰吟心里害怕得要命。纳兰肃抬起手，直接就是一掌重重地打在纳兰吟脸上，纳兰吟整个身子都向一旁踉跄。

    纳兰肃指着纳兰吟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脸的东西，才多大就玩早恋？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说着又上前打了一巴掌，纳兰吟脑袋嗡嗡的，看到纳兰肃去了厨房，拿了扫帚把杆，纳兰吟趁着这空隙飞速蹿回了房间，锁紧房门。纳兰吟按下了反锁的门把手才抑制住了内心的惊恐万分，缓缓地顺着门滑坐下来，抱住双膝，把头埋在双腿间，身子不住地颤抖。

    门后传来“砰砰砰”的拍门声，一声比一声重。声响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外门重重地关上，屋内寂静下来，与先前的狂风暴雨仿佛两个世界，只有低低的啜泣声在静谧的房间中一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