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飞行员
王延洲死死地盯着这半张卡片。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自己的兜里有着极其相似的一张，只不过颜色是湛蓝色。
他抬起头看向哥哥，掩盖掉眼中震惊的神情，老哥应该是不会知道这件事的，自己现在也被严密监视着，没有办法说。
“钓鱼佬除了鱼什么都能钓上来。”
他打了个哈哈。
“你不也钓了条上来么？加起来两条，够今晚吃了。”
王延乐笑道，并没有看出弟弟心里的震惊。
“那就走吧，找家手艺正宗的店，让老板一条清蒸，一条红烧。”
两人收起渔具，就一前一后地离开。
艾丽卡往反方向走去，她看向河流上游的方向，那里有一座高架桥，上面布满霓虹灯。
……
哥俩来到一家简陋的店铺，老板娘正坐在门口玩手机。
“老板，来做两条鱼。”
王延乐甩手丢给人家两条活蹦乱跳的鱼，付了钱，买了酒，和弟弟坐在外边露天的桌台旁。
他看到王延洲自从钓上鱼以后就不怎么说话了，心里也很是奇怪。
“咋了？钓上条鱼把你魂钓没了？”
王延洲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哥哥，两人立即心领神会。
这是在王延洲还小的时候，哥哥教过他的事情。
那时王延乐在军队当飞行员，每次回家虽然很多新鲜的事情都想和弟弟说，但是碍于保密条例，只能闭口不言。
所以他想了个办法，教给弟弟摩斯电码，每次两人就闭口不言，只看着对方的手指进行交流。
【你现在还在被监视？】
【有监听器，在左手手表里。】
【军队的？】
【现在不叫军队了，叫edc。】
“好久没吃鱼了吧，在军队厨子会不会炖鱼啊，改天回家哥给你露两手。”
王延乐笑着给两人满上了酒，但是轻轻地敲击从未停止。
【工作危险么？和之前有什么变化？】
“厨子还好，川鲁粤湘都能做，但是每种都不太正宗，凑活吃也还行。”
王延洲深深地看了眼哥哥。
【我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
两人动作一僵，王延乐不禁用右手抓了下裤腿，这是他紧张时的一贯表现。
“以后记得常回家看看，在军队里瘦了不少，得多长肉才打得过别人。”
【自己不能回来？】
“好，其实也是这边的菜才能吃的习惯。”
【国家需要我。】
王延乐屏住呼吸，胸腔里突然涌出一阵痛楚。
他们一家都是飞行员世家。
爷爷在二战里开着飞机打鬼子，在很年轻时就牺牲了，这个故事一直让老爹从小给自己讲到大。
老爹年轻时干活干坏了身子，招飞体检时没过。
但是自己十六岁时通过了，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他如愿成为了一名空军飞行员，在华夏的天空中驰骋。
自己在三十多岁时退休，成为民航飞行员，看着比自己更优秀的弟弟也成为了空军飞行员，听说还是部队里的王牌。
想到这里，他不禁轻轻摇摇头，难道这是一场轮回？自己要看着弟弟牺牲在战场上？
“两位，你们的鱼马上就好了，我刚刚在其中一只鱼肚子里挖出来这张小卡片，想着是不是你们的东西，就给你们送来。”
老板拿出半张银白色的卡片，王延洲的眼睛都直了，正是和之前找到的是一对。
“拿来我看看。”王延乐要了过来，把两张拼在一起。
地球联合防御理事会，13号方舟，a级身份，魏，1——1302是一张类似于船票的字样，只有上面的名字那块已经破损，只能刚好看到姓。
王延乐刚想读出声，却看到弟弟把手数在嘴前，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他把船票递给王延洲，看他缓慢将已经成两半的卡纸揉搓成碎片，扔到地下点火烧掉。
两人无言，只是相视几眼，沉默之中交流了不知多少信息。
他们换了个话题，继续有说有笑，好像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
吃完两只小鱼，喝了两口小酒，俩个人继续沿着小路走，却误打误撞进了一个游乐园里。
里面有引导员正带着很多小朋友一起做默数三十秒的游戏。
“一起玩玩？好像还蛮有意思的。”
王延乐突然玩性大发，拉着弟弟要来尝试一下。
王延洲拗不过他，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一堆小朋友中间，煞是突兀。
“准备，3，2，1，开始！”
这是飞行员间常做的一个小游戏，目的是为了平复心跳，缓解高度紧张。两人在部队里没少试过，只是今天倒是第一次玩。
“到！”王延洲喊道，紧接着王延乐也举起了手。
“不好意思，两位不是最接近的哦。”
“哈哈，没事没事，可能喝了点酒吧。”
本来就有点丢人的事，现在只觉得更加丢人。
“我在部队玩的都是43秒，不是30秒，要是这游戏是数43秒我肯定能赢。”
王延洲拍拍胸脯，不屑地看向前面领奖的一个小女孩，结果被老哥啪一声拍到后脑壳。
“怎么这么大了还跟个小丫头计较，你就是技不如人。”
“不是！”他一下火气上来，可反应一下，才发现自己在为什么事情发火，又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知道为什么是数43秒么？”王延乐问道。
“不知道。”
“当年小男孩爆炸时，从投掷到爆炸中间仅仅隔了43秒，为了避免因为辐射和震荡导致仪器失灵，要求飞行员也能在心里数个大概，让你自己计算自己的死亡事件，看看你能否掏出爆炸半径。”
王延洲默默听着，这些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也无法求证，自己就乐呵地陪着老哥，就当听他吹牛。
他也会想起前两天经历的严峻考核。
那时一次模拟空战，在己方雷达被摧毁的情况下，要在敌方数架飞机地围剿下逃脱。
他展示了一次堪称电影级地操作，在峡谷内超低空飞行，利用雷达盲区绕后击毁两家敌跟踪飞机后成功脱离。
在此之后，他就被旅长叫道办公室里谈话。
旅长表示，他通过了最后的考核，他还有2天时间做最后的准备，之后就会彻底地消失在世界上，同时给他佩戴了一个手表，要求48小时内一秒都不能摘下。
如今时间已经剩下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自此之后，就是永别。
王延乐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当年遇到的各种各样的情况，其实王延洲知道那大部分都是在吹牛，他在部队里听说过哥哥的事迹，很多训练成绩都是吊车尾，踩着及格线边上过去的。
他背对着老哥，从怀里掏出一张湛蓝色卡片，有点疑惑地看着它，自己被告知一定要持有这张卡片，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上面的字样到底代表着什么具体的信息。
地球联合防御理事会，13号方舟，b级身份，王延洲，0——0047